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孩子後,我向太子提出了和離。
慕容澤不屑一顧:“隨便你,以後別求孤回頭就行。”
所有人都在笑,笑我欲擒故縱,戲演過了,也都在等,等我痛哭流涕跪求慕容澤原諒。
可誰都沒想到,後來卻是他哭紅了眼睛。
“餘歸晚,你不是說愛孤一輩子?孤可以原諒你之前的大不敬......隻要你別離開孤。”
1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我愛慘了慕容澤,哪怕獨守空房,也要賴在他的身邊。
我當了兩年寡婦,他也與白月光恩愛了兩年。
就連我好不容易有孕,也隻是他喝醉後一夜混亂。
可我還是很開心,迫不及待地將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了慕容澤。
他卻厭惡地皺起了眉:“少演戲了,就那麼幾次,你也能懷上?”
也是這時,江柔的貼身丫鬟前來傳話。
“太子爺,小姐身子不舒服,一直不肯吃東西。”
聞言慕容澤神色著急不已,一把推開了我。
“讓開!別擋道!”
我摔在地上,感覺身下一熱,有什麼湧了出來。
我心頭一慌,擔心寶寶,伸手去拉慕容澤,哀求著:“阿澤,別走,我肚子好痛......”
但慕容澤覺得我在演戲,一腳踹開了我,冷漠吩咐小廝去請太醫過來,讓太醫看看我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太醫趕到的時候,我正捂著劇痛不已的肚子,終於反應過來,對於慕容澤來講,我隻是個陪房丫鬟。
丫鬟隻配洗衣做飯,不配懷上主子的孩子。
麻藥起效,暈過去前,我聽見太醫焦急的聲音:“這個孩子保不住了......血!止血!”
等我醒來時,躺在大床上。
太醫守在一旁,麵容複雜。
“太子妃,對不起,我盡力了......但您的身子還是受到了損傷,恐怕......這輩子都不能再懷孕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我沒哭沒鬧,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
人的心一旦死了,真的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在床上躺了四天,而這四天慕容澤一次都沒有出現。
那天晚上,我本已經睡熟了,卻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說話聲。
是慕容澤和江柔的聲音。
大概是夜深安靜,所以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姐姐真的生病了啊?我還以為她跟之前一樣,是裝的......阿澤,你要不去看看姐姐吧?”
說著說著,她咳嗽了幾聲,聲音弱了下來:“姐姐一定很需要你,我不要緊的,你去陪她就好了。”
慕容澤淡淡道:“不用。餘歸晚身體好,熬一熬就過去。倒是你,永遠這麼為人找想,從不考慮自己。”
我蒙在被子裏,光是聽慕容澤的聲音,都能感覺到他對江柔的心疼。
而我要是死了,慕容澤恐怕都覺得我在裝可憐。
2
兩年前,我和慕容澤大婚。
也是婚宴當天,江柔不知從哪風塵仆仆的趕了過來。
江柔穿著一身青綠色的裙子,哭著來找慕容澤,說她後悔了,後悔錯過了他。
又哭著拉著我的手,讓我放心,說她不是來拆散我們的,她隻是想再陪陪慕容澤。
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江柔就哭暈在了慕容澤的懷裏。
而我的新郎官,在婚宴當天,抱著別的女人,不滿地斥責我:“你是死人嗎?她哭得這麼厲害,你不會給她拿條手帕,安慰一下她?!”
之後慕容澤抱著江柔趕去太醫院,連交杯酒都沒來得及跟我喝。
賓客議論紛紛。
“太子爺就這麼把太子妃丟下了?”
“不是吧,哭也能哭暈啊?就算真暈了,有必要去太醫院嗎?扇兩巴掌不就醒了?”
那天,我在婚房等了慕容澤一夜,他都沒有回來。
直到第二天,慕容澤才回來,而且還帶著江柔。
因為江柔想知道我們的婚房是什麼樣子的,慕容澤就帶她看遍了每一間房。
打著好奇的名號,江柔還在婚床上滾了好幾下,嘴上說著,想幫我試試看婚床軟不軟,結果鞋都沒脫,弄得床單臟兮兮的。
我很生氣,可慕容澤卻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餘歸晚,你在生什麼氣?你不覺得阿柔這樣子很可愛嗎?”
慕容澤還去了禦膳房,讓禦廚教他做飯,親自下廚,給江柔做了一頓飯。
看著那賣相極好的六菜一湯,我承認我嫉妒了。
慕容澤貴為太子爺,向來是別人伺候他的,他從來沒為任何人下過廚,更別說是我了。我當丫鬟一樣伺候他,而他卻反過來伺候別的女人。
就連吃飯,慕容澤也隻叫江柔,忘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
江柔正要去用餐,突然瞥到旁邊牆上,掛著我和慕容澤畫的畫像。
那是大婚的時候,宮廷畫師為我們所畫的。
她瞄了一眼門外,沒有看到慕容澤的身影,她臉上的壞笑一閃而過。
“哎呀!”
她故意嬌嗬一聲,當著我的麵,故意晃了一下身子,手裏茶杯上的水潑到了畫像上,暈開了一片!
茶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我氣得恨不得跟她拚命,可卻愣在了原地。
因為在她抬手時,我看到了手腕上碧綠色的翡翠鐲子,那是慕容澤母妃的遺物,慕容澤曾經說過,他會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親自為我戴上。
可現在,卻戴在別的女人手上。
慕容澤聽到動靜,急忙走了過來,根本不在意牆上暈成一團的畫像,而是一臉擔憂著急地打量著江柔。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我沒事,都怪我,走路都走不穩,把這畫像給弄臟了......”
江柔神色“愧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慕容澤安慰她:“一張破畫像,臟了就臟了,無所謂。”
我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感覺他們才是夫妻。
我質問慕容澤:“為什麼她會戴著那個翡翠鐲子?”
江柔連忙解釋:“姐姐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我先前不知道這是阿澤母妃的遺物......我看著好看,我才要過來戴一戴的。”
見江柔委屈得不行,像是別人罵了她一樣。
慕容澤衝我發火:“你在小題大做什麼?不就一個翡翠鐲子而已,至於嗎?要是喜歡,孤再派人給你買十個都行。”
......
“啪”的一聲,門被踹開,打斷了我的回憶。
慕容澤麵帶努力,聲音不滿:“餘歸晚,你還沒裝夠嗎?阿柔發燒了,孤隻是陪她一晚,你有必要裝病這麼多天嗎?”
我假裝沒看到一旁挽著他手的江柔,心想,他還是來看我了,至少是有點在乎我的吧。
然而沒想到,他下一句話就是:“阿柔想吃你做的桃花酥,你趕緊起來做。”
我眼裏期盼的光一下子黯淡了。
我盯著他,覺得他陌生極了。
沉默半晌後,我第一次拒絕了他:“我們和離吧,你找別人給她做桃花酥。”
3
慕容澤一愣,隨後皺起了眉:“你又在耍什麼把戲,以為這樣孤就會愛上你?可笑。”
我也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累了,也不愛了,所以我們——”
沒等我說完,慕容澤就打斷我的話,丟下一句:“隨便你,以後別求孤複合就行。”
當晚我沒有再睡著,在冰冷的床上坐了一夜。
身體在顫抖,心卻不再冰冷。
在慕容澤看來,我愛慘了他,離開他就根本無法活下去。
就連我在和離書上簽字時,他依舊是這麼認為的。
但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終於放過慕容澤,也放過了自己。
那一刻我笑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讓慕容澤有一瞬間的恍神。
他大概覺得我在假裝開心,欲擒故縱,很快就回過神,冷哼了一聲,冰冷的眼底滿是輕蔑:“餘歸晚,孤告訴你,既然已經和離了,你以後就算是跪著求孤,孤也不會跟你複合......對了,你也別想用皇上來壓孤。”
我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不會複合,我也不會找皇上,你徹底自由了。”
事實上我根本沒有找過傅皇上,逼慕容澤做任何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拒絕地這麼決絕,慕容澤眼裏反而浮出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4
嫁給慕容澤兩年,我能帶走的東西少的可憐,一個行李箱就能搞定。
這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我隻是一個過客而已。
昨天我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放在臥室,隨時都能帶走。
但慕容澤直接命人將我的行李丟在了門口。
雷聲轟隆,黑雲密布,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慕容澤站在大門前,一旁的太監給他撐著傘,他仰著下巴,一副風度翩翩又不可一世的樣子。
而我在泥水中撿起行李,狼狽得像隻落湯雞。
也是在離開太子府邸後的當天晚上,好友蘇葉白風風火火地衝到我剛租好的民房,告訴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慕容澤和離了。
我和慕容澤和離的消息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整個京城的人都在賭,賭我幾天會痛哭流涕回頭求慕容澤原諒。
【你們聽說了嗎,太子妃向太子爺提出和離了!】
【聽說了聽說了,她還挺能裝,她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拿捏太子爺了吧?】
【我賭七天!她根本離不開太子爺,一定會跪在他麵前求複合。】
【我看最多三天,沒有太子爺,她什麼都不是。】
所有人都覺得我在演戲,所有人都在下注,賭我能撐多久不去找慕容澤。
而我讓好友對外傳出消息:我賭一輩子。
瞬間,京城沸騰了。
5
慕容澤堅信,沒過幾天,我就會哭著來求他複合。
可一周過去了。
我竟然沒有來找他。
慕容澤有些煩躁,覺得我的把戲越來越多了。
他也聽到了小廝傳回來的小道消息,所有人在下注賭我什麼時候會回頭。
所有人都認定我根本離不開他。
慕容澤放心了些,抿了一口酒,臉上諷刺的笑意更深了。
他心想,等我哭著求複合時,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我。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我始終沒有出現,還放言:我賭一輩子。
慕容澤心裏莫名產生了一種恐慌感,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控製。
這天他正在酒樓裏喝酒,突然有太監過來傳話。
“皇上命您立即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