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歲那年,我媽自殺了,喝的農藥。
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當時她口吐白沫,床下有個寫有甘草磷的瓶子在翻滾。
我著急忙慌地跑去喊人,我爸和伯父求鄰居開車連夜把媽媽送去了醫院。
再回來,我媽已在棺材裏,穿著伯母剛給她換的壽衣。
她嘴角微勾,帶著笑,像是在慶祝自己脫離人生苦海。
我媽在死前一小時主動找過我,她說:“悅悅,你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走出大山,去外邊看更廣闊的風景,見更大的世麵。”
她說:“以後你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無論錢多錢少,千萬不要過手心向上的日子。”
她說:“記住,以後的你務必經濟獨立、精神獨立、人格獨立。”
那時候的我小,聽不懂,隻是隨便應了聲好的。
後麵我用實踐檢驗出,媽媽說的都是真理。
我媽死後,我隻有第一天的晚上哭了,後邊直到她出殯那天,我沒有流一滴淚,反而還有點興奮和開心。
別人都說王紅梅造孽的很,是個短命鬼就算了,還生了個沒良心的女兒。
但我是真的替我媽高興,高興她正式離開這個令她不開心的家。
我爸是典型的農村大男子主義,他常年在外打工,當然,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個錢。
別人家陸續修了平房,隻有我家還是老木屋,但這絲毫不影響我爸在家的話語權,他永遠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是家裏高高在上的皇帝。
我媽就是他身邊的太監,一個需要隨叫隨到,唯命是從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