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蘇錦月幾句話徹底激怒了宋老夫人,她臉上青筋爆出,“好你個賤蹄子,我看你今天是想翻天!來人,給我上家法。”
“我告訴你,今兒個這妾室你不願也得願。”
宋老夫人話音剛落,門外湧進來一批拿著棍棒的小廝。
這是想要逼她為妾?
蘇錦月眼神一凜,當即扯下頭上的發釵,她語氣森冷:“不怕死的,就過來!”
宋老夫人氣急:“都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這個小娼婦給我拿下!”
她手指哆嗦,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氣的不輕。
“誰敢過來!”眼見一嬤嬤即將扯住自己的手臂,蘇錦月反手一把扯住距離她不遠的宋褀鈺,她語氣森冷:“不想你們世子出事都給我退回去。”
說話間,她手上的發簪已經抵住了宋褀鈺的脖頸。
“你敢!”宋老夫人睚眥欲裂。
“你看我敢不敢!”蘇錦月手上的發簪淺了三分,與此同時宋褀鈺發出一聲慘叫。
“都住手!”宋老夫人率先示了弱。她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休夫!”
“瘋婦!”這回出聲的是被蘇錦月鉗製的宋褀鈺,他麵目猙獰,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蘇錦月,你敢傷我,我讓你蘇府一百八十幾口人給我陪葬!”
“陪葬?”蘇錦月語氣古怪,她轉頭直勾勾地望著宋褀鈺,再次重複了那句話:“你想讓我蘇家給你陪葬?”
宋褀鈺對上蘇錦月那雙赤紅的眼,被嚇得雙腿腳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蘇錦月是真的想殺他!
宋褀鈺額頭上瞬間布滿一層冷汗,看著在他脖頸處比劃的發簪,他語氣發軟:“月......月兒,我......我剛剛是和你開玩笑呢!你可是我的妻,我怎麼舍得傷害你。”
蘇錦月語氣譏諷:“喔,是嗎?”
宋褀鈺急忙點頭,他語氣激動:“月兒,我這......這都是迫不得已,今日若是不將你貶為妾氏,按照家法你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你別擔心,雖說是妾氏,但一應份例都按著世子夫人的來。等這陣子風頭過了,我尋個機會再把你給抬上來。”
“好月兒,你聽話懂事些別鬧了好嗎?
“就算你不為侯府考慮,也要想想嶽父嶽母的顏麵,還有你兄長,如今他春闈在即,今日之事若是傳揚了出去,損的又豈是我定遠侯府一家的顏麵?”
“你放心,隻要你同意了成為妾氏,我保證今日之事不會傳出去一分一毫!”
軟硬兼施?
蘇錦月眼底諷刺,若是前世那個養在規格中的千金大小姐,怕是就被這幾句話給唬住了,可她不是!她是從十八層地獄出來複仇的惡鬼。
她語氣譏諷:“宋褀鈺,我還有你多有骨氣呢!不過如此。若要我放下這發簪,可以,我要嫁給宋行淵!”
“你休想!”宋褀鈺牙關緊咬,麵目猙獰:“高堂已拜,你已經是我的妻了,我還沒死你就想著改嫁?”
當初他同意將蘇錦月送到宋行淵床上,是因為他知道宋行淵壓根不行,這頂綠帽子怎麼著都戴不到他頭上。可如今蘇錦月一而再再而三叫囂著要嫁給宋行淵,這完全是把他的臉麵往地上踩。難道他還比不過宋行淵那個廢物!
蘇錦月嗤笑:“你的妻?宋褀鈺你也配?”
“今日我入的既是他宋行淵的洞房,那我就是他的妻。”
“或者你想死?我成全你。”
說著,她眼神一狠,手裏的發簪就要紮了下去。
“等等”宋褀鈺沒想到蘇錦月居然如此瘋癲,眼見著那發簪就要紮下來,他額頭直冒冷汗,他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咬牙道:“行!蘇錦月,你贏了。鬧了這麼大一出,你不就是不想當妾室嗎?從今以後你就是定遠侯府的世子夫人了,你滿意了嗎?”
幾句話可謂是咬牙切齒。
“鈺兒。”宋老夫人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你糊塗!”
他們費盡心機在新婚之夜倒騰這一出,為的不就是給婉白留出名分嗎?要是被蘇錦月占去了正室的名頭,她的婉白不就是妾室了嗎?
她的大孫子一出生就是庶子了!
宋褀鈺雙目噴火,他不這樣做,難不成等著蘇錦月要他的命,又或者是踩他的臉。
蘇錦月不為所動:“我是宋行淵的妻,你們是認還是不認?”
說著,她手裏的發簪再次逼近宋褀鈺的脖頸。
宋褀鈺恨得咬牙:“就算我們認了,你以為二叔會認?”
“我認!”
僵持間,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廳外傳來,眾人扭頭,就看見宋行淵臉色慘白地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
瞬間,蘇錦月紅了眼眶。
臨死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那雙溫潤的眼睛與此刻坐在輪椅上的人重疊,蘇錦月手裏的簪子倏然落地,她望著宋行淵滿臉淚水。
“別怕,我在。”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錦月眼前一暗,她手裏的簪子已經快速被人奪了去,她手上一沉,一件帶著藥香味的衣服放在了她的手上。
蘇錦月低頭,她鼻尖微酸。
這件衣服,她認得,上麵繡著竹子的圖案。不止這件,宋行淵十件裏麵總有七八件上麵繡著竹子的圖案。
而且大多是深色。
前世,她一直以為宋行淵在自許高潔。
後來他才知道,他唯有在她麵前才會穿深色衣服,因為這樣顯氣色。
他衣服繡著的竹子更不是什麼自許高潔的文人之氣,而是她的院子裏有這樣一片竹林。
她何德何能,居然能讓這麼好的一個人,為她葬送在大火裏。
蘇錦月揪著宋行淵胸口的衣服哭地上氣不接下氣,似乎想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宋行淵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他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掏出了懷裏的帕子:“別哭了,再哭就要變成小花貓了。”
邊說,他動作輕緩地擦掉了蘇錦月臉上的淚水,溫柔的似乎他才是蘇錦月的新婚夫君。
宋褀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上前道:“二叔,錦月是我的妻。”
宋行淵一臉冷漠:“現在不是了。”
“荒唐!”宋老夫人怒目橫眉,指著宋行淵手指直顫:“褀鈺可是你的侄兒。你這是要把侯府的臉麵往地上踩啊!我們定遠侯府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孽障......”
宋行淵麵色不變,就連眼神都沒有分給宋老夫人分毫,他抬手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茶水,望著宋褀鈺語氣平靜:“我已請了六叔公過來,等上了族譜,錦月就是我的妻。”
“褀鈺,日後你當喚她一聲叔母。”
宋褀鈺大腦一片轟鳴,似是沒想到事情居然發展成了這樣,他當即楞在了當場。
宋老夫人氣的差點昏厥過去,她捂著胸口直罵“孽障......”
六叔公來得很快,蘇錦月剛收拾好臉上的狼狽,他就來了。
原本是應該先開祠堂,然後再上族譜的,也不知道宋行淵是如何說動六叔公的,直接讓他帶著族譜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幾個見證的。
幾筆一畫,蘇錦月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宋行淵的旁側。她也成為了宋行淵名正言順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