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桑靈，跟這種老登廢什麼話——！”我身邊的虎鯨族的族長對我說道。

“你小子還真是鯨族中的街溜子呢，在我這人話沒學多少，這罵人的話倒是學了不少。”

霎那間，整個拂靈海攻擊力強大的部族躍上海麵，隨時準備迎戰。

“披著研究者的外衣，卻幹著盜獵者的勾當，當真認為我們不會反抗嗎——！”

人魚族擔任著保護拂靈海的重任，而我身為現任人魚族的族長，自當以身作則。

我在陳灃帶領的盜獵船和拂靈海眾多海洋生靈之間製造出一片藍色的屏障，對方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些熱兵器。

而是利用長期對海洋生物的研究，針對各部族的弱點研製出來的特殊藥水，這些藥水能下沉到海洋不同深度。

以此來毒殺生活在拂靈海不同深度的海洋生靈。

很快盜獵船附近的海洋生物的屍體漂在了海麵上，屏障另一邊的海域早已經成了一片血海。

這時我看到對麵的海域之上，一頭傷痕累累的鯨魚，伴隨著“嗚”聲的悲鳴，從海麵上躍起後再次重重地跌入海中。

一鯨落，萬物生。

鯨落產生的巨大能量，頓時掀翻了陳灃的盜獵船。

那一條龐大的鯨魚的身影，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今洛的本體，是我的愛人。

“今洛——！不要——！為了這些人類，不值得！”

“但是為了拂靈海，值得，因為，拂靈海是我們永遠的家。”

我越過用於阻擋陳灃研製那些藥水危害更廣闊海域的屏障，赤腳踏過對麵血紅的海麵，此時的今洛已經重新化形為人，安安靜靜地躺在水麵上，我感覺不到今洛的半點生息了。

走近，我才看清，今洛身上的傷痕還有人類的氣息。

今洛能接觸到的人類，隻有被我囚禁在人魚族水牢中的陳恩。

果然，陳恩和陳灃真不愧是父子，心都是一般黑。

“陳灃，你兒子殺了我的母親，殺了我的愛人，你現在甚至還要破壞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在拂靈海，到底誰才是主宰。”

我雙腳逐漸離開水麵，騰空，即便我現在使用了屏障，能夠一定程度阻止藥水蔓延。

但是在洋流的影響之下，拂靈海的海水還是會蔓延到其他的海域，造成其他海域的生靈塗炭。

當我躍到半空，我身後那些看著我長大的其他部族的叔叔伯伯，心裏其實都已經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小桑靈，不可——！”叔伯們想要阻止我，可是已經晚了，我的魚尾發出了藍色的熒光，人魚族的力量正在逐漸外泄。

“桑靈，你這樣會沒命的——！”諸位叔伯們在我建立的藍色防護罩的另一邊大聲呼喚我的名字，可是他們沒有越過藍色防護罩阻止我。

因為他們也不想看見更多的族人被這些藥水荼毒而喪命了。

“人魚的讚歌，生靈的守望——！”我爆發出體內積蓄的全部力量，這也是我最後能為我的族人，我賴以生存的拂靈海，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藍色的點點亮光，從我周身溢出，落在腳下的一片血海之中，逐漸讓腳下的血海恢複成了原本的深藍色。

而我也為了拯救拂靈海，身形逐漸湮滅，化為點點碎光，消逝在拂靈海的上空。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周圍寂靜地可怕。

“我現在是死了嗎？”我心想著。

我笑自己蠢。

生靈守望是人魚族守護拂靈海的最後的底牌，是犧牲小我，拯救大我的獻祭式的自殺。

“我怎麼可能還會活著？”

我就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走了好久，我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邊界在何處，遠處隱隱約約有男聲在呼喚我，在叫我桑桑，我的小名。

那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但是我判斷得出，那不是今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