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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臉是血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頭昏昏沉沉，疼得像要炸開。

隱約中，我聽到一個丫鬟在說話。

“杜鵑不會真的被打死了吧？”

“胡說什麼！”是劉媽，“趕緊找，她說不定藏在什麼地方呢，找到了咱們對劈。”

“可是今天咱們已經把這翻了個底朝天了，隻有那些小衣服小鞋子什麼的，哪有長命鎖金元寶之類的啊。”

兩人又翻箱倒櫃了一陣，我睜不開眼睛，動彈不得，卻聽得真切。

“呸！累死老娘了，連個毛都沒找到！”

“杜鵑的錢早都被老夫人用各種名頭搜刮走了，她自己哪有錢給孩子置辦金子啊。”

“沒用的東西！”

兩人走了很久，我才緩回了勁，睜開了眼睛。

夜半子時，風很大。

我一個人坐在滿滿溺死的池塘邊。

“媽呀，鬼！”

原來是平兒半夜溜出來去廚房偷雞腿，碰到了我。

“你在這幹什麼？”

“想我女兒。”

“我知道，你女兒死了。”他咬著雞腿，拍掌大笑，“死得好！死得好！”

我一怔，冷冷盯著他：“你說什麼？”

“我娘說了，你女兒死了奶奶就讓我回來當少爺！當少爺真好，有雞腿吃！”

我瞬間渾身冰冷！

一個聲音在耳邊瘋狂地喊——

是她們！是她們害死滿滿的！

我瘋了似的往趙衡的院子跑，跌跌撞撞，連滾帶爬。

當我摔倒在趙衡的院子前時，隻聽到屋裏傳來青桃的叫聲。

我擦掉血，一步一步上前，推開了門。

青桃嚇得一聲驚叫，躲在了被子裏，趙衡也麵如土色，震驚而惱怒地看著我：“杜鵑！你發什麼瘋！”

我笑：“趙衡，我是瘋了。可你們家的人才是瘋子！滿滿，我的滿滿那麼小一個孩子，隻有瘋子惡魔才能下得去手害她！”

可能是我現在的樣子有些瘮人，趙衡結結巴巴地指著我：“你、你冷靜一點。事情都過去了你再糾結這些有什麼用！她能複生嗎？”

我突然明白過來了。

“你知道？”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一個教我讀書寫字的人，一個滿口禮義廉恥的人，竟然縱容自己的老娘和情人害死一個小嬰兒！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婆母和小姑子。

“杜鵑！你這個瘋女人，還不給我滾出去！”

我對上婆母怒不可遏的麵容，聲嘶力竭：“為什麼！明明你自己也是女人！為什麼容不下我的女兒！你若是不喜歡她，想把青桃的孩子接進府裏你告訴我就是了！我絕不會阻擋你們！可你們為什麼要那麼狠絕地害死我的孩子！”

青桃此刻伏在趙衡懷裏嚶嚶地哭：“夫君，我好怕......”

趙衡惱怒道：“杜鵑，大晚上你闖進來發瘋，還對我母親口出狂言成何體統！趕緊回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聽不懂你的瘋言瘋語！來人，趕緊把她給我綁起來！”

我目眥欲裂，隨手抄起青桃掉在地上的簪子，怒吼：“有膽子就來啊！”

“當初你若是貪圖我的錢財，告訴我便是，我還會看在你們可憐的份上給你們想要的錢。可你們為什麼要欺騙我！利用我！讓我以為你們是真的想成為我的家人！”

我哭得喘不上氣來，痛徹心扉。

“可憐？”她被踩到了痛處，惱羞成怒地搬起板凳就砸到了我的身上，“我告訴你，我兒子能有今天都是他的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沒你那些臭錢，他也能高中狀元！

“不錯，你的女兒是我讓劉媽溺死的！誰讓她投胎到了你的肚子裏！賠錢爛貨活著也沒意義！”

“我兒子從來都沒喜歡過你，他嫌你無趣嫌你蠢笨！像你這樣的女人，認識了人家幾天就懷了孕要下嫁，不要臉到家了！活該你沒爹沒娘無親無故！誰家沾染上你都是晦氣！”

好、好......

我不要臉。我活該。

我放聲大笑。

“娘，她、她好像鬼啊，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我狠狠打翻了燭燈，火苗蹭地竄到了床幔上。

火光中，我悲鳴尖叫——

我早就不想活了，那就同歸於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