第一章

婚後第三個月，被老公家暴至肋骨骨折時，竹馬陸沉把我救了出來。

他幫我起訴離婚，陪我做心理輔導，帶我走出無助的低穀。

後來，我們相愛成為戀人。

在七夕情人節當天，他哽咽著向我求婚，我喜極而泣再次相信愛情。

不料，卻聽見他酒後吐真言：

“後悔了，不應該心軟和她求婚的，現在一閉眼我就想起那天，她被陳耀打得吐了一身血，慘得跟隻狗似的。”

“想到她在別的男人麵前跟條狗似的，我這心裏膈應啊。”

1.

我站在KTV包廂門口，腦子一片空白。

陸沉的話宛如一把把利劍，刺得我心臟千瘡百孔。

我滿心歡喜，以為即將迎來美滿的婚姻，沒想到陸沉早已對我嫌棄至極。

包廂的嬉笑聲還在繼續，陸沉的朋友喝了一口酒：

“也是，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家暴過，還打得跟隻狗一樣，換我我心裏也膈應也嫌棄。”

又有一個男人附和：

“陸哥家境好，開的公司去年又上市了，哪個女人不想嫁啊？不過，婚都求了，不結能行嗎？”

陸沉皺了皺眉，毫不掩飾臉上的厭嫌。

他咕嚕嚕灌了大半瓶酒，才啞聲道：

“得結，婚後做表麵夫妻吧。”

“誰讓我爸媽都很喜歡許琴，他們一點都不在乎她的那些事，反倒是心疼她的經曆。可我現在回去，碰她一下都嫌臟，想想都覺得虧。”

幾人瞬間哄堂大笑：

“你挺渣的啊。”

陸沉單手搭在沙發上，一臉的無所謂。

碰她一下都嫌臟。

想想都覺得虧。

我的心宛如被刀子刺入，再狠狠攪碎，痛徹心扉。

“行了，提醒你啊，有些女人玩玩就好，別投入太多錢，更別被許琴發現。”

陸沉朋友好心提醒。

陸沉擰眉，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花了四五十萬，她還小，聽話，又嫩，很少遇到這麼懂事的。”

陸沉的朋友搖搖頭，顯然並不這麼認為：

“現在小女生不簡單，她能選在你家小區住，就不是簡單的小女生。”

我秀眉輕蹙，還想聽下去，路過的服務員疑惑地看著我。

這裏不能久待，我轉身離開，顫顫巍巍地往門口走。

KTV聚會是今天的第二場。

下午陸沉邀請我們雙方的家人到場向我求婚，兩家人開心地吃完飯，陸沉貼心地將幾位長輩一一送回家。

他說今晚是最後的單身局，要和兄弟們約一約。

我自然沒攔他。

考慮到他會喝酒，我想著差不多時間接他回家，沒想到聽到他酒後吐真言。

2.

我和陸沉是青梅竹馬。

家庭勢均力敵的那種，兩家父母也經常往來。

不過，在小學六年級時，陸沉被安排出國讀書，後來他學有所成才回國。

再次相遇那晚，我和陳耀正在外麵吃火鍋。

吃到一半，陳耀接到領導電話，得知升職無望。

他把壞情緒撒在我身上，一抬頭就掃臉扇我，罵我是掃把星。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我想也沒想就扇了回去，沒想到這個舉動激怒了陳耀。

他猛地推倒我，騎在我身上，一拳拳砸下來，嘴裏說著‘賤女人’之類很難聽的臟話。

十幾分鐘過去，我肋骨骨折、鼻青臉腫，鮮血吐了一身。

周圍沒有一個人幫我。

正當我絕望之際，陸沉出現了。

他一腳踹在陳耀身上，直接把他撂趴下。

接著報警，調監控記錄。

後來陸沉爸媽得知此事，讓他多多照顧我。

在陸沉的幫助下，我成功離婚。

不過，我也因為這段失敗的婚姻，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那段時間，陸沉變著法子哄我開心。

他帶我去旅遊，帶我看心理醫生，一遍遍地告訴我，錯的人不是你，是他。

“琴琴，你是受害者，錯的是那個畜生。”

這三年來，陸沉對我真的很好。

他像是一束光，把我從黑暗的低穀中救了出來。

我曾一度認為，我和陸沉會幸福得白頭偕老，直到今天聽到他酒後吐真言。

手機突然響了，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掃了一眼來電顯示，默默鎖上屏幕。

陸沉鍥而不舍地打進來。

在第三次打來時，我劃過接聽。

“寶寶，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皺眉，嗓子發癢：

“出來散散心。”

電話那邊，陸沉的聲音很低，透著濃濃的關心：

“心情不好啊？誰惹你不開心了？”

我心如止水，手不自覺地抓緊手機：

“陸沉，你真的想娶我嗎？”

電話那邊有幾秒的停頓，隨即傳來溫柔的笑聲：

“你婚前焦慮啊？我們相愛，兩家父母又同意這樁婚事，還有比這更好的婚姻嗎？”

他回答得很巧妙，答非所問。

如果說，上一段婚姻像刀子猛地紮入心臟，是劇痛。

那這一段感情，就像刀子緩緩刺入心臟。

不致命，但很疼。

可我沒辦法立刻提出分手，這段感情我投入太多，連割舍的勇氣都沒有。

3.

我終究還是回去了。

剛到家，陸沉正在洗澡。

床頭櫃上，他的手機震動兩下，我掃了一眼。

是一個叫‘馨兒’的昵稱發來的信息。

“陸哥，你今晚來陪我好不好？”

“你和她求婚，我沒吵沒鬧，我隻是想要你陪我睡會兒，可以嗎？”

赤裸裸的話語。

這大概就是陸沉口中，花了四五十萬的乖巧聽話小女生。

我坐在床上，陸沉洗完澡出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若無其事地擦幹頭發，可我早就看出他心不在焉。

“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

我拽緊手，平靜地盯著他：

“我身體不舒服，今晚陪我吧。”

陸沉眼底閃過一抹不耐：

“別鬧，真有事兒，你別煩我。”

你別煩我。

現在我的需求，在他眼裏就是煩他。

陸沉走得幹脆。

我一夜無眠。

醒來時，我看著空蕩蕩的枕邊。

陸沉一夜未歸。

我連打了三個電話，沒人接。

直到中午，我腦子亂的很，晃晃悠悠下樓買菜。

蔬菜購買區，我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陸沉和一個穿著百褶裙的小女生手牽手。

兩人親昵地靠在一起，聽導購員講解。

他身旁的小女生仰著頭，看著陸沉的眼神充滿崇拜。

我腦子轟隆一聲炸了，視線瞬間變得模糊，又逐漸變得清晰。

三年前，我和陸沉熱戀時，也是林馨兒此時嬌嗔的神情。

我麻木地跟在兩人身後。

林馨兒熟練地上了陸沉的副駕駛，我招呼一輛出租車跟上去。

半個小時不到，陸沉開到了一個露營地。

兩人膩歪著走下車。

我對這裏很熟悉。

以前，這裏是隻屬於我和陸沉的秘密基地。

我抑鬱症發作時，陸沉時常帶我來這裏。

他說，多接觸大自然心情才會好。

他還說，吃美食能讓人心情好。

這個原本隻屬於我們兩人的地方，如今他帶了第三個人來。

我遠遠跟了上去，想聽聽兩人聊些什麼。

露營老板娘為兩人支上燒烤攤，陸沉熟練地烤串，寵溺地遞給林馨兒。

林馨兒吃了一口，嘟著嘴遞到陸沉嘴邊。

陸沉咬了咬，調侃道：

“在外麵別這麼親密，我以前經常帶她來這裏，熟人看到就麻煩了。”

“切~”

林馨兒毫不在意，俏皮地眨眼：

“我知道這段關係你占上風，你才不怕她知道呢。”

“小女生，你懂男人啊？”

“我肯定懂啊，我還知道你不想娶她，你都大半年沒碰她了，你根本就不愛她。”

“你嫌她被別的男人家暴過，你嫌她惡心吧。”

林馨兒一臉的清純懵懂，細看的話，眼底藏著幾絲得意。

我心尖一顫。

陸沉的確大半年沒碰我了。

他總以‘工作忙、工作累’為理由，我心疼他賺錢不容易，沒和他鬧過。

原來，他嫌我惡心啊，一開始就有苗頭了。

陸沉一愣，烤肉的動作一頓：

“差不多吧，不過她心善人好，確實很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

林馨兒努了努嘴，她指了指韭菜，示意陸沉給她烤：

“陸哥，講講你們當時怎麼好上的唄。”

陸沉皺眉，他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揭開我慘痛的過往。

“我那會兒剛回國，和幾個兄弟吃飯，隔壁餐廳傳來慘叫聲，我跟著人群過去看。”

“許琴就躺在地上，被陳耀打得肋骨都斷了，吐了一身的血。”

“陳耀這人有病，打女人跟不要命似的，我看不下去，衝上去揍了陳耀。”

“說實話啊，我扶著許琴坐起來時，才認出來是她。”

“她當時身子抖得很厲害，哭得啊，真的很淒慘無助，那一瞬間我是很心疼的。”

“也是因為那一眼，我沉淪了三年。”

林馨兒捏了捏陸沉胳膊上的肌肉，眼裏滿是崇拜：

“陸哥，你真man，難怪她對你愛得死心塌地。”

“哪個女人遇上英雄降臨，都會感動得想以身相許，我都羨慕琴姐，要是我也這麼遇見你就好了。”

陸沉撇撇嘴：

“可別，在你們女人角度是感動，站在我們男人的角度是惡心。你是不知道，許琴當時被打得不止吐血，就連剛吃的火鍋都吐了出來，那一身兒的臭味兒啊。”

“她現在裸著站在我麵前，我都能想起那一幕那個味兒，令人作嘔啊。”

林馨兒捂著嘴咯咯直笑：

“是不是根本硬不起來，哈哈哈，我是男人我也膈應。”

陸沉點頭，點燃一根香煙：

“是啊。”

我暗暗咬緊牙關。

那個曾經說好要幫我守住秘密的男人，如今為了討好別的女人，肆無忌憚地講述我痛苦不堪的過往。

他把我的痛苦當成了笑話，肆意踐踏著我的尊嚴。

韭菜烤好，林馨兒接過咬了一口，調侃道：

“陸哥，你還沒結婚就不想碰她了，以後豈不是無性婚姻？久了會憋出問題的。”

陸沉撓了撓林馨兒腰間的癢癢肉，勾唇一笑：

“不是還有你嗎？”

林馨兒垂著頭，粉嫩的臉兒露出羞澀和得意。

我再也忍不住，踱步走到兩人麵前。

陸沉看到我，收回放在林馨兒腰間的手，臉色大變：

“你怎麼來了？”

我垂了垂眼眸，默不作聲地看著林馨兒，平靜道：

“你一宿不回家，是因為她？”

陸沉低下頭，黑眸閃過一抹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