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眼睛一閉,一瞬間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蘇錦月的意思他知道,看樣子這馮家他是管不了了。想到自己投進去的錢,二叔公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都怪宋褀鈺這小子,連個女人都拿捏不住。
越想二叔公越生氣,他耷拉著一雙眼睛對著宋褀鈺道:“褀鈺小子,既然這事是馮家和蘇家的私人恩怨,我也懶得再管,你們自己解決。”
至於他投進馮家的錢財,哼既然當初馮家小子說得天花亂墜地,這損失不應該由他來承擔?
想到這裏,二叔公心裏總算平穩了些,他起身欲走,卻再次被叫住——
“叔爺。”
“二叔公”
熟悉的女聲猶如催命符,二叔公眼皮一跳,他使勁瞪住想要迎上來的宋褀鈺,一臉警惕地望著蘇錦月道:“我都說了這事不歸我管,你有事找他。”
說完他一個閃身,直接躲在了宋褀鈺身後。
想要找人撐腰卻反要為別人撐腰的宋褀鈺:“......”
蘇錦月看著二叔公一臉警惕地模樣,嘴角微勾:“二叔公您不必緊張,我就是想問問您,今日我和夫君這大老遠的來給您請安,這新婦進門您作為長輩......”
剩下幾個字,不用蘇錦月挑明,在場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蘇錦月的眼神仿佛在看什麼奇怪的物種。
不是,這人沒訓斥成不說,怎麼現在反倒變成請安了?!
這請安也就算了,怎地還有光明正大索要見麵禮的。
二叔公一把拉開身前的宋褀鈺,他哆哆嗦嗦指著蘇錦月,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沒有憋出一個字,渾身的火氣似乎都堵在嗓子口了。
蘇錦月仿佛沒有看見二叔公氣到快窒息的模樣,她對著宋行淵道:“夫君,你覺得二叔公名下西郊的那處院子怎麼樣?”
宋行淵眼神一呆,西郊的院子?
他記得那處位置除了一個溫泉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了。
想到之前蘇錦月似乎在無意中說到過,若是有一個帶溫泉的莊子就好了,這樣他也能少吃些苦頭。
宋行淵眼神有些複雜,是為了他嗎?
壓下心底百般思緒,宋褀鈺道:“夫人喜歡就好。”
蘇錦月點頭:“行,那就這個了。”
說完,她揺了揺手上的賬本,對著二叔公道:“多謝二叔公割愛了。”
“你......你......你個不孝的東西,連長輩的東西都惦記。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二叔公一邊跺腳一邊朝著蘇錦月唾沫橫飛,手裏的拐杖恨不得飛到蘇錦月的身上。
宋褀鈺和馮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這火什麼時候就燒到自己身上了。
目的達到,留下淩渢收“見麵禮”,蘇錦月推著宋行淵慢悠悠地往外麵走去。
二叔公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已經走到門口的蘇錦月忽然回身道:“對了,二叔公,剛剛忘記提醒你了,這賬還請一個月內還上,不然我可就要請六叔公做主了喔。”
二叔公眼前一黑,這回是真的是頭暈目眩了。
眾所周知,這族裏,除了早逝的老侯爺,沒人敢挑釁他六弟的威嚴。
一路上蘇錦月心情非常好,她規劃道:“等淩渢把地契拿過來我們就去西郊住,那兒的溫泉應該有利於你養病。”
早在之前聽到下人來說二叔公要請她和宋行淵過去時,蘇錦月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他那帶著溫泉的別院搞到手,隻是沒想到居然這麼順利。
現在東西到了手,可得好利用起來,想到宋行淵這動不動就咳嗽的身體,她細細琢磨道:“湯婆子、暖手爐這些東西都要帶著,還有棉衣,我瞧著你這身太過單薄了些,隻可惜這天寒地凍的,這上好的皮子一時半會估計也難尋。”
宋行淵默默地聽著,不知為何,腦子一抽忽然道:“聽說姑母近日新得了一身上好的狐裘。”
他話音剛落,一群人眼神直接望了過去。
淩秋眼神發愣,似乎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他爺能出說來的話。
宋行淵抿了抿嘴,似乎也有些懊惱。
蘇錦月眼神卻瞬間亮了。
既然這宋褀鈺能找來二叔公找她的茬,她給宋褀鈺添點堵不是應該的嗎?
她推著宋行淵一臉理直氣壯道:“夫君,多虧你的提醒,我剛剛想起來我這新婦作為小輩,的確應該挨個去和族裏的長輩請安。”
“不然若是我隻給二叔公請安了,倒顯得我不太懂規矩了。”
芍藥和淩秋被蘇錦月幾句話繞得一愣一愣的。
是這樣嗎?
說幹就幹,這宋家當初是靠著老侯爺發家致富的,個個都想顯得和老侯爺關係親密,因此當初在京中置辦宅院時都想貼著侯府。隻可惜這永清街多為達官貴族居住地,一般人進不去。
幾房退而求其次,除了被禦賜府邸的六叔公,都把宅邸置辦在隔一條街的鶴林路。隻是因為幾房關係不太和諧,離得遠了些,不過好歹都在一條街上,不過一個時辰,蘇錦月已經滿載而歸。
侯府。
芍藥看著院子裏散落著的各種貴重物品,她眼睛晶亮:“夫人,好多值錢的東西。”
芙蓉白玉盞、鴛鴦紫檀椅、八寶瓶......還有蘇錦月最為滿意的上等狐裘,隨便一件東西的價值都不低於百兩。
蘇錦月將幾樣保暖的東西挑出來收好,她對著芍藥和淩秋道:“喜歡?一人挑一件。”
“謝謝夫人。”
芍藥眼睛直接泛光,也不客氣直接從裏麵挑了一串珊瑚手串。
相對於從小跟著蘇錦月的芍藥,淩秋到底拘謹很多,她下意識看向宋行淵,見他點頭這才走向這些“見麵禮”。
隻是她從小都是主子給什麼就要什麼,從來沒有主動爭取過什麼東西。看著這琳琅滿目的東西,一時居然之間居然無從下手。
芍藥見狀,直接從裏麵又挑出了一串珊瑚手串塞到淩秋手裏,她一副財迷樣:“這個,好看又值錢。”
淩秋點頭,果斷收到了懷裏。
“都挑好了?”
兩人點頭,蘇錦月便讓人把剩下的東西全部收進了庫房。
芍藥看著手裏的珊瑚串,目光極亮,她眼神期待:“夫人,明日咱還去請安嗎?”
顯然是饞上了收見麵禮這事。
蘇錦月撐著下巴道:“不,明日咱看熱鬧。”
她就不信今日幾房在她這裏吃了這麼大的虧,不會找補回來。
這宋老夫人不是一直標榜“長嫂為母”嗎?這回可得讓她好好過過這“長嫂”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