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持謝沅登上帝位後,係統告訴我,隻要死了,就能脫離世界。
麻繩掛上房梁的時候,恨極我的謝沅卻慌張地把我拽下來。
他抱著我的手微微發抖,冷聲道:
“你還沒親眼看到朕和眠眠成親,怎麼能死?”
我眼前找不到焦點,隻有一片黑暗。
當年替謝沅擋箭,身中劇毒,雙目失明。
“我該怎麼親眼看著你成親?”
1
冷宮裏,我在係統的提示下,終於將麻繩掛在房梁上。
“掛上去了宿主!”
“終於要解脫了......”
我摸索著,終於把頭放進麻繩裏,然後毫不猶豫地踢掉凳子。
破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夾雜著憤怒:
“溫棠,你在幹什麼?”
我被一股大力拖拽下來,我疼得驚叫一聲,下一秒被一個人死死抱在懷裏。
這氣息太熟悉,是謝沅。
如今他不是一心撲在方眠身上嗎?怎麼有空到冷宮來。
我愣神片刻,突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皇上,你抱得太緊了,鬆手......”
謝沅終於反應過來,稍稍放開我一些,鉗住我的下巴,逼我抬頭看著他,冷聲道:
“是不是今日朕沒來,明天就隻能見到你的屍體了?誰允許你死了?”
我空洞的眼神帶著疑惑。
不死留在這做什麼?
我穿到這個世界二十八年了。
係統的任務是把謝沅扶上帝位,他的臉也著實好看,我不惜耗盡一切,甚至成了我他的妻子,父母也在我的勸說下全力扶持他。
如今他已經是皇帝了。
任務完成,他並不愛我,我自然是該回去了。
而我死了,他的小青梅就能成為他的皇後。
這一舉多得的好處,他為什麼攔著我,不讓我死?
我掙紮著從他懷裏起身:“陛下走吧,我意已決,您不必攔著我。”
謝沅被我推開了一些,手卻還死死抓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身邊的人好像更生氣了。
“朕不許你死!”
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他的聲音也變得狠厲:
“溫棠,你不許死,必須親眼看到我和眠眠成親,才能贖你的罪!”
我有什麼罪?是不該對他這麼好,還是不該扶他坐上帝位?
親眼看?
我瞪著空洞的雙眼,望著前方,忍不住提醒他道:
“陛下,我看不見......”
“我已經是個瞎子了,如何親眼看你成親?”
何苦為難一個瞎子?
2
係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他的表情愕然,呆呆的樣子,就像小時候你第一次給他糖的表情。”
眼前似乎有空氣流動,係統再次提醒。
“他用手在你麵前晃了晃,看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不信你瞎了。”
我中的毒,他最清楚,現在有什麼不信的呢?
去年六月,謝沅剛登基,卻受製於朝中老臣。
十一月時,他設了一場鴻門宴,想將幾個奸臣一網打盡。
宴會上,無數箭雨從殿外飛入,直朝底下老臣射去。
有人從桌下抽出自己的劍格擋,謝沅身邊也圍滿了人。
我擔心謝沅沒安排好,緊張地望著他,甚至起身擔在他麵前。
皇上設宴,是不允許帶刀的,刺客出現得蹊蹺,老臣們怎會看不透。
當即有人拿著刀,直接朝謝沅襲來。
我沒有猶豫,擋在他身前,長劍刺穿我的腹部。
謝沅的眼中露出一絲我看不懂的神情,我剛想對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
下一瞬,一支箭羽直接穿過我的喉嚨,我嘔出一大口血來。
老臣將我扔開,另一個臣子拿著刀就想殺了謝沅。
他卻無暇他顧,隻死死盯著我,滿臉不可置信。
禁軍這時才趕到,不過一會就將所有人拿下。
謝沅抱著我,往內室衝,嘴裏大喊著:“去給朕找太醫,把全部太醫給朕叫來!”
我突然意識到,我也同樣是這場鴻門宴裏的一員。
翌日,那些臣子因謀逆罪被滿門抄斬。
他專門帶我出席,就是想讓我死在這場他製造出來的謀逆裏。
可我不顧一切地擋在他身前,隻要他不管我,我必死無疑,那一刻,他卻後悔了。
羽箭不是為大臣準備的,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那個神箭手,從未失過手,他對準的就是我。
謝沅將西域進貢的唯一一顆玉華丹喂給我,保住了我的性命。
我活下來了,可箭上的劇毒無藥可解。
我的聲音變得嘶啞難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年前的一場風寒就幾乎要了我的命。
醒來後,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太醫也束手無策,被送進冷宮時,我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其實他不必救我的。
我的任務是扶他登基為帝,讓他徹底站穩。
任務沒完成前,係統都有法子吊著我一口氣。
現在他救了我,讓我活著,卻每日要承受苦痛,還不如死了。
3
這裏已經沒有我留戀的人了,我隻能放低姿態,哭著祈求:“謝沅,你放我死好不好?你不是恨透了我,是我用溫家的權勢逼你娶我,讓你的小青梅如今隻能做妾。”
“我死了,你們就能做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我感覺謝沅的手落在我的臉上,輕柔地為我拭淚。
這許久不見的溫柔,我還沒來得及感動,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迅速收回了手,聲音驟然變冷。
“你在後宮行巫蠱之術,害得眠眠昏迷不醒,你想一死了之,哪有這麼容易!”
“在眠眠沒徹底好之前,你必須給朕活著!”
我躲開他的懷抱,卻撞到身旁的凳子,疼得眼淚又掉了下來。
謝沅起身,將凳子踹出去老遠。
“宿主,他好像很生氣......”
生氣什麼呢?是因為那個巫蠱娃娃吧!
半個月前,方眠就開始不斷生病,後來甚至開始昏迷不醒。
方眠比我幸運,她有愛她的家人和謝沅。
她的母親請來了高人,算出她的西南方位有人害她。
西南方正是我的鳳棲宮,在謝沅的命令下,無數太監闖入大肆搜我的宮殿。
最後,竟然真的在我的床底,找到了寫著方眠生辰的巫蠱娃娃。
在宮中行巫蠱之事是大逆,我不斷地求饒說不是我。
謝沅剛有一絲鬆動,方眠卻被人扶著進來了,一進來,她就不顧病體跪在我身前:
“皇後娘娘,求您饒了我吧,我隻是想陪在皇上身邊,不求名分......您已經占有皇上那麼多年了,你可憐可憐我吧!”
謝沅忙將她扶起,摟進懷裏輕聲安慰。
轉頭看我的眼神變得厭惡,絲毫不聽我的解釋,將我直接打入冷宮。
雖然早知他並不喜歡我,可隻是因為方眠的一句話,就將我打入冷宮,還是讓我感到難過。
我費盡心血陪他從寂寂無名到登頂帝位,都不及他的小青梅半分。
他對我始終隻有厭惡。
入冷宮後,我發現我徹底瞎了。
我躺在散發著腐臭味的床上,問係統如何脫離這裏。
係統說,隻要我這具身體死亡才可以。
我問他那我要多久才能死。
許久,它回答我:“以你現在的身體,最多也隻有三個月。”
“太久了,還有其他法子嗎?”
“自盡也可以,隻要死了就行。”
我頭上的簪子被收走了,我現在要撞柱自殺也找不到方位。
“這裏有什麼方便我自殺的嗎?”
不到一會,係統回答我:“宿主,牆角有根麻繩,你掛房梁上,明天宮人給你送飯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帶走了一個。”
我對係統的玩笑不感興趣,剛想下床就被床邊的矮凳絆倒,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好不容易在係統的指導下,掛上繩子和自己。
剛想感歎一聲終於解脫了。
結果又被突然闖入的謝沅打亂了計劃,不知他發什麼瘋,不去陪方眠,反而跑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