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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覺醒
荷花醬

第一章

婚禮宣誓的前一刻,

我的未婚夫說他愛的不是我,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婚禮現場,

獨留我一人在台上不知所措。

一個月後,

他卻滿臉胡茬,周身憔悴地站到我跟前,

卑微地懇求我別不要他。

......

[對不起,念念,我真正愛的不是你。]

時宴此時的表情無比痛苦,聲音卻比數九寒天還要冷。

前一秒喧鬧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我們看過來。

我怔了半晌,拉起他的手:

[阿宴,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時宴眼眶微紅,甩開了我的手,他說:

[念念,我現在才明白,我一直都隻是把你當做妹妹看待,我真正愛的人是溫怡。]

[什......什麼?]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十多年的男人。

隻差一步,就一步,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

可現在他跟我說他愛的是別人。

[念念,對不起,我沒法跟你結婚。]

時宴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宴客廳。

獨留我一人,手捧鮮花,拖著長長的紗裙,站在台上麵對上百賓客。

無措,茫然。

我很想落落大方地對賓客解釋他隻是臨時有事要去處理。

可事實上,我像個小醜一樣在台上僵硬地呆了幾分鐘,然後慌亂地逃離了現場。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不過如此。

昨晚還滿臉憧憬地對我說希望明天快點到,這樣就可以娶念念回家了的男人今天說隻是把我當做妹妹。

我顧不上後麵追來的好友,路人異樣的眼光,一路小跑,逃到了我們一起裝扮好的新房裏。

癱坐在地,無助地撕扯著此時無比刺眼的婚紗。

他說我會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

他說他做夢都想娶我。

他說一定要給我安然無憂的未來。

可他剛剛卻說他愛的不是我。

[為什麼?]

我自言自語,不明白人心怎麼能瞬間變化。

上台前的一刻,他還在安慰我說:

[念念,你不用緊張,我都安排好了。]

[過了今天,我就是你的正牌老公了。]

時宴對我來說,是愛人,更是家人。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我五歲,他六歲。

他被院長牽著手,臭著臉,看著就不好惹。

他不像孤兒院其他的孩子,總是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地湊在一塊玩。

我們在院子玩的時候,他就站在角落裏看著,不說話。

我膽小又內向,也從未主動和他說過話。

直到他有次尿了床。

在孤兒院裏,凡五歲以上的孩子都要在八點前起來在院子裏集合進行晨練。

那天早上,宿舍裏的孩子們都出了門。

唯獨時宴,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我壯著膽子提醒他再不出去要遲到了。

遲到了是要挨鞭子的。

他麵露難色,嘴唇一抿,快要哭出來。

羞愧的模樣與之前的臭臉大相徑庭。

我察覺不對,將他一把拉起,果不其然,他剛剛坐的地方,濕漉漉的一大片。

他尿床了。

我笑著對他說:

[沒事的。]

隨後搬來自己的床鋪將他的替換了過去。

他不解:

[為何你要與我換?]

我說:

[我的床位在裏麵,不易察覺,你的就在門邊,被發現了他們會笑話你的。]

他眼睛亮得出奇,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那是他進孤兒院之後第一次笑。

後來老師挨個檢查床鋪時,發現了我濕漉漉的鋪墊。

老師將我單獨帶到了一間屋子,裏麵有各種皮鞭。

我們先來的都知道,尿床是要被打的。

麵上和藹可親的女老師,下起手來一點也不會手軟。

我在晚間的時候腫著屁股回到了宿舍。

小小的他將我堵在門後,問我:

[他們說,在這裏,尿床是要挨打的,你為何不告訴我?]

我捂著屁股,大大咧咧的:

[我皮厚,被打習慣了。你才剛來,受不住的。]

他又要哭了:

[疼嗎,我幫你吹吹。]

我推開他:

[我是女孩子。]

男女授受不親,怎麼能讓他看我屁股。

我救他隻不過是因為我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那時候我也剛到這,什麼都不懂。

尿了床後,邊上的小夥伴們都很驚恐,卻沒有一個人敢告訴我為什麼。

直到我被拉去小黑屋,

那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那麼疼過。

自此事過後,時宴隻與我一人親近。

我們在孤兒院一起長大,彼此相互。

院長是個色老頭,經常會把十多歲的大姐姐們叫到他房間。

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我們都知道他要幹什麼。

時宴從不放我單獨一人。

無論誰叫我,做什麼,他都跟在我身旁。

這個舉動也惹怒了院長和老師,他們時常將他拖進小黑屋,咻咻咻的鞭打聲響徹整個院落。

他總是強撐著,裝作毫無感覺的樣子,安慰我說:

[念念別怕,不疼。]

十歲的一天晚上,在夥伴們都睡下後,時宴帶我出來偷吃的,路過院長門前時,我們聽到了這家孤兒院的秘密。

原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孤兒院。

我們這些在裏麵的孩子,都是他們或偷,或搶或騙來的。

目的,是要我們的器官。

所以,他們對我們的飲食作息管控得異常嚴格。

所以,這些年被領養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隻是因為可以賣個好價錢。

所以,我們才會有一年兩次的全身檢查。

我和時宴在現在的這群孩子中已經算大齡,用不了多久,被賣的就是我們了。

我聽得冷汗涔涔,時宴握住我的手,說:

[念念,我們一起逃吧!]

我們在一個黑夜裏,從高高的院牆上跳了下來。

一路手拉手,離開了那個孤兒院。

在外流浪的日子,並不好受。

起初我們靠著時宴小偷小摸來的東西生存,後來時宴說,他有力氣,可以去附近的采石場幫忙。

我們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出租屋。

腐爛不堪的木門,搖搖欲墜的窗戶還有一張坐上去就咯吱咯吱響的木床,就是我們當時的家。

出租屋地理位置偏下,一下暴雨,屋子裏的水能積到腳踝深。

雨天夜寒,時宴將我緊緊抱在懷裏,我們兩人裹著唯一的一床被子,相互取暖。

他在被子裏對我說:

[念念,我一定要讓你住上大房子。]

時宴沒有騙我,不過半年,他結到了工錢,我們搬到了離夜城不遠的地方,住上了溫暖的出租屋。

也是在那時,他結識了溫怡,齊鳴和陳南山三人。

他們三人是一個地方的老鄉,靠著擺地攤和倒賣一些小貨在夜城定了居。

時宴跟著他們一路學,一路做,賺的錢也越來越多。

他將我送進了學校,自己卻依然選擇在社會上打拚。

他指著校園裏光鮮亮麗的女學生們說:

[念念,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們的住所幾乎一年一換,房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漂亮。

他經常會把溫怡他們三人帶回來。

溫怡是個很幹練的女人,生得漂亮嫵媚,一頭火紅的卷發走到哪裏都是耀眼的存在。

齊鳴和陳南山一個嘴巴得力,一個沉默寡言。

時宴第一次帶我見他們的時候,

三人齊聲叫我妹妹。

時宴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說:

[不是妹妹。]

我從未想過他和溫怡之間會有什麼。

他們四人之間的眼神,有互相欣賞和信任的友情,但卻沒有男女之愛。

溫怡待我極好,最開始小妹小妹的叫我,後麵察覺到時宴不喜歡這個稱呼,便叫我小念。

我心裏,一直把她當做大姐姐。

直到婚禮上,時宴說的那番話,徹底打碎我所有的認知。

我平靜地給自己卸了裝扮,洗了把臉。

手機在一旁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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