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被侄子推下樓,摔得頭破血流,粉碎性骨折。
我刷卡繳醫藥費時,卻發現卡裏隻剩下兩毛四分錢。
這張卡是我和老公共同存的錢,用來日常應急。
我氣瘋了,質問老公。
一旁的婆婆卻斜了我一眼,不冷不熱道。
“嚷嚷什麼,那錢我做主讓振興借給老二了,他侄子報軍訓夏令營要用。”
“你們生的是女兒,反正以後錢都得給老二家的!”
1
女兒受傷,我本就著急。
婆婆的話,更是氣得我渾身發抖。
氣血直衝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我怒道。
“我就是把錢都捐了,也不會留給張家寶那個小畜生。”
“要是耽誤悅悅手術,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張家寶,就是我侄子。
我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死死盯著婆婆。
婆婆把侄子慣壞了,我女兒就是被他推下樓的。
醫生說女兒年紀小,又磕到了頭,從片子來看,還是較為嚴重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胳膊是粉碎性骨折,稍有不慎就會落下殘疾。
女兒現在還躺在手術室內,進行緊急手術。
婆婆卻轉走了她救命的醫藥費。
此刻,我心裏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往地上一躺開始撒潑打滾。
“一個丫頭片子就她金貴,不就斷胳膊斷腿的,能花幾個錢?
“實在不行你兩腿一岔,掙得夠治十個賠錢貨。”
我氣極,剛要反擊,一直沉默的老公張振興卻站了出來,他一臉為難的模樣。
“小寧,你消消氣,媽年紀大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振祖養家寶那麼大個兒子不容易,壓力也大,你體諒一下,錢我會想辦法,你先別生氣。”
而後又不痛不癢跟婆婆說:“媽,你怎麼能這樣說小寧?”
被他一扯,我心裏怒氣更盛。
婆婆罵我的時候他不出麵,我剛一開口,他就攔我。
不僅拉偏架,還說些冠冕堂皇沒腦子的話。
我氣極反笑,甩開他的手,反手一個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指著他的鼻子。
“張振興你還是不是男人?”
“等悅悅出院了,我們就離婚!”
況且這不是錢的問題,醫藥費我不是交不起,隻是他私自轉走我們共同存的存款。
導致女兒性命危急的時刻,我連她的醫藥費都取不出來,簡直心寒。
倘若我沒工作,沒收入呢?我簡直不敢想。
自己女兒生死未卜地躺在醫院,他這個親爹耳根子軟地把女兒的醫藥費借出去,還幫害了女兒的人說話。
世上沒有他這樣的親爹。
顯然是沒想到我反應會這麼激烈,婆婆和張振興都愣怔了一下。
這個間隙,我手機鈴聲響了。
是爸媽給我發來消息,他們這會兒正在醫院守著我女兒。
我意識到女兒還在醫院等我,現在不是鬧的時候。
我冷眼掃了他們母子一眼,摔門而出。
等女兒出了手術室,脫離了危險。
這個賬我再一筆一筆跟他們算。
2
我和張振興是大學時談的戀愛。
他爸媽都是小職工,他爸去世得早,他是家中老大,是他媽媽把他們兄弟倆拉扯大。
我家裏做些小生意,不是特別有錢,但也算得上中產。
張振興雖有些木訥,但為人體貼,性格又好,情緒穩定,跟他在一起還算舒心。
畢業工作後,我們順理成章地開始談婚論嫁。
見家長時,婆婆歡喜地拉著我的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說把我當成親女兒,讓我跟在娘家一樣,想幹嘛幹嘛。
網上看多了婆媳矛盾的事情,我開始還有些不太相信。
可後來婆婆有什麼好東西都念著我。
有次她老家親戚帶來了一大兜原生態荔枝,哪怕是三十度的天,婆婆也讓張振興頂著太陽第一時間給我送過來。
我收到荔枝時,很是感動,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
多重因素考慮下,我這才跟他領證結婚。
沒想到婚後沒多久,婆婆就慢慢開始對我挑三揀四。
哪怕是不住在一起,她一天都要打上三通電話,明裏暗裏對張振興挑我的刺。
她偶爾來時,早上四點半她就在廚房和客廳搞得乒乒乓乓的。
還故意來敲門,問我吃什麼,要是發現門被鎖了,她就砸門,直到門開為止。
我本來工作就忙,熬夜加班,經常半夜一兩點才睡。
我被搞得不厭其煩,跟婆婆大吵一架,回了娘家。
張振興用他的私房錢給我買了花,哄著我讓我忍忍,說就當是為了他。
還保證他媽以後不會在家裏過夜。
看著張振興卑躬屈膝求我的樣子,我想起來他這幾年對我的好。
也不忍將事情鬧得太難看。
回去後,婆婆真沒來過,日子也順遂了不少。
後來,我懷孕了,婆婆的態度好上了許多。
原本以為日子能一直平靜下去。
可在我生產那日,婆婆知道我生的是個女孩兒後,當場黑了臉。
包了個50塊的紅包後,轉頭就走。
連我月子都是我媽照顧的。
沒多久,弟媳生了個兒子。
婆婆笑得合不攏嘴,跑上跑下,鞍前馬後伺候不說。
更是直接大手一揮,包了個20000的紅包。
女兒逐漸長大,我直觀地見識到婆婆的重男輕女。
因為小叔子家生了兒子,婆婆就連帶著偏心他們。
老公早上給她買的營養品,中午她就拿給了小叔子家。
就連每月2000的退休金,也全都給了小叔子家裏。
但她生病買藥,卻全都讓我家掏錢。
是張振興拿自己攢的零花錢默默了事。
看著女兒冰雪可愛的模樣,我也想給她個溫馨和諧的成長環境,有個幸福的童年。
既然張振興用自己攢下的零花錢,那我也暫且不說什麼了。
昨天我給女兒過生日,侄子吵著要來。
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卻被婆婆慣壞了,在家像小皇帝,出門是小霸王。
他們小區好多孩子都被他打過,平時在我女兒麵前他也很霸道。
我不放心女兒,寸步不離地看著。
誰知上個廁所的功夫,原本自己在玩洋娃娃的女兒卻滾下了樓梯。
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中夾雜著侄子的拍手歡笑聲。
我狠狠剜了侄子一眼,顧不上其他,抱著女兒就往醫院趕。
又給臨時出差的老公打了電話。
醫生說情況很嚴重,可能會危及生命,稍有不慎就壓落下殘疾。
我當即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醫院走廊上,心疼得幾乎窒息。
想起侄子一臉得意歡快的樣子,我拿出手機翻看監控。
果然,是他把女兒推下去的。
想著醫生的話,我恨不得殺了張家寶。
可我不能。
隻能強撐起精神,讓我爸媽在手術室外看著孩子。
我拿著那張卡去交醫藥費,卻怎麼也刷不出。
大頭的存款都存了死期,這張卡裏的五萬是我們用來應急的。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婆婆做主,讓張振興轉走了女兒的救命錢。
張家寶哈哈大笑的臉,婆婆刻薄的話語,還有和稀泥的張振興在我腦海中不停浮現。
我心裏又氣又恨。
3
回到醫院,我先交了手術費。
爸媽還守在手術室外,看著他們鬢角的斑白,我心裏愧疚。
他們聽說了婆婆和張振興幹的事情,氣得將他們母子二人大罵一通。
張振興追著我趕到了醫院,但從始至終他沒得到一個好臉色。
手術室紅燈還亮著,我又緊張又擔心。
直到女兒出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我懸著的心才放下,頓時鼻頭一酸。
看著想上前的張振興,我一把把他掀開。
說不寒心是假的。
他從沒跟我紅過臉,愛我和女兒也是真。
但自從我結婚後,他在我和婆婆之間,總是沒有明確的態度,一直在和稀泥。
要是他有主見一些,態度強硬一些,他怎麼會聽婆婆的話將我們應急的錢轉走。
讓女兒連醫藥費都沒得交。
好在爸媽一直站在我身後,做我堅強的後盾。
我心疼女兒,選了單間病房。
我和爸媽輪流守著女兒,任張振興怎麼求,我都強硬地把他趕到了門外。
看著女兒熟睡的臉,頭上纏著的繃帶和胳膊上打的鋼板,我心疼得都沒法呼吸。
在我送她來醫院的路上,她自己都疼得直冒冷汗,卻還反過來安慰我讓我,讓我別擔心。
這麼乖巧的孩子,卻要受這樣的罪。
我心裏更恨張家寶還有婆婆。
後半夜,爸媽輪流守著孩子,讓我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病房外響起了巨大的喧嘩聲。
不等我出去看看,竟然是婆婆帶著侄子一大家子闖進了病房。
隻見婆婆轉著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圈,刻薄且刺耳的聲音響起。
“你這不是有錢嘛,一個丫頭片子還住這麼好的病房,真是燒得慌!”
床上睡著的女兒不安地皺了皺眉。
守了後半夜剛睡下的爸媽也被吵醒。
昨天心裏強壓下去的火,噌地一下升了起來。
可我根本就沒有告訴婆婆女兒住那個病房,她怎麼會知道?
我轉頭看向張振興,見他心虛的眼神,我瞬間明白了。
心裏冰冷到了極點。
再看向幾人,張振祖已經毫不客氣地吃起了我給女兒買的車厘子,還大剌剌地坐在了沙發上。
“嫂子,不是我說你,這環境也太好了,秀英當年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都沒住這麼氣派的病房。”
“悅悅真是好福氣。”
陳秀英就是張振祖的老婆。
而張家寶此刻已經跑到了女兒病床前,手上拿著一把大劍,一按就發光,還哇啦哇啦地響。
他一邊蹦跳,嘴裏一邊大喊:“哇哦,哇哦,張悅悅戰敗咯!”
“真沒用,小弱雞!”
說著還要用劍去戳女兒打著鋼板的胳膊。
張耀祖樂嗬嗬地看著張家寶,陳秀英不痛不癢地說他們家寶就是活潑愛鬧騰,讓我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婆婆麵上自豪,笑著說張家寶不愧她的乖孫,就是勇猛。
我一瞬間血壓飆升,怒氣直衝天靈蓋。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打在張家寶後腦勺,震得我手掌發麻。
拽著他的後領子把他拖出去,扔在了安全通道樓梯轉角處。
然後搶過那把破劍直接折成兩段,扔在張家寶臉上。
待會兒勢必會吵起來,我不想驚擾到女兒。
一行人嚇壞了,趕緊追了出來。
張振祖臉色瞬間鐵青,陳秀英嚇壞了,趕緊上前去扶哇哇大哭的張家寶,心疼壞了。
婆婆更是尖叫一聲,要衝上來打我。
“方寧,你自己生不出兒子,還要打我的大孫子,你個爛心爛肺的小賤人!”
爸媽死死護著我,對於婆婆惡毒的話,我爸媽也忍無可忍地罵回去。
眼看著婆婆落了下風,張振興又站了出來,想拉住我和爸媽。
看著他那副嘴臉我又惡心又煩躁,指甲在他胳膊上狠狠扣出了血印子。
“張振興,你賤不賤,看著自己老婆孩子這樣被欺負,還踏馬拉偏架!”
張振興擋在我前麵,任由婆婆打在他後背上。
他頓了一下,抿了抿唇,眼裏是和從前同樣的木訥。
這種感覺窒息極了,一口氣堵在我胸口,我恨不得一棍子掄死張振興。
一到這種時候,三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
婆婆啐了一口:“賤蹄子,敢打我兒子!”
一旁的張家寶也被扶起來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你死了,就算你把財產都給我,我也不給你摔盆收屍,活該你絕後。”
張家寶哭得抽抽搭搭,卻還是大聲朝著我罵。
六七歲的孩子怎麼懂說出這種話?
肯定是有人教的。
我冷笑一聲,看著眼前的一大家子。
好啊,原來在這兒算計呢。
爸媽想為我出頭,我攔住了他們,指著婆婆他們。
“做夢吧,我的錢就算是死的時候跟我一起燒成灰,也不會留給張金寶這個畜生!”
婆婆和張振祖又暴起。
“臭婆娘,怎麼說話呢,你才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