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景在一起的第500年,他愛上了人類女孩步馨然。
身為血族王妃的我堅決反對:
「種族不同,注定悲劇。」
後來,宿景控製不住血族嗜血的本能,親手殺死了步馨然。
他不願接受現實,執拗地認為是我妒忌成性,暗中下手。
為此,他不惜勾結外族,以整個血族為代價,在血族與狼族大戰時,將我魂飛魄散。
「馨然死了,你們憑什麼活著,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滔天的恨意讓我重生到宿景第一次帶步馨然來血月宮。
這一次,他問我愛上了人類女孩該怎麼辦。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
「您身為血族首領,又有何不可?」
1
狼族攻破血月宮的那天天空烏雲密布。
宿景出現時,城中已是血流成河,殘肢遍地。
我強撐起的軀體,眼角的淚珠夾雜著水滴順著臉頰落下,拚盡最後一口氣,猩紅著雙眼朝宿景大喊:
「宿景,殺了他們,我要這些狼族血債血償!」
“噗”的一聲輕響,宿景將銀色十字架沒入我的胸口,刺骨般的疼痛從胸口蔓延到全身,仿佛有千萬根針刺穿了我的每一寸皮肉,身體也隨之灼燒起來,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神形俱滅了。
為什麼?
他手上的利器沒有朝向敵人,卻刺向了我。
我滿眼不可置信,眸光死寂一片,瘋了似地質問怒吼:
「宿景你瘋了嗎,我是落落呀!」
「為什麼?雲落你個賤人,你還有臉問為什麼?」他那張臉,扭曲得宛如惡魔降臨人間,冰冷的說道。
「是你們害我永失所愛,我要你們所有人替馨然陪葬!」
步馨然?
那個矯揉做作的人類女子?
原來宿景是為了祭奠他死去的愛情,以血洗整個血族為代價,成全他偉大的愛情。
宿景,你真是一個瘋子。
似乎是嫌我死的不夠痛苦,宿景將十字架換成了匕首,一下一下刺在我身上。
其實普通的匕首根本傷不了我,可我現在是將死之人,對疼痛的感知遠超普通人,匕首刺入血肉的疼痛感讓我喘不上氣來,我低沉沉地笑了起來,發出桀桀之聲,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中的惡鬼。
「宿景,今日之罪,若有來生,我必定千倍百倍討回來。」
一股腥甜湧上了喉間,「哇」的一口,我用盡力氣吐出湧在胸口的血水,帶著無盡的不甘閉上了雙眼。
那一天,血族上千人無論男女老少,無一人幸免,血流三天三夜不散。
2
「荒唐,區區人類怎麼可以做我們血族的王妃!」
耳邊傳來蒼大長老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了眼。
這是?
真是蒼天有眼,我竟然沒有灰飛煙滅,還重生到了宿景第一次帶步馨然來血月宮。
血族眾人似被我嚇到,大長老也慌了神,趕忙勸道:
「落落,那個你怕是被氣糊塗了吧,別怕,血族王妃的位置隻能是你。」
我看了看剛剛還吹胡子瞪眼睛的大長老,又看了看周圍眾人......
真好,你們還活著。
「落落,怎麼連你也這麼迂腐守舊?你不老不死,可馨然隻有短短的百年,你就不能成全一下我們嗎?」宿景期待的望向我。
成全你們,宿景你可真是時間管理大師。
原來愛情還能分時間段呀,咋的,步馨然活著的時候,你屬於她;步馨然死了,你就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現在手上有聖十字架,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捅向他。
可是我不能,宿景他現在還不能死,首領一死,血族必亂,到時候隻會便宜那野心勃勃的狼族。
我惡狠狠地盯著宿景,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拳,直到滿腔的狠意趨於平淡才鬆開。
我必須冷靜下來,重活一次,我不能辜負。
上輩子這個時候我的火爆脾氣一下子就竄上來,對著宿景和步馨然就是一頓暴揍,打得這兩人滿地找牙。
血族眾人都是良善之輩,那兩人處於弱勢,再加上步馨然委屈巴拉的一頓表演,我倒是成了無理取鬧之人。
「雲落就是一個母老虎,整天打打殺殺,仗著自己的武力值,逼著宿景不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宿景好可憐呀!」
「血族和人族本來就不一樣,又不需要遵守一夫一妻製,雲落霸占血族王妃已經百年了,還不滿足。」
「你們不覺得血族和人族,衝突種族的愛情才是真愛嗎?」
上一世,這樣或真或假的言論比比皆是,在步馨然的刻意引導下,我變成了棒打有情人的惡毒女配,血族眾人漸漸和我離心。
這次,我要占盡道德高峰,得到血族眾人的同情。
「您是血族首領,想要怎麼樣的王妃,自然您說了算。」
宿景一聽這話,眼睛亮了亮,笑著點頭道:
「我就說落落是我的知己,大長老,你看落落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這,這怎麼可以......」大長老還想再說什麼,我打斷道:
「隻是,您要娶血族中的任何女子我都無話可說,為何偏偏是人類女子,你知道的,我們血族根本控製不住吸血的本能,你這不是要至步小姐於死地嘛?」
我的話勾起了大家的記憶。
百年來,血族為了生存,不得不吸食人類的血液為生,我們殺過的人類,不計其數。
而人族或為了保護自己,或為了金錢利益,也殺了數不清的血族。
血族和人族可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到了我們這一代,血族和人族定下約定,由於人族對血族有著致命的誘惑,血族之人和人族必須徑謂分明,不得交往,這才維持了兩族之間的百年和平。
而現在,身為血族首領的宿景,卻要帶頭破戒。
宿景,你別忘了你先是血族的首領,再是你自己,這樣的你要如何服眾?
眾人回過神來,看向宿景的目光也帶著幾分審視和懷疑。
3
「好,既然你們不同意,那就各退一步,你們不能阻止我和馨然來往。」
「至於吸血的本能,這世間沒有什麼是真愛不能突破的,就不勞各位操心了。」
我望著宿景,不由扯了扯嘴角。
原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前世,隻有我一個人咄咄逼人,宿景自然是據理力爭,絲毫不肯相讓。
現在見眾人都是反對態度,他就退縮了。
虧我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是什麼至死不渝呢。
「既然如此,若是一年後,你們相安無事,這血族王妃的位置就是步小姐的。」
宿景沒想到我這麼容易就同意了,其實他之所以提出王妃之位,是料定了我會揪著不放,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之深。
無人在意的角落,我曾親眼看到宿景一臉為難:
「我和落落走過了千山萬水,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我不能對不起她。」
這時,步馨然楚楚可憐地提議道:
「景哥哥,我們可以假裝說要取代落落姐姐王妃的位置,她一定不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們再退一步,我願意和她共同擁有你。」
「景哥哥,我愛你可以為了你如此犧牲,落落姐姐為什麼不可以呢?」
「難道她的愛比我少嗎?」
她緊緊抱住了宿景,而宿景猶豫片刻後,像是說服自己般喃喃自語道:
「落落那麼愛我,她會接受的。」
一招以退為進,成功拿下宿景。
宿景不知道的是,比起依附他的王妃之位,我更喜歡當血族的女戰神。
這王妃之位。
臟了。
那就扔了吧。
聽到我的回答,宿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落落,你不想做這血族王妃了,你確定不要當我的妻子了嗎?」
我偏頭,一字一頓道:「是呀,你們之間的愛情如此驚天動地,我自然是要成全的。」
4
不到一小時,整個血族就傳遍了。
宿景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類女子,要廢除血族女戰神的王妃之位。
這一次陳世美拋棄發妻的故事沒有被美化成衝突世俗的愛戀,宿景在血族的威信力下降不少。
我和宿景相識於微。
那時的血族紛爭不斷,同族人為了權利,為了欲望,自相殘殺。
我看著殘敗不堪,滿是腥臭的血族,失望不已。
是宿景的出現,讓血族煥發了生機。
那時,他臉上滿是憐憫,語氣自信:
「我的族人不應該是這樣,雲落既然你難過,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拯救我們的家人,哪怕用上百年,千年。」
後來,我們一起哭著殺了那些殘暴不堪的族人,一起救助那些善良可愛的族人。
一點一滴,我們建立了現在這個和平、溫暖的家園。
血族沒有所謂的一夫一妻製,族中男子多是幾個伴侶。可是宿景不一樣,他告訴我,「吾有三愛,日月與卿,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他這一生,有我一個足矣。
族中女子都羨慕我不已,五百年來,宿景他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以宿景要去人界闖蕩時,我是毫不猶豫支持的。
他天性自由散漫,我知道血族首領的這個責任壓迫他很多,那日,他朝我撒嬌賣萌道:
「落落小仙女,你也不忍心你的夫君在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單調生活中失去靈魂吧,所以你幫幫我吧。」
我對宿景素來是容忍的,於是我接下了他血族首領的擔子,放他去人界去探險。
愛一個人,怎麼能忍心他變得不開心呢。
可是我等到的卻是宿景愛上了別的女人,還是一個沒認識幾天的人類女子。
原來再深厚的感情也會有破滅的一天。
5
那日之後,宿景有來找過我,百年槐樹下,我和他矗立兩頭,他欲言又止,而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兩人像無聲對峙著。
這棵槐樹,它傾聽過我的少女情懷,看到過我和宿景的恩愛日常,想不到,如今,還要見證我和宿景的決裂。
真是唏噓!
緘默少傾,他走上前來,舔著臉討好我說:
「落落,今日你在大殿說的話是慪氣的吧,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不過你放心好了,馨然大度得很,她不會影響你的位置的。」
「馨然她真的很特別,在人族時我受傷暴露了本性,可她卻不管不顧,冒著被咬死的風險非要救治我,那麼善良的她卻愛上了我,寧願和你分享我,你要知道人族可是遵守一夫一妻製的,她這是愛慘了我,這樣的她,讓我怎麼放手呀!」
不知道從前是宿景裝的好還是他本性如此,
人間一趟,他的劣跡徹底暴露。
我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的眼光,看,500年了你就愛了這麼個玩意。
「宿景,我這人小肚雞腸的很,可沒有你們這麼偉大,你是八爪魚嘛,還搞博愛,忙得過來嘛你。」
「滾,我現在看一眼你都覺得惡心。」
宿景這人一向驕傲,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何況那人還是一向順從他的我,他怔怔看著我,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樣。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雲落,你不要後悔。」
我冷笑:
「後悔你個大頭鬼。」
見我油鹽不進,宿景變得惱羞成怒起來,他揮手用術法砍向大槐樹,諾大一棵槐樹應聲倒地。
「破鏡不可重圓,你和我猶如此樹,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