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收到了酒店開房的扣款通知。

顯示女友使用了親密付。

我打電話給她，但那頭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女友說，她正在騎自行車，所以累得氣喘籲籲。

1

我和初戀女友在同一家公司實習。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本來打算在這天晚上跟她求婚，並且坦白身份。

結果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扣款通知，顯示女友使用我的親密付在酒店開房。

那是一家五星級豪華酒店，然而和葉雪琪在一起的人顯然不是我。

因為我正在廉價的出租屋裏洗菜做飯，想給她準備一頓豐盛的生日大餐。

看著這條快要把我餘額掏空的扣款消息，我第一時間找葉雪琪確認。

她估計是在糾結接還是不接，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老公？”

聽得出來，葉雪琪在努力平靜聲音，但還是不自覺地輕喘了起來。

我握緊了拳頭，沒有問她酒店的事，而是想給她一個機會：“小雪，你什麼時候回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燉了你愛喝的雞湯。”

我正在說話，可電話那頭卻隱約響起了迫不及待的吧唧聲，以及另一道更加粗重低沉的喘息。

葉雪琪“嗯嗯嗚嗚”了一會兒，喘著聲音艱難開口：“老公......今晚我的部門要加班，你自己過生日吧，別等我了。”

我停頓幾秒，然後故作關心道：“老婆，你怎麼了，聲音這麼虛？”

“我、我正在騎自行車呢，同事想喝咖啡，非要我去買。時間來不及了，我先掛了。”

話剛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像是怕我發現什麼。

但我還是聽到了電話最後一秒裏，她因為忍不住，而發出的呻吟，如同貓咪叫春。

我也問了她部門的同事，今晚根本沒有人加班。

之後我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就有一條視頻發進了我的郵箱。

視頻內容是酒店走廊的監控，一男一女從電梯出來，還沒進門就急不可耐地激吻了起來。

女主角正是我的初戀女友。

另一個男主角的麵孔也很熟悉，正是葉雪琪的直係領導，王宇。

這時我忽然聞到了一股糊味，這才想起廚房裏還燉著雞湯。

我連忙關火。

下一秒，連鍋帶雞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如同丟掉這段感情一樣，毫不猶豫。

我和葉雪琪是大學同學，當初還是她追的我，笑容甜美，無比清純可愛。

哪曾想，才過去兩年，那個單純的女孩就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從學校的象牙塔進入社會後，她見到了新的世界。

在王宇以項目獎勵為由，送了她一個名牌包包後，她就開始對我各種嫌棄了起來。

“能給我做飯是你的福氣。”

“那是在學校，我要是畢業後才碰見你，一定看不上你這個一無所有的愣頭青。”

“你去哪裏找我這麼好看的女朋友。”

我說，那個包是假貨。

反被葉雪琪指責：“周遠，你自己買不起，也別抹黑王經理。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格局？”

我舍不得騎的自行車，正在被另一個男人猛蹬。

2

淩晨三點，葉雪琪才回來，臉頰紅撲撲的，帶著一股陌生的沐浴露味。

我輕笑出聲，還以為她不回來了呢。

見到我，葉雪琪有些心虛：“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哦對了，生日快樂，你們男人跟我們女生不一樣，我就不給你送禮物了，有祝福也是一樣的。”

我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她。

從沒見過我這副樣子，她更心虛了，目光開始飄忽起來。

我突然問了一句：“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葉雪琪明顯慌了起來，開口就是狡辯：“你說什麼？我和王經理什麼都沒有——”

“我說的是加班，小雪你想哪去了。”我笑著打斷她的話，“你最近天天加班，我們都沒有時間親熱了。”

葉雪琪以為我沒發現，鬆了口氣，嬌嗔道：“哎呀，你真壞。我上班累都累死了，哪有力氣做這些。”

之前她就是用這些話敷衍我的。

那時候我信以為真，心疼她，兩三天就給她燉一次雞湯補身體。

結果補到了別人身上去。

她沒力氣和我親熱，但有力氣讓別人猛蹬她這輛自行車，還站起來蹬。

“雞湯呢？我加班累了，剛好喝點補補身體。”

“鍋壞了，改天再給你燉。”

我隨口扯了個謊，催她趕緊去洗澡休息。

然後從她包裏翻出了手機。

我從來沒有查過她的手機，所以她也沒有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

而剛打開，我就看到了一條兩分鐘前王宇發來的短信。

【心肝，待會兒到家，你可能不能給周遠那小子碰。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要是被他碰了，看我明天怎麼懲罰你。】

葉雪琪回：【討厭，人家會為你守身如玉的。但話說回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離婚？】

【快了。心肝你放心，我跟那個黃臉婆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孩子，我們之間根本沒感情，隻有你才是我老婆。今天送你的項鏈，花了好幾萬，還不能證明我的心？】

我差點看笑了。

想起葉雪琪回家時，脖子上多出的那條項鏈。

一看就知道是假貨，連高仿都算不上，某寶上一百塊估計能買三條。

上學時，我一個月生活費才兩千，除了吃飯，錢幾乎都花在了葉雪琪身上。

開始實習後，我更是把工資全都給了她。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葉雪琪是一對。

即便這樣，還是有人趕著上門偷腥找刺激。

那就別怪我，讓你們付出代價。

3

第二天上班，我在電梯裏碰見了一臉腎虛樣的王宇。

他看到我，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咧嘴笑了：“小雪呢，怎麼沒跟你一塊來？是不是昨晚加班太累了，今天請假休息？你們這群年輕人啊，身體就是不行。”

我說：“那肯定是不如王經理行。”

聽到這句，王宇頓時嘚瑟了起來，下意識挺了挺下半身。

仿佛想到了昨晚大戰一場的畫麵。

“昨晚加了半宿的班，今天還能掛著兩個眼袋來上班，王經理你這身板不錯啊，就是一臉青黑，是不是腎不太好？三十歲就這樣了，還是得吃點藥啊。”

王宇差點一口水嗆死自己。

電梯到了，我先出去，王宇在後麵叫住了我。

他怒氣衝衝地上前，硬是把手提包塞了過來：“給我拿著。”

平時他就經常跨部門使喚我。

我看在他是葉雪琪的直係領導上，一忍再忍。

但這次......

在王宇蹲下來綁鞋帶時，我直接一腳踹上了他的屁股。

他往前撲去，一頭撞在了垃圾桶上：“臥槽！周遠你幹什麼！？”

我笑了笑：“真不巧，腳滑了一下。”

4

到了中午，葉雪琪給我打來了電話，一開口就是抱怨。

“周遠，我今天休息，你怎麼沒給我請假？”

葉雪琪昨晚失眠，到了天亮才睡下，結果剛醒就收到了人事發來的消息。

我本來就沒想幫她請假，隨口敷衍道：“今天開會，我給忙完了。”

她直接怒了：“你怎麼回事啊，我的事你也能忘？人事都給我記曠工了！”

公司規定，實習生連續曠工三次直接開除，不予轉正。

“你別急，我去人事那邊給你求一下情。”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當然，我也沒去人事部。

到了下午三四點，葉雪琪得知我沒求情成功後，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進出了好幾趟人事部，神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看樣子是沒成功。

以往如果有這種事，在她操心前，我就會把麻煩解決好。

而這次，我借口忙，讓她自己想辦法。

也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冷淡，晚上葉雪琪突然來找我，要跟我一起下班。

其實剛進公司的那段時間，我們就是一起上下班的。

隻是不到兩個月，王宇開始安排她加班，時不時送她一點小東西。

漸漸的，葉雪琪就對我嫌棄了起來。

原來一切早有痕跡。

隻是我太相信她的感情了。

“今晚我要跟同事聚餐，你自己回去吧。”

我剛說完，身邊就響起了起哄聲。

林非凡是我的同事，我們關係不錯，下班後也會一起打遊戲吃吃飯。

他搭著我的肩膀，揶揄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妻寶男居然不陪老婆，會跟我們一起去聚餐。”

“什麼老婆，就我這樣的愣頭青，過幾天就會被她甩了。”

葉雪琪嘟著嘴，錘了下我的胸口：“不許亂說......行了，你去聚餐吧，我在家等你哦。”

在家等我？是在別人床上等我吧。

葉雪琪走後，林非凡湊過來問我：“怎麼感覺你們之間怪怪的？”

“吃完飯再說。”

聚完餐已經是十點了。

我和林非凡最晚走，留在包廂抽煙。

他問：“你是不是被葉雪琪綠了？”

我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我自認為，自己還挺沉著冷靜的。

“害，不是你明顯，是我早就看出來葉雪琪不對勁了。我之前跟你說，你還不信，哪有實習生天天加班的，而且還時不時跟上級出差。”

林非凡皺著眉，問我現在是什麼個想法。

我彈了下煙灰，腦海裏閃過的是我和葉雪琪曾經的美好回憶。

“我跟她談了兩年，我還記得，她跟我告白時，臉頰紅紅的，還親手給我織了一條圍巾。”

“那時我以為，我們的愛情會這樣一直溫暖下去。”

“還有那次，我們躺在草地上數星星，她指著最亮的那顆說，那就是我們的未來，一定會璀璨發光。”

我和葉雪琪一起走過的日子，那些我以為會永遠鐫刻在心底的美好，如今回想起來，每一幕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切割著我的心。

“但是一畢業，進入社會後，她卻說，我沒錢沒格局，而她年輕漂亮，沒了我，分分鐘就能找到更好的。”

煙霧氤氳了我的麵龐。

我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如今看清了她的真麵目，對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別人的初戀是一張潔白無瑕床單，而我的初戀卻是一條裹屍布。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非凡問。

“你方不方便我去你家住幾天？”

“方便是方便，但你可不能對我有非分之想啊，雖然你長的帥，但哥們我是直男。”

“去你的。”

這天晚上，我沒有回家。

葉雪琪給我發了不少消息，打了不少電話。

我都沒理。

從前是我在家等她，現在她成了在家等的那位。

大概這就是風水輪流轉吧。

5

第二天一大早，葉雪琪頂著兩個黑眼圈，衝到了我的工位上。

“周遠！你昨天去哪兒了？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竟然一個都沒回！”

奇怪。

我又沒像她一樣出軌，她怎麼還委屈上了？

之前她連續一周夜不歸宿，我擔心她出事，打電話給她，她不僅沒接，之後還把我大罵了一頓。

“周遠，我在加班，你能不能別一直打電話煩我？我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所以才這麼努力！”

那時我真的以為她在忙，而我打擾到了她。

愧疚之下，我再也沒有在她加班時給她打過電話，除了前天，我收到那條酒店開房的親密付扣款通知。

林非凡和我一起來的，回葉雪琪：“哦，我忘記跟你說了，周遠昨晚喝醉了，手機沒電關機，在我家睡的。”

樂薇的工位就在我隔壁，聽到這句話，疑惑地看向了我。

我和樂薇是青梅竹馬，她很清楚我的酒量有多好。

更何況我們昨晚一起吃的飯，她一眼就能看出我到底有沒有喝醉。

聞言，葉雪琪咬了咬唇，開始賣慘：“可是我昨晚等了你一整晚，還燉了雞湯，結果等到睡著了你都沒有回來。”

我笑了：“是嗎？你用什麼燉的湯？”

“當然是砂鍋——”話說到一半，葉雪琪想起什麼，愣住了。

家裏能燉湯的鍋就那麼一口，還被我扔了。

那她拿什麼燉的湯？嘴巴嗎？

我們同居後，她就沒有下過廚，所有家務都是我幹的。

葉雪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見解釋不了，她開始撒嬌轉移話題：“周遠，我們好久都沒有約過會了，也沒有親過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她上前想要抱住我，但我下意識後退一步，說道：“別了，我嫌臟。”

周圍詭異地安靜了兩秒。

葉雪琪神色一慌，像是羞憤，白著臉剛要開口，王宇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