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南聿的白月光回國了。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打賭他不出一個月就要出軌。

可他，反而對我更好了。

“暖暖，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吻著我，輕聲呢喃。

我答應了他，因為身體不好，我辭職養胎。

我難產時，終於打通他的電話，那頭卻是白月光嬌嬌笑著，“他去洗澡了。”

攥著衣服的手指泛白，我呼吸急促，怎麼也搞不明白——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和我生孩子？

1

淩晨三點，我睡得正熟，手機鈴聲響起來，在靜謐的夜裏格外刺耳。

我接起來貼到耳邊，差點被吵鬧聲刺得耳膜穿孔。

環境嘈雜，丁磊的嗓門更大，“嫂子，南哥喝斷片了，賴這兒不走了。你來接他唄！”

他報了地址，然後迅速掛了電話。

雖然動作夠快，我還是隱約聽見女人的嬌嗔，“丁磊，你跟誰打電話呢。幹嘛灌南聿喝這麼多酒......”

這聲音似曾相識，我曾經在沈南聿藏起來的光盤裏聽到過。

那天我們打算一起看個電影，我找到很多積了灰的光盤，隨手拿出一張放進光驅。

畫麵裏，一個女生穿著校服，對著鏡頭撅嘴，“沈南聿！我出國是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你別拿我和那些隻會圍著老公孩子的女人比行嗎？”沒有人回應，我卻從微微晃了一下的鏡頭猜到拍攝者是誰。

那個女生，和我長得有三分像。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剛進公司就會得到沈南聿的青睞。

洗完澡出來的沈南聿看見屏幕上的人，黑著臉抽出光盤，“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他一直對我溫和客氣，那是第一次對我發火。

哪怕被當成替身的人是我，他也絲毫不覺得理虧，反而順勢攤牌。

因為他知道，我喜歡他。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嘛。

2

我風塵仆仆地趕到KTV，隔著玻璃門都能聽見裏邊歡快的起哄聲——“親一個！親一個！”

包廂裏的人不少，可我一眼就看見了被簇擁在中間的沈南聿，還有他身邊的女人。

她就是那張光盤裏的女人，丁磊總是有意無意提起的“葉染”。

一頭紅色卷發，白襯衣和短褲都被她穿得風情萬種。

我向來冷淡的丈夫，與她挨得極近。

葉染雙手放在膝蓋上，在眾人的起哄聲中低頭害羞起來。

沈南聿從不是主動的人，至少在我麵前，用矜持來形容他也不過分。

一直都是我先去抱他吻他，他不拒絕，可也不會主動和我親密。

可是現在，他的眼睛裏滿是對眼前人的渴望，毫不掩飾的。

丁磊高喊了一句“南哥，快上啊，別讓人姑娘主動！”。

沈南聿笑罵他，反而離葉染遠了一點，似乎是怕她不自在。

他看向葉染，葉染也在偷看他，被他抓到後又害羞得把眼神移開。

他們的互動讓我發笑，我怎麼記得，葉染在光盤視頻裏不是這個樣子呢。

她的反應果真取悅了沈南聿，在一聲高過一聲的“親一個”中，他微微傾身。

葉染也向前一點，在兩人的唇瓣即將碰到時，我推開了門。

本來所有人都在屏息看兩人即將發生的吻，空氣安靜的可怕，而我推門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尖銳。

3

大部分人直接愣住，丁磊最先反應過來，笑哈哈地打招呼，“嫂子，你來了啊。”

我並不熱絡地笑了笑，算是對他的回應，也是對在場所有人的態度。

視線掃過葉染，她本來發白的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她說：“你就是暖暖啊，長得真漂亮。”

邊說，她不忘上下打量我幾眼，嘴角的笑意增大，優越感十足。

她的言行舉止明明白白寫著，你就是個替身，是沈南聿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我，是他的愛而不得。

“哪有葉小姐漂亮。”我笑笑。

她對我客氣，我便也對她客氣，要是當眾甩臉子反而讓她稱心如意了。

不管沈南聿對她是不是餘情未了，他都是我的丈夫，這是葉染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若是想插足，就要背負小三的罵名。

所以我又何必為了她而生氣。

見自己暗戳戳的挑釁沒有起到期望中的效果，葉染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幹脆借機捂住肚子，精心修飾的黛眉皺起來。

她的小動作當然沒逃過沈南聿的眼，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語。

看口型是“沒事吧”。

葉染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沈南聿眉心微動，似乎想再說些什麼。

我在那之前抬手晃了晃手裏的鑰匙，“誰喊我來接你們南哥來著？”

四周寂靜，無人回應，丁磊的臉色不太好看，用眼神示意我要有分寸。

我刻意提高的聲音讓沈南聿微微擰眉，他修長的手揉著太陽穴，看起來很煩躁。

“我在外麵等你。”

我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

4

這麼一折騰，到家時已經很晚。

沈南聿坐在客廳抽煙，我經過時被嗆得咳嗽了幾下。

他好似才注意到我，懶懶抬起眼皮看我一眼，然後一把將我拉在懷裏。

我猝不及防坐在了他的腿上，試圖掙紮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掣肘住。

他低頭想要吻我，我側過臉躲開。

因為我的回避，沈南聿眉眼沉沉看向我，有些不悅，“蘇暖，你要適可而止，沒有男人會一直慣著你。”

我有些好笑，一直慣著我？他好像忘了，他從來沒有慣過我。

一個女孩在愛情裏應該享受到的縱容和寵愛，

我在沈南聿這裏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對他而言，是葉染的替身，是不錯的合作夥伴，是他母親中意的兒媳婦。

卻唯獨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所以他吝嗇於給我耐心和時間。

“太晚了。”我搖頭，“我明天還要去天科提案。”

提起工作，沈南聿眼神都清明不少。

“早點睡。”

他親了下我的額頭。

第二天，我被門外的爭吵聲吵醒。

“葉染剛回國你就睡外邊了？一身的酒氣！昨天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是我婆婆沈琴帶著怒氣的聲音。

“我被丁磊喊過去的。”沈南聿嗓音裏透著無奈，“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葉染也在。”

沈琴獨自把沈南聿養大，一手創建的公司也是蒸蒸日上，她精明強幹，最見不得沈南聿在感情上拖泥帶水。

她沒有被沈南聿避重就輕的解釋騙過去，直截了當地表示，“你要是敢搞什麼婚外情，就別認我這個媽。暖暖識大體又聰明能幹，當初你要娶她，我確實有點不滿意她的家庭條件。可是幾年下來，你也看到了。要不是暖暖，我也不放心這麼早就退休。”

沈琴冷哼一聲，“那個葉染，在國外折騰了幾年，什麼花也沒翻出來。跟暖暖比，她不過是個花架子。”

沈南聿下意識地維護，“她被父母嬌養長大，當然沒蘇暖能吃苦。”

“你也知道暖暖嫁給你吃了不少苦。”沈琴壓低聲音，話鋒一轉，“你們結婚也有幾年了，也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我身形晃了晃，沒想到一向開明的婆婆也會催生。

說起來，我和沈南聿結婚五年，各自年齡也不小了。

如果不是葉染突然回國，或許我會和沈南聿商量，要一個孩子。

可是現在......昨晚兩人曖昧的場景湧入我的腦海，我幾乎下意識地拉開了門。

沈琴和沈南聿同時看過來，大概是被我的動靜嚇了一跳。

“暖暖。”沈琴最先反應過來，笑眯眯過來挽住我的胳膊，“不好意思呀，我們說話太大聲了。”

“沒事，我剛醒。”

沈琴向沈南聿掃去一記眼風，“你先忙去。”

趕走兒子後，沈琴放軟了語氣，“剛才我和南聿也說了，這人年紀大了啊，就是想含飴弄孫......”

不得不說，沈琴的口才很好，可我懸著的心還是沒有落下來。

要不要孩子，沈南聿的態度很重要，他如果模棱兩可或者很拒絕，那我絕對不會上趕著。

我沒想到的是，僅僅幾天後，晚歸的沈南聿從後麵抱住我，“要不要考慮一下媽的建議？”

我從迷糊的狀態中醒過來，有些訝然，“你怎麼......突然想要孩子了。”

“年齡到了，媽也在催。”沈南聿細細密密吻著我。

如此理性，倒也符合他對我一慣的態度。

我壓下心中失望，勉強扯出一個笑來，“那你的葉染怎麼辦？”

他的表情有些不耐，壓著性子說：“我們有了孩子，我不會再和她聯係。”

其實，我的心裏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有隱隱的不安。

我隻是下意識選擇去相信他，可我當時不知道，要為了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5

備孕期間，我和沈南聿的關係比從前親密不少。

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我因為熬夜免疫力下降，而且體脂率有點低。

當時沈南聿站在窗前打公事電話，神情淡淡的。

我以為他心不在焉，結果回家後，他請了營養師過來。

就連公司裏的事務，沈南聿也幫我找了幾個得力助手。

他開始按時回家，以前那些“推不開”的應酬和交際，也就這樣沒有了。

幾個月後，我終於懷孕，卻在幾次熬夜加班後，見紅住院。

沈琴劈頭蓋臉罵了沈南聿一頓，然後轉過來安慰我，讓我好好休息。

出院回家的路上，沈南聿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騰出另一隻手握住我的。

“暖暖，你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再出來工作好不好？”他輕聲哄著，“市場部經理的位置我給你留著。”

其實，因為家庭原因，我一直挺沒安全感的。嫁給沈南聿後，他同樣沒給我想要的庇護，而且對我若即若離。

這一度加重了我的不安。

每次心裏發慌的時候，我都用工作來填滿內心。

努力工作沒有辜負我，我做出了成績，贏得了別人的尊重，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高薪。

我曾經覺得，我依靠不了任何人，所以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可是，這幾個月沈南聿給我的嗬護遠勝過了從前，看起來是真的浪子回頭，要和我好好過日子了。

況且肚子裏的孩子讓我母愛泛濫，不舍得他再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最終，我主動辭職，在家養胎。

6

難得這麼清閑，我無所事事，每天最大的樂趣是念沈南聿給我發來的報備信息。

【老婆，我到公司了。】

【老婆，給你看看我中午吃的什麼。】

【老婆，快到家了。】

每次簡短的文字後通常會有一兩張照片，要麼是路上的風景，要麼是中午的飯菜。

我經常看著那些信息，嘴角無法抑製地揚起來。

等孩子出生後，我們一定會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吧？

我在家待煩了，一個人出來散步。

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我打開手機，無意中看到一個同事發的朋友圈。

【新經理入職，有趣又平易近人的大美女！！！】

發了九宮格，大概是部門聚餐。

得益於照片數量多，我不光看見了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同事們，還看見了葉染和丁磊，還有......沈南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