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威遠候嫡女,也是太子妃的人選之一。
與太子的白月光初相遇。
她笑著說我同她八分相似,是個好命的。
背地裏,她惡狠狠的要我離太子遠點。
封我為太子妃的聖旨下到威遠侯府。
遊船上,她趁我昏迷,將幾個男人喊進船艙。
1
冬日,母親偶感風寒,竟臥病幾日都未能好起來。
我想去山上的廟裏為她祈福,父親知我孝順,囑咐我萬事小心,出門在外也要恪守本分,切不可私見外男。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隻帶了兩個護衛和貼身婢女。
突然白茫茫的雪地裏冒出無數黑影,我們竟遇到山匪,兩名護衛飛身上前,隻有兩人怎能攔住這不下十人。
馬夫的血噴灑在車簾上,婢女小琪嚇得捂住了嘴,一雙粗糲的大手撩開車簾,我已經看到他發黃的牙齒和猥瑣的表情了,突然他的後背出現一把長刀,瞬間砍下男人的頭顱,我嚇得閉上眼,幾滴溫熱的血濺在我臉上。
小琪尖叫著,飛撲過來死死護著我。
車簾緊緊閉著,外麵的打鬥聲還在繼續,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護衛的聲音,“小姐可還安好?”
我從車裏走出來,外麵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了,除了車簾上噴濺的血跡,再難看到一絲打鬥過的痕跡。
“小姐受驚......”領頭的公子看到我的臉,怔愣在原地,我忙行禮。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來自哪裏,明日定讓父親送上厚禮感謝。”男人還在盯著我的臉,我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我的護衛僅剩一人,男子也知道自己這般盯著別人看是無禮,忙和我道歉。
“小姐與我的一位友人太過相似,故而失禮,請小姐見諒!”我搖頭,他繼續說。
“近日我們一直在捉這批山匪,沒想到被小姐遇上了,也讓我們徹底剿滅了賊窩。”
我點頭朝他行禮,“既然如此便恭喜大人,不知大人家住何處,明日定登門感謝。”
他拱手作揖,“是我要謝謝小姐,小姐是要上山禮佛嗎?不如我們護送小姐上山吧!”
上山還有很長一段路,我隻剩下一個護衛,擔心再遇山匪,我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順利,我為母親求了一個平安符,男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
下山前,我們在寺廟的石桌前喝茶,他仍盯著我的臉。
我輕咳了一聲,笑問:“那位與我相似的姑娘,可是公子的心上人。”
他終於意識到什麼,苦笑著喝下杯中冷茶,自嘲道,“是啊,她畏人言,不願見我。”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道:“那位姐姐恪守規矩,畢竟男女有別,可連一麵都不願見,惹得公子傷心難過,實是不應該。”
他抬頭看我,我繼續說道:“等公子來日娶她入了門,便日日能見到了。”
他搖頭笑道,“她向來對我冷淡,連我母親也不喜她,不知何時能將她迎進門。”
“公子是個深情的人,老夫人必不舍得你傷心下去,公子也可勸勸那位小姐同老夫人多相處......”
我意識到什麼,忙閉上嘴。
“公子,兩人若久不見,感情便會漸漸淡去,將來要是見了那位姐姐,我也幫你勸勸,就當謝謝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了。”
男子和我道謝,卻始終不願告知我名姓,我隻能報出自己乃是威遠侯之女,遇到難處可到候府求助。
他點頭,在城門口和我道別離開了。
護衛駕著馬車將我送回府中。
剛踏入府門,就被父親叫進書房。
2
書房中,父親正一臉怒意的看著我。
我剛行完禮,就被父親扇了一巴掌。
我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剛想遞出的平安符掉在地上,我跪了下去。
父親看了一眼地上的平安符,歎息一聲。
“淑藝,你出門我怎麼交代你的,你怎能與外男私相授受?”
“還在城門口遙遙對望,你是想氣死我嗎?”
我流著淚搖頭,“父親不是的,是女兒在山上遇到山匪,他才......”
父親根本不聽我解釋,怒極,一巴掌又扇了過來。
“他幫了你,你為何在城門口露麵同他告別,城中多少人都看到了,你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該為家人想想!”
最終我被罰跪祠堂,父親也接下我求來的平安符。
兩日後,我被小琪扶出祠堂,父親要我在家中禁足,不可外出。
京中人人在傳,我虞淑藝憑著與永安伯之女何清清相似的臉,企圖勾引太子。
我才知道,那日我遇到的竟然是太子景明允。
母親拿著我的平安符,第二日竟然就能下榻了。
父親欣喜不已,故而沒有再苛責我,讓我回了自己院中休息。
太子心中有愧,親自出麵為我澄清,直言我為他剿山匪出了一份力,我也與他並無糾葛,為此他還給我送來無數奇珍異寶,其中還有他親手做的帶葉青竹發簪,讓小廝親手交到我手上。
父親笑彎了眉眼,讓我好好把握住機會。
謠言被澄清後,又有許多人邀請我參加宴會。
暨南王老夫人的壽宴上,我第一次見到了何清清,她身著華服,正與幾個貴女交談。
倒是與太子口中矜貴靦腆的人不同。
為了與那支發簪相配,我今日穿得素雅,在一群穿金戴銀的世家小姐中,顯得格格不入。
“咦,清清,那就是像你的人。”
“嘻嘻,她哪有清清長得好看,一副狐媚子樣。”
“老夫人壽宴她故意穿成這樣,也不知道是為了給誰看......”
“好了,別說了。”女孩們還想說什麼,被何清清打斷了。
“虞妹妹,我爹找人給我算過,你長得與我這般像,定是個好命的。”
我虛虛的行了一禮,“那就承姐姐吉言了。”
突然她看到我頭上的發簪,臉色變了變。
“我之前說喜歡竹葉簪,太子替我做了這支,我自覺收簪子不好,便退了回去,沒想到最後戴在妹妹頭上。”
這一句話,不止說我是何清清的替代品,更暗示我私相授受。
3
傳言便又出來了,說我在刻意模仿何清清,帶著的簪子雖是太子所贈卻是何清清不要的。
那段時間,夫人小姐們都在笑我自作多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父親命我今日不可外出,等外麵流言平息了再出門。
三月春獵,父親帶我同去,我終於見到朝中的太子。
他如之前在山上見到的一般無二,看到我,點頭示意,便騎著高頭大馬離開了。
我在邊疆長到十歲,回京後父親也不拘著我,故而我的騎術很好。
其他世家小姐都在涼亭喝茶讀書作畫,我騎著馬在圍場尋找獵物。
林中樹木茂盛,一隻野兔從我中略過,我彎弓射箭,野兔被我釘在樹樁上。
“好箭法,”我聽到有人拍手叫好,我下馬撿野兔的動作頓了頓,忙轉身行禮。
“臣女參見太子殿下!”景明允虛扶了我一把,我起身退開幾分,和他拉開距離。
他愣了一瞬,笑道:“虞小姐不愧是威遠候的嫡女。”
“太子謬讚了。”景明允的隨從將野兔替我撿來,他親手將野兔交到我手中。
我道了聲謝,卻聽到他對我說,“外麵的風言風語不要放在心上,都交給我處理。”
我突然看到不遠處跑過的鹿,彎弓射去,鹿應聲倒下。
太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轉頭疑惑的看著他,他知失禮,低下頭去,帶著侍從離開了。
我翻身上馬,卻還能感覺到太子時不時回頭看我的視線。
長公主詩會,我應邀出席,再次見到何清清。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詩會,卻一不小心打敗了何清清成了魁首。
何清清幾乎要絞碎手中的帕子,可麵上仍帶著笑意,和別人一起恭喜我。
今日的彩頭是一個碧綠的鐲子,聽聞是先帝賜給長公主的,更有傳聞,拿到這鐲子的人,將是未來的太子妃。
長公主細細端詳了我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沒想到,威遠侯竟生出了你這樣文武雙全的女兒,倒也是他的福分。”
世家貴女們俯身行禮,有道怨毒的目光卻深深注視著我。
長公主親手扶起我,拉著我到主位上坐下。
“本宮聽聞你是上山為母親祈福才幫了太子,這也算是你們的緣分了。”
我低下頭,羞赧的回應,“臣女是上山祈福被山匪攔了路才遇到太子的,沒幫上什麼忙,是太子殿下救了臣女。”
“相遇便是緣分了,在獵場時,我還聽太子說你擅騎射,以為你隻是武藝精湛,沒想到詩文也這樣好,倒是難得一見的妙人。”
下人將鐲子送上來,長公主親手為我戴上,“這鐲子陪你正好。”
“多謝長公主賞賜!”我開口欲行禮被長公主拉住又說了好一會體己話。
詩會結束,我是最後一個離開公主府的,在門口遇到等了許久的何清清。
她站在那裏,倨傲的看著我,“妹妹以為討好長公主就能得到太子嗎?”
“他不過是看你與我有幾分相似,才多看你幾眼。”
“太子不會喜歡你的,你最好離他遠點。”
我不想理會她,轉身上了馬車。
4
世人對得不到的東西,心中永遠存在不切實際的幻想。
太子便是如此,而何清清深諳此道。
可何清清也沒有想到,會半路跳出一個我。
她再如何自命清高,也是在乎太子妃的位置的,她也在太子的追求中迷失了自我,她享受成為人人豔羨的對象。
太子對何清清的癡心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不假手於他人,景明允在烈日為她排隊兩個時辰買桂花糕;因她冬日裏想吃一條魚,太子便親自鑿冰為她抓魚,第二日卻病倒了。
何清清命人將其中一條魚送來給我太子補身子,自己卻沒有露過麵,太子依舊感動得不行,皇後知道後氣炸了,對何清清的厭惡更深了。
百姓中甚至流傳出太子為了一個女子不顧皇家顏麵,太子企圖強取豪奪,可太子送去的東西,何清清卻照單全收了,對太子卻始終客氣疏離。
何清清自以為是的清高,在無形中將宮中的皇帝皇後和長公主都得罪了。
我的出現,給了何清清危機感,才有了公主府攔人那一幕。
京中謠言四起,說何清清裝矜持,故意勾著太子,如今見我與太子親近,一急之下,竟當街攔住我的車叫囂,無一點世家貴女之姿。
安插在何家眼線告訴我,何清清砸碎了幾個花瓶,還被關了禁閉。
早起去給母親請安,她的手中握著我求來的平安福,麵色凝重的看著我。
“聽你父親說,你又惹禍了?”我坐在母親的下首,聞言抬頭看她。
“女兒從不曾惹禍。”我朝她撒嬌賣乖,她摸摸我的頭,言語溫柔。
“淑兒,皇家的人不是那麼好相與的,萬事小心,威遠候府永遠是你後盾,別怕!”她一向如此,早年在戰場廝殺,如今隻盼著兒女陪伴。
我點點頭,又陪她閑聊了許久,用了午膳才離開。
父親和兄長在書房談事,我本想進去,猶豫許久還是離開了。
5
知悉長公主的態度,還有何清清的作為,京中的風向瞬間轉變。
各家宴會爭相邀請我去參加。
我與京中貴女們吟詩作畫,因馬球結識三公主,也是當今的嫡公主景玥彤,太子的胞妹。
她看著我手中的鐲子笑了笑,“這鐲子就該配姐姐這樣的人。”
景玥彤帶我去皇家園林騎馬,甚至想帶我去東宮見太子,被我拒絕了,私見外男,不是世家貴女該做的,即便那人是太子。
景玥彤拉著我,笑了笑,“你分明不是這般守規矩的人,卻非要死守。”
她附在我耳邊,悄聲說,“淑姐姐,姑姑同母後說過,帶了這戒指的人,將來就是我嫂嫂。”
我被鬧了個紅臉,輕輕將她推開,她嘻嘻笑著,拉我上了馬車,送我回家。
秋日,皇後舉辦賞菊宴會,邀請世家夫人小姐赴宴。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場宴會就是為了給太子選太子妃的。
母親在馬車上握著我的手,一遍遍複述著宮中的規矩,生怕我出錯。
到了禦花園,雖名為賞菊,可小姐們各個爭奇鬥豔,倒比那菊花好看了許多。
同各府夫人打過招呼,皇後娘娘也來了,行完禮,大家便各自賞菊。
皇後看到我手中的鐲子,問道:“你便是虞家小姐了吧。”
我忙起身跪下,“臣女虞淑藝,拜見皇後娘娘。”
“長得倒是幹淨,難怪長公主那樣誇你。”
“長公主謬讚了,臣女擔不起。”
“本宮看了你做的詩,連玥兒也同本宮誇你,說你文武雙全呢。”
她帶著我在禦花園慢慢走著,名為賞菊,實際是將我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怎穿的這樣素淨,合該做些華貴的衣裳。”
我語氣恭敬,“母親說臣女更適合這些素淨的衣裳,衣裳不再華貴,適合的才最重要,也不該與他人攀比,無端受累。”
皇後握住我的手笑道,“這鐲子是先太後贈與本宮的,如今到你手中,也是莊美事。”
我羞赧的低下了頭,皇後也放我自己去賞菊了。
走到河邊時,何清清跟上了我。
“虞淑藝,你還真是會找突破口。”
我笑著回她,“姐姐知道這是突破口,為何自己不用呢?”
何清清看著我,眼裏滿是厭惡,“我有太子,就夠了!”
她蠢到忘了,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突然,她眼神怨毒的看著,拉著我手想順勢落入湖中。
我一把將她拉上來,自己沒站穩,反掉進湖水中。
在別人看來就是何清清將我推入水中的。
秋日寒涼,我忍不住渾身顫抖,大聲呼救,禦花園都是女眷,沒有一個會鳧水。
我感覺自己在慢慢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