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的死亡一生中有三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穿著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複存在,你悄然離去。
第三次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於是,你就真正的死去,整個宇宙都不再和你有關。
那麼多今天對於陸濤來說,他在一瞬間死了三次。
——
伴隨著心電圖上的指針逐漸歸零,陸濤疲憊的睜開雙眼。
空曠的病房內隻有醫生忙碌的身影,看不見家人的身影。
容貌巧麗的小護士好奇的打量著他,和醫生竊竊私語道:
“這就是那個撞見老婆出軌,被打到半身不遂,淨身出戶的億萬富豪?”
“他年輕的時候挺厲害的,剛畢業就通過互聯網賺到了第一桶金,擺手起家創辦了一家市值過億的網絡公司,你現在手機上的各種軟件,說不定就是他當初發明的呢。”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落魄到這個樣子啊?”
“舔狗唄,聽說他為了和前妻結婚,甚至和父母斷絕了關係,還和十幾年的兄弟絕交。”
“難怪沒有親屬來送,這種人死了也沒人記得,這就是舔狗不得好死吧,哈哈哈!”
聽著自己波瀾壯闊的十幾年,在別人眼中卻變成了一段笑話。
躺在床上的陸濤滿腔憤怒,但虛弱的身體卻拳頭都握不起來。
當初年輕不懂事,為了理想中的真愛付出了一切。
直到現在看來,那個所謂的真愛不過是個笑話。
而自己真正所追求的愛情,明明一直就在身邊,卻被自己下意識的忽略不見。
等自己醒悟過來的時候,真正的一生摯愛卻已經因為白血病去世。
就算自己後麵投資了百億,研製出了治愈白血病的關鍵藥物。
但斯人已去,紅顏不回。
伴隨著心電圖逐漸變成一條支線,在醫生和護士們慌亂的驚呼中。
陸濤麵前卻緩緩浮現出了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在陽光下燁燁生輝的女孩,美的不可方物。
他下意識的撲了過來,將女孩擁入懷中。
“我好想你,林文墨”
“喂喂喂!大家哥們歸哥們,你可不能趁著醉酒占我便宜啊!”
伴隨著女孩清脆悅耳的嗓音。
陸濤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吵鬧的迪廳,耳畔是震耳欲聾的尖叫。
麵前的桌子上橫七豎八的放著不少空掉的啤酒瓶子。
“這,這不是我當初高中畢業的狂歡夜嗎?”
陸濤的瞳孔逐漸縮起,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當初就是想趁著高考畢業後的狂歡夜找青梅竹馬楚雲雪告白,卻被她用你是個好人,我隻把你當哥哥看拒絕,從此踏上了數十年身當舔狗的不歸路。
“好啦,好啦,不就是告白失敗嗎?你長得帥,學習又好,肯定會有別的女孩喜歡你的嘛。”
那熟悉的安慰詞再度響起,林文墨輕笑著拍了拍陸濤的肩膀。
她短發奇肩,肌膚白.皙,臉蛋圓潤細膩,仿佛沒有毛孔一般。
脖頸修長,穿著白色的襯衫,兩條修長的美.腿被牛仔褲包裹。
看起來真的如同一個假小子一樣。
“難道說我重生回到了一起剛開始的那頭?”陸濤下意識的拿起桌上的水瓶擰開喝了幾口,想要涮涮嘴裏濃鬱的啤酒味。
但一回頭,卻發現林文墨那白.皙的脖頸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晚霞,就連溫潤如玉的耳垂也微微泛紅,明亮的雙眸有意無意的在他手中的水瓶上打轉。
陸濤愣了一下,環顧了一下桌麵。
他記得林文墨是不喝酒的,每次同學聚會都會拿著一瓶水喝。
而現在,桌子上唯一的一瓶水就在自己手裏。
而且看水瓶中的餘量,分明是已經被人喝過。
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居然真的通過舌尖感覺到了一股蜜糖般的芬芳。
刹那間,他的心跳急速加劇起來。
這,這不就是間接接吻嗎?
他上輩子都沒有和林文墨這麼親密過。
要不要現在就和林文墨表白,說我喜歡她很久了?
不行,我剛剛向楚雲雪告白失敗,現在在向林文墨告白,不就代表我把她當做備胎看待嗎?
而且按照她傲嬌的性格,恐怕也不會同意。
要不是自己上輩子收到了林文墨去世後寄來的筆記本。
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位鐵哥們一樣的女孩,其實一直在心底偷偷暗戀自己。
稍稍咳嗽了一下緩解尷尬,陸濤還是決定徐徐圖之,不能把林文墨嚇到了。
最好在潛移默化間,讓她更愛自己,為自己以後告白打下基礎。
“這水挺甜啊,你在哪裏買的。”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道,甚至又喝了一口。
“就,就路邊買的啊。”林文墨語氣淡然,扭過頭去,將耳畔散落的發梢撩到耳後,但那晶瑩如玉的耳垂,卻更加紅了。
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不知道為什麼陸濤突然想到了徐誌摩的詩詞,真是太適合用來形容眼前的場景。
就當他還想在調戲一下林文墨的時候。
一通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屏幕顯示著楚雲雪的名字。
“呦,你家大小姐又有事找你了。”林文墨掃了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
但二人之間那微妙的曖昧,卻瞬間蕩然無存。
陸濤劍眉微蹙,想了想還是接通了電話。
畢竟楚雲雪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最了解自己。
萬一自己表現的太過落差,讓她起了懷疑,給父母亂說就不好了。
“喂,有什麼事情嗎?”
聽著對麵陸濤的語氣中的生疏,楚雲雪卻不屑一笑。
告白失敗後又想玩欲擒故縱是吧?
她嬌滴滴的說道:“陸哥哥,我剛剛想了想,覺得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我現在在201包廂,你過來,我給你個驚喜。”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立刻對身旁的人指揮道:
“快快快,把水桶放到門上。”
“幫那條舔狗洗個澡清醒清醒,讓他知道,我可不是他能覬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