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速度之快，大家麵麵相覷。

“這麼快？”

我舉著手機，“我報的警。”

周洋沒事。

才兩樓，真的跳下去也死不了人。

更何況樓底被布置了救生氣墊。

想求死，有點難。

距離周洋跳下去前後不到五分鐘，他就被穿著製服的中年大叔拎著後衣領，摁到沙發上，死死擋著。

“說！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跳樓？”

警察大叔麵色嚴肅，周洋結結巴巴剛開了個頭，鄰居大媽便喧賓奪主講了事情的緣由。

“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不肯答應他的表白。”

“但凡這女人答應了，也不會鬧成這地步，真自私自利！”

“你說是不是警察同誌，這女人應不應該給我們在場的鄰居賠償精神損失費，警察同誌，你可不知道，剛才那情況可嚇人了，我得了心臟病，可不經嚇啊，萬一出點事情，我剛滿月的孫子咋辦啊。”

說著說著，哭起來了。

“憋住！”

警察大叔嘴一抽，眼一瞪，鄰居大媽哭腔收起，舉著自拍杆往角落裏縮了縮。

“他表白的人是你？”

“是，但我沒同意。”

“我有拒絕的權利。”

警察大叔點頭，扭頭教訓低著頭的周洋。

“兩個人互相有好感答應了才能做男女朋友，人家不喜歡你，你死皮賴臉的粘著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人家有老公。”

“這不是愛情。”

口吻像極了勸導自家孩子回頭是岸。

“就是愛情！”

“我跟沈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不過是認識晚了點，她先結婚了，但不影響我喜歡她，她喜歡我的事實！”

“我不喜歡你！”

話落。

周洋泥鰍似的滑了出去，穿過人群，跑到了樓頂。

他手握欄杆，目光看著我。

“沈顏姐，你說過你喜歡我，你說過你會跟你老公離婚，你說過離婚後會跟我在一起的！”

“你說話不算數！”

“為了你，我跟我在一起十年的女朋友分了手，她罵我渣男也好，負心漢也罷，但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

“可是你呢，你現在因為害怕別人的目光，否認了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周洋眼圈紅了，扭身就要再跳下去。

“別激動小夥子！”

“別！”

“你！還不趕快答應，真要鬧出人命，你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鄰居大媽揪著我的胳膊，狠狠地往前推。

“沈顏姐”

周洋滿懷期待望著我。

眾人全都是“答應他”的勸導。

警察大叔為難地開口，“要不然，姑娘，你先......”

無數個舉著的手機，數不清盯著的視線，看著他們一張一合的嘴。

我不明白，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步。

鈴聲響起。

陸恒打來電話。

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求助地開口，“老公......我......”

裏麵傳出陸恒循循善誘聲音，“顏顏，我剛開完會，看到了熱搜，事情鬧得很大，公司裏麵的員工都在討論，我相信你的人品，這肯定是那男人訛你的一個把戲。”

“但是目前輿論聲勢很大，又事關人命，你就受點委屈，先口頭上答應他，之後我再澄清。”

“陸恒，可我是你老婆，你難道就願意......”

陸恒語氣變冷。

“沈顏，你夠了，這是你招惹出來的爛桃花，我隻不過是提最佳解決方案，也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吼什麼！”

“算了，這破事你自己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但我要警告你，要是因為你這破事，影響到公司最新談的合作項目，你爸的公司早晚完蛋！”

陸恒氣衝衝掛掉電話。

我收起手機，心裏五味雜陳，陸恒身為我的老公，這時不站在我身邊，反而跟旁人一樣，希望我答應周洋的告白！

但老爸的公司確實折騰不起了。

我深吸一口氣，恢複冷靜，嘗試再次跟周洋溝通。

周洋搶先開口，語氣帶著雀躍，“沈顏姐姐，你是不是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我還沒說，眾人又開了口。

“大妹子啊，你就答應他吧。”

“就是啊，你答應他又掉不了一塊肉。”

“你自己招惹的事，可不能連累我們這些做鄰居的啊，我們可還要依靠著租房子生活的。”

“萬一他真的想不開，跳了樓，這棟樓可就背上人命，出了人命的房子，誰敢住啊！”

“小姑娘，做人可不能這麼自私。”

鄰居大媽著急站出來罵我，見我不理她，當即開了直播。

對著鏡頭哭著。

“家人們，這裏的房子很快就變成凶宅了，租不出去，就沒有錢.........我活不下去了，嗚嗚嗚”

“全是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了家室還勾引剛畢業的男大學生，人家純情男大學生哪見過這手段，身心都給她了，結果，這人不承認了！”

鄰居大媽歪曲事實，可彈幕都信了！

“我沒有勾引他！”

“我跟他沒任何關係！”

我的解釋在人群中略顯蒼白無力。

根本沒人聽。

他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