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躺在手術台上那一刻，我在想如果媽媽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心疼我。

閉上眼的瞬間，許多畫麵如走馬觀花般閃現。

我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啊。

我看見了媽媽懷上我時欣喜期待的表情。

她每日唱著童謠，與我聊天，暢想未來的生活。

生產當天，一切都變了。

是蘇落落的親生父母偷著在醫院抱走了我，又將蘇落落遺棄在媽媽身邊。

要不是外婆從垃圾箱把我撿回來，我早就成一縷遊魂了。

兜兜轉轉許多年，我的命還是栽在了蘇落落手裏。

心臟被掏出的那刻，我的眼淚決堤，久久不曾停歇。

慢慢的，我感覺身子變輕，飄到半空中。

胸口處呈現個大窟窿，滲人的很。

我跟著他們去了醫院，親眼看見我的心臟在蘇落落的胸口重新跳動。

那是生的力量，是我渴望生的力量。

蘇落落仿佛有感知般睜開眼，瞧著我的方向露出詭異的笑容。

我瞧著她的口型才明白，一切都是她的謀劃。

我們隻是她手中為了活命的棋子。

她生，我死，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外婆。

外婆跑到醫院時，恰巧媽媽在喂蘇落落喝湯。

外婆氣不過，一把將湯盅打在地上。

濺起的湯汁到處都是，以至於燙傷了蘇落落白嫩的皮膚。

蘇落落隻是微微的，“嘶”了一聲，就得到媽媽的輕聲安慰。

她轉頭怒氣衝衝的問外婆，“你做什麼？瘋了嗎？落落剛做完手術，虛弱的很！”

“有什麼事過兩天再說。”

外婆憤恨的搖了搖頭，指著媽媽問。

“子瑜呢？從她去那後就再也沒聯係我，她去哪了？”

媽媽一聽來了脾氣，叉著腰反駁。

“我怎麼知道？她也是個成年人了，腿長在她身上，去哪我還能攔著嗎？要不是那天她自找晦氣，我也不至於趕她出去。”

說到最後，媽媽有些心虛的小聲。

畢竟，她趕我出去的時候下著大雨。

外婆忍著脾氣，低聲說，“你把子瑜趕了出去？她一直沒有回來啊，消失了這麼多天，你個當媽的不著急嗎？”

“同樣是養女，你但凡把用在蘇落落身上的半點真心分給子瑜，也不會落得今天的局麵！”

媽媽沉默不語，沒去回答外婆的話。

兩人陷入僵局後，外婆歎著氣離開。

我一路跟著外婆到了警察局，沒人相信外婆說的話。

畢竟對其他人來講，外婆就是做了一個夢。

警察局裏有人曾經跟爸爸有些交情，答應幫外婆去尋我。

夜裏，我跟在外婆的身後回家，又遇見了蘇落落的親生父母。

他們說，“我知道你的外孫女在哪，跟我們走吧。”

一向警惕心很高的外婆聽到我的，名字後便不管不顧的跟過去。

他們把外婆帶到了樹林裏，指著相隔不遠的大樹說。

“你看，這棵樹下是你外孫女的頭，這些是雙腿，這些是雙手。”

“你放心，她走的時候很安詳，身上剩下其它能用的零件都被我們賣了。”

他們肆意的笑著，絲毫沒顧及到外婆的感受。

外婆手裏沒有趁手的工具，她就用手去挖。

她力氣極大，用力挖的同時指甲縫裏都是血，卻咬牙沒吭聲。

我哭著喊，“外婆，別挖了，別挖了。”

外婆卻聽不見，直到把我完整的拚湊在一起，她才卸了力氣。

她胸腔中裏發出悲傷的哀鳴，嘴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外婆情緒崩潰，眼睛瞪得巨大呆愣在原地。

罪魁禍首的二人在一起秘密商量著什麼，竟把主意打在了外婆身上。

“她已經知道了，可不能讓這個老太太壞了我們的好事！”

“她要是去報警，我們就全完了，連帶著落落也會受影響。”

他們商量許久，用殺害我的方式在外婆身上重演。

外婆隻掙紮了片刻就沒了氣息。

她同我一樣化作靈魂，這下她看得見我了。

“子瑜，都快外婆不好，當初就該把你留在身邊啊。”

我伸手去擦外婆的淚，用力的擦，擦了許久。

“外婆，不怪你，是我太笨，著了壞人的道。”

外婆仔仔細細打量我，靈魂也在慢慢消失。

我哭著求外婆帶我一起走，卻無濟於事。

我眼睜睜看著外婆在我麵前消失殆盡，隻留下殘缺的肉體陪著我。

天亮了，有人發現了外婆，報了警。

媽媽趕到時，幾近昏厥。

她看到了死去的外婆，和支離破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