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安的怒火正合沈嬌嬌的意。
原本略顯頹廢的雙眸忽然閃爍著興奮的光。
“晏安哥哥,別這麼生氣,我不是沒事嗎?”
“敏姐姐肯定都已經知道錯了,說不定已經知道消息在回來的路上了。”
盛晏安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
“她最好是。”
沈嬌嬌說得不錯,我應該確實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裝著我屍體的那個匣子,我親眼看著那群山匪將匣子運下了山。
過來的方向正是將軍府。
十五日前,沈嬌嬌來將軍府找盛晏安。
正好撞見大夫幫我診脈,她便想找山匪弄掉我的孩子。
隻是她的計謀也被我識破,跟她調換信物後,她自己落到了山匪手中。
我原以為她會自食惡果。
卻不承想,她身邊有盛晏安的親信。
那人不過一會兒便帶回來了消息。
山匪不要銀子,隻想要一個和將軍府談判的籌碼。
至於談的是什麼,他們也沒有定下,言語間錯漏百出。
我本以為,盛晏安好歹也是個將軍,能一眼識破山匪的玩笑話。
可我終究還是高看了他。
他幾近瘋狂地將我從院中拖出來。
“嬌嬌被山匪挾持你卻在這裏曬太陽?!”
“嬌嬌身體嬌弱,你跟我去把嬌嬌換出來。”
彼時我連鞋襪都未穿,粗糲的石頭劃破了我的小腿和腳心,才勉強能讓他在府門前停下腳步。
可還沒等我開口解釋,他便一巴掌摑在我的臉上。
“你個毒婦,在拖延時間讓賊子好對嬌嬌下手是不是?!”
“別忘了,當初若不是你家逼我,今天盛府的女主人就應該是嬌嬌而非你宋敏!你已經搶了嬌嬌的夫君,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來人!將她的腿打斷!”
府中的侍衛不敢動手,他就接過棍棒將我的腿打斷。
也不顧我的求饒與哭鬧,更不顧我腹中還未成型的孩子。
在他眼中,這個孩子隻是我想要逃脫而胡謅出來的借口。
所以他讓人用布堵了我的嘴抬上馬車。
跟沈嬌嬌錯身而過的瞬間,她挑釁的眼神和盛晏安重獲至寶的小心翼翼,終於殺死了我最後一絲希望。
這便是我年少時一直傾慕的少年郎。
甚至不惜舉全家之力將他送上將軍之位。
他說我忘了,可沒有誰比我記得更清楚。
當初的盛晏安不過隻是軍中小小一個百夫長,他一直傾慕的沈嬌嬌根本就看不上他。
是我嫁給他,才讓他有了如今的光景。
在他名利雙收後踹掉前夫重新攀附上來的沈嬌嬌,能是多好的人?
這個道理我懂,盛晏安卻不懂。
他怨我不肯讓他娶沈嬌嬌為平妻,又懼怕我的母家不敢貿然行動。
我以為的愛,在他心中變成了威逼、枷鎖,甚至演變成了恨。
如今隻剩一縷遊魂的我,已經回歸自由。
不再是從前那個被自己的愛意蒙蔽雙眼的瞎子了。
不會再困在誰的身邊,也不會困於這一方庭院。
我回來,就是想親眼看看,失去了庇護的盛晏安還能活多久。
沈嬌嬌又能為非作歹到幾時。
一想到盛晏安和沈嬌嬌會被挫骨揚灰,我心間的怨氣稍緩。
連帶著積壓在心頭的恐懼似乎都少了幾分。
正這樣想著,門房忽然不顧禮節快步衝了進來。
“將、將軍!府門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口大箱子!”
“好像是前幾日那些匪徒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