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絕症的白月光,陸言一次又一次丟下我。
他說:“沈霜,林音得了絕症,隻是想在死之前和我談一場戀愛,你能不能善良點?”
陸言以為,我那麼愛他,哪怕他假戲真做,我也會不離不棄,繼續當一個大度的妻子。
可他不知道,我綁定了係統。
攻略對象變心後,我注定會死。
係統歎氣:“你選個死法,我帶你離開這個世界。”
我回:“那就讓我死在陸言手裏吧。”
於是某天夜裏,我被陸言的車撞飛數十米。
陸言一心急著去見被噩夢嚇哭的林音,沒有發現,他撞的人是我,更沒有發現,我手上還拎著祝他生日快樂的蛋糕。
1
今天是我和陸言三周年結婚紀念日,我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可他到了深夜十一點,還遲遲沒有回來。
我看著手上被燙出的血泡,安慰自己。
陸言是外科醫生,忙一點也正常。
可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林音新發的朋友圈。
【這個晚上,他隻屬於我~】
配圖是林音坐在超市購物車裏的自拍,幸福得像是個小公主。
照片裏,還露出了給她推車的人的手。
手臂修長有力,左手無名指上還帶著一枚我再熟悉不過的戒指。
我放大照片,看到戒指上麵被貼了一張很小的豬頭表情包,剛好包住了刻著我名字縮寫的位置。
我清楚這是林音的小心機,而陸言允許了。
不僅沒有製止,或許還會覺得她的這種行為很可愛。
我愣了很久。
陸言是醫生,非常保護他的手。
所以我們去超市買東西時,不管購物袋多重,我都舍不得讓他提。
可現在,他卻一邊提著重物,一邊推著購物車裏的白月光。
顯得我之前的付出,像一場天大笑話。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撥出了號碼。
然而打到第五個時,陸言才接通。
“沈霜,我今晚很忙,要加班給病人做手術,沒時間接電話。”
“已經忙到要在超市做手術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半分鐘,陸言才沉著聲音回道:“林音的狗餓了,我在給它買狗糧。沈霜,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生氣。林音病得很重,很在意這隻狗。你善良一點,別再無理取鬧了。”
這也算是無理取鬧嗎?
我閉了閉眼,任由指甲嵌入掌心,挖出凹痕。
可盡管這樣,我還是想救一救我和陸言的這段婚姻。
“陸言,我收到你早上給我發的消息了。你確定要跟我離婚嗎?和你離婚,我真的會死的。”
這是係統的設定,一旦被攻略對象拋棄,我就必死無疑,誰都無法改變。
我以為我這麼說後,陸言多少會猶豫一下,不會那麼狠心。
結果他的聲音裏隻有怒意。
“我跟你解釋過很多次,音音得了絕症,隻是想在死前和我談一場戀愛。”
“等滿足完她的願望,我就會和你複婚。”
“沈霜,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用死威脅我?”
不等我回答,陸言就掛斷了電話,隻留下一句。
“月底那天,我們去民政局離婚。”
2
電話掛斷後,我看著桌上早已涼透的飯菜,一口一口,把它們全都塞進了肚子裏。
胃撐到快要爆炸了,就吐出來,再繼續吃。
說來好笑,陸言記得林音的狗喜歡吃什麼狗糧,卻不記得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也許是,白月光的狗比人重要。
“係統,和陸言離婚後,我大概什麼時候會死呢?”
係統勸道:“宿主,你不再努力一下嗎?也許會有轉機。”
我搖了搖頭,拒絕了。
陸言已經決定跟我離婚了,我再怎麼努力,也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沒有必要了。
係統歎了口氣:“你選個死法,我帶你離開這個世界。”
我提起精神,認認真真地思考了很久,最後很淺地笑了笑。
“陸言不是一直以為我的死隻是玩笑嗎?”
“那就讓我死在他手裏吧。”
說這話時,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
像是被人丟在地上,踩成了爛泥。
我是真的愛過陸言。
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和陸言都隻是孤兒院裏沒人要的小孩。
我們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小時候,他矮一些,經常被人欺負。
是我衝出去,替他趕走那些壞人,哪怕會被打得鼻青臉腫。
大了一些後,是他陪我下晚自習,看向我時,眼裏全是笑意。
我們一起度過了二十年,他會給我放滿城的煙花,也會在我想家流淚時,抱著我,耐心地哄一晚上。
他還是醫院規培生時,身無分文,連自己都養不起,數次想要放棄。
我一天打三份工,告訴他:“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後來他因一台手術成名,工作越來越忙,成了醫院的外科聖手,時常加班來不及吃飯。
我下班後會熬養胃的粥,手指被燙得起泡也沒空管,因為我還要趕時間乘公交去給陸言送飯。
那時他發現了我手指上的血泡,滿眼心疼,親了親我的指尖,跟我承諾:“以後別下廚了,有我就行了。我會永遠對你好。”
那年,陸言終於愛上了我。
我任務完成,本來是可以走的。
但是我舍不得二十年來的感情,舍不得陸言。
我問他:“如果我離開了,你會難過嗎?”
陸言怔住了,隨後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別開這種玩笑,霜霜,你知道我離不開你的......你要是消失了,我會瘋的。”
當時他沒什麼大的反應,可到了晚上睡著後突然半夜驚醒,仿佛做了失去我的噩夢,緊緊抱著我,不肯鬆手。
他一遍一遍吻著我的耳朵,紅著眼眶,沙啞著聲音祈求我:
“霜霜,別離開我......我隻有你了。”
於是我答應了。
我為他留在了這個世界。
也不知道等我死後,陸言看見我的屍體時,會是什麼表情。
我猜,一定會很精彩吧。
畢竟他覺得我那麼愛他,哪怕他假戲真做,我也舍不得真的離開他。
3
在我決定了死法,不再挽留陸言後,劇情一下子快了起來。
陸言不再回家。
我在朋友圈刷到林音的次數越來越多。
她是陸言醫院院長的女兒,從小眾星捧月,有著我沒有的明豔與鮮活。
朋友圈合照裏的林音和陸言,看起來是真的很甜蜜,他們會喝同一杯奶茶,會在路邊吃燒烤。
說來嘲諷,陸言有著大部分醫生都有的潔癖,愛幹淨到了極點,從來沒陪我吃過路邊攤,覺得臟,也從來不許我吃。
但現在,他有了例外。
而在這之前,陸言其實還提過兩次離婚。
第一次是在他知道林音得了絕症的那天。
“院長平時很照顧我,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不能丟下他的女兒不管。”
“我和她談戀愛,隻是演戲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我愣愣地看著他。
“既然隻是演戲,那你為什麼要和我去民政局離婚?”
他的神情有些複雜,下意識避開了我的目光。
“不能讓她......名不正言不順。”
是啊。
隻要我和陸言沒有離婚,林音再怎麼可憐,再怎麼情有可原,也是小三。
我沒想到陸言這麼心疼林音,擔心她受委屈,所以考慮到了方方麵麵。
我氣到不行:“陸言,離婚可以,但我不可能跟你複婚。”
他怔了幾秒,緊緊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什麼意思?”
“不跟我複婚,那你要跟誰在一起?”
手腕被他抓得很疼。
我用力甩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沒忍住哭了。
“滾開!你都不要我了,我憑什麼要跟你在一起?!”
看到我的眼淚,陸言慌得手足無措。
“霜霜,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不要你?”
“別哭,好不好?我錯了,我隻把林音當妹妹,真的隻是演戲......”
“她快死了,活不了多久。”
他給我擦眼淚,吻走那些濕潤。
他說,林音沒有交過男朋友,所以想在死前,感受一下談戀愛的氛圍。
他說,他不好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尤其是,對方還是院長的女兒。
他一再跟我承諾,他和林音隻是演戲,不會有逾越的行為。
最後,我信了。
我還向係統求情,說陸言是為了幫人實現遺願,報答院長恩情,不算變心,能不能不要判定任務失敗?
原本在陸言愛上我時,我就完成了任務,可以離開。
但是我留了下來,所以任務還在繼續,隻是內容變成了陸言必須和我保持婚姻關係,一旦離婚,即視作攻略對象變心,我將遭受懲罰。
係統為我爭取了特權,告訴我,隻要在半年內複婚,任務就不算失敗。
我鬆了一口氣。
可一周後,我去醫院給陸言送粥。
透過休息室半開的門,我看見林音躺在陸言懷裏,哼哼唧唧,說藥太苦了,她不想吃。
陸言眼眸溫柔,朝他口中的“妹妹”吻了下去。
我頓時僵硬在了原地。
看著他摸了摸她的發頂,聽著他溫柔寵溺的聲音。
“現在還苦嗎?乖乖吃藥。”
林音紅透了臉,撲進他胸膛,羞得不敢抬頭。
這一幕多麼熟悉啊。
曾經我不想吃藥時,他也是這麼哄我的。
為了滿足戀愛遺願,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在演戲時,真的能演出心動的模樣嗎?
我是不相信的。
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陸言的心遊離了。
他喜歡上了另一個女生。
所以他急著跟我離婚,也再沒叫過我“霜霜”,還美名其曰“為了演好這場戲”。
那天離開醫院時,我把粥扔進了垃圾桶。
人是會變的。
他變了,我也該變了。
4
而陸言第二次提離婚時,我發燒了。
他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有空去民政局辦理手續,林音等不及了。
我聲音沙啞,告訴他,我生病了,很難受。
別說去民政局了,我現在爬都爬不起來。
電話裏,陸言的聲音染上了不滿:“沈霜,我是醫生,你裝病騙別人可以,但騙不了我。”
我啞然失語。
這時陸言的電話裏傳來一道俏皮的女聲:“阿言,我今天也有乖乖吃藥哦。”
陸言很溫柔地應了聲:“好乖。”
再然後,他就掛斷了我的電話。
可我真的病了啊。
明明裝病的人,是林音。
5
這個月很快就到了二十號。
離陸言第三次提離婚時說的“月底那天,我們去民政局離婚”,隻剩十天了。
這期間陸言沒有聯係過我,也沒回過我的任何一條消息。
大概是在專心致誌地陪伴林音吧。
係統也已經給我約好了死亡時間,就在月底。
巧的是,那天其實是陸言生日。
他工作忙,一直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往年都是我給他買的蛋糕。
而他每一年許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我和霜霜白頭到老。”
想到這裏,我又給陸言發了一條消息,一條他保證會回複的消息。
【三十號那天,你回家一趟。我們簽字離婚。】
他幾乎秒回:【好。】
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了句:【別裝病。】
大概是上次那件事後,他怕我裝病賣慘,耍他玩吧。
我笑了笑。
我還要給他準備生日禮物,怎麼可能裝病呢?
但是三十號那天,還是發生了一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