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做了沈清婉十年的哥哥，我不想幹了。

我將地上的煙頭踩熄，問她：「清婉，你要不要嫁給我？」

「哥，我......」

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我了然。

我點點頭，轉身去相親了。

但等我真的死心不再等待沈清婉，決心和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頭結婚的時候。

沈清婉卻後悔了。

她扯著我的衣袖苦苦哀求著我：「哥，你不要和她結婚，你娶我好不好。」

1

沈清婉是我從小撿到的妹妹。

我們相依為命十年，我早在不知不覺愛上了她。

那天，我發現他身邊有了別的男孩子。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不表白，也許我會失去她。

可自從我表白後，沈清婉便一直躲著我。

這天，是我的生日。

我早早地到了沈清婉的學校來接她。

天氣越來越冷，學校外邊的樹都禿了，我用腳隨便踢了踢路邊的落葉。

在瞧見沈清婉身影的時候，我往前走了幾步。

隻是她卻停在了原地，我定睛一看，原來她在等高樂安。

我將身形隱到了一旁的大樹邊。

此時的我突然萬分想要看看，偷摸看看她和高樂安是怎麼相處的。

倆人牽著手一起往前說說笑笑走著。

走到一半的時候，沈清婉的鞋帶鬆了，高樂安彎腰替她仔細地係上了鞋帶。

走到快接近我的時候，我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前出現的時候，他們轉了個彎。

「清婉，你今晚不要回家了好不好？」

我聽見高樂安說話的聲音。

「不回家的話，住哪裏？」

「我們，去外邊的酒店好不好？」

他們越走越遠，等我反應過來追上去的時候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我趕緊掏出手機給沈清婉打去了電話。

第一通電話無人接聽，我不死心地再打。

第二通還是無人接聽，直到第五通的時候，電話被掛斷了。

我頹然地坐在車裏，懊惱地拍了下方向盤。

沒多久，手機響了起來。

是沈清婉的信息：「哥，我今晚不回家了。」

我趕緊回了信息過去：「清婉，今天是哥的生日。」

「哥，生日快樂，明天我給你補送一個大大的蛋糕啊。」

我再撥打電話過去就是關機。

回到家裏，我隻覺得一室冷清。

桌上還擺著我早早準備好的精致的菜肴，都是沈清婉喜歡吃的。

最邊上還有一個草莓蛋糕。

這也是沈清婉最喜歡吃的。

剛撿到沈清婉的那幾年，雖然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但是日子過得也不算很好。

別說是草莓蛋糕了，就是一塊簡簡單單的小蛋糕我都給沈清婉買不起。

那天是我的生日，沈清婉手上捧著一小塊草莓蛋糕，臉上臟兮兮的，嘴角還有血漬。

我知道，草莓蛋糕是她從蛋糕店裏偷拿來的。

為了這一小塊蛋糕她被抓著打了一頓。

她那時候眨巴著眼睛望著我：「哥，以後我們每年生日的時候，都一起過好嗎？」

我將草莓蛋糕一口口喂進她的嘴裏。

「好的，往後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我們每年一起吃草莓蛋糕。」

她將草莓蛋糕裏唯一的草莓塞進我的嘴裏：「那不行，要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生日，這樣我們才能一起一年過兩個生日，吃兩個草莓蛋糕。」

可如今，那個說要和我一起過生日吃草莓蛋糕的人，她不回來了。

沈清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了。

她打開客廳的燈驚訝地望著我：「哥，你怎麼還沒睡啊。」

我將手中的煙頭隨意丟在地上，然後踩熄。

「清婉，你過來一下。」

她聽話地坐在了我旁邊。

「清婉，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嫁給我嗎？」

她愣住了，大抵是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將從前的事再次提出來吧。

過了半晌，她搖了搖頭：「哥，你永遠是我哥。」

我嗯了一聲，「好的，你回房間去吧。」

她一步三回頭地望向我，最後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說出一句晚安。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窗邊的月亮也陪了我一夜，我緊緊盯著的房間始終沒有人走出來過。

沈清婉，她果然心裏從未有過我啊。

這一夜，我都在想她聽見我說那些話時的震驚。

想她冷漠地告訴我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甚至，想到了她說的給我補過生日也食了言。

不愛沒有錯。

我是撿了她回家，但是我那時候也確實說的是，讓她叫我哥。

她雖然是我妹，但是，她也有愛別人擁有被別人愛的權利，不是嗎？

2

這段時間，沈清婉似乎總是在躲著我，每天我剛起床準備送她去學校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家裏了，晚上放學的時候，也總是給我發來信息說不用我去接了。

我問她什麼，她都是閃躲著不耐煩地回答說是因為要交畢業論文。

我搖了搖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沈清婉忙著“交論文”的這段時間裏，我也忙著在相親。

從一段感情裏走出來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不是嗎？

既然我的情感沈清婉不答應甚至給她還帶來了不少困惑，那我也隻能選擇試著去放手了。

我相親的對象叫時霓雲。

看著是一個幹練的白領，但其實卻和一個小孩子一樣。

她總會會帶著我去小時候我才會去的一些地方。

去玩彈珠，玩遊戲機，然後又纏著我要去玩吊娃娃。

「這個給你吃。」

時霓雲將一個烤串丟給我，隨後又跑到另一個攤位上去買臭豆腐吃了。

我嘴裏的烤串還沒吃完就被她塞進了一個臭豆腐：「這個你嘗嘗，味道可正宗了。」

我囫圇地吃著嘴裏的東西，在她還要去買冰糖葫蘆的時候一把拽住了她：

「咱們能不能等我換了衣服再來逛啊？」

我才從公司忙完出來，如今穿著一身和這路邊攤格格不入的襯衣和西裝。

時霓雲上下掃了我一圈：「沒事沒事，挺帥的哈，咱們繼續逛啊。」

看著她在前邊吭哧吭哧地吃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些日子裏，我基本每天都和時霓雲混在一起。

這天我正陪著時霓雲在街邊逛的時候，意外撞見了高樂安。

隻是，他旁邊跟著的姑娘，並不是沈清婉。

我將在前邊繼續走著的時霓雲一把拉住，她疑惑地看著我。

我小聲地給她說了說前麵這個高樂安，她立馬挽起袖子：「嗎的，這不是腳踏兩隻船嗎。」

我安撫著她，「他見過我，你先去幫我探探虛實，別等會誤會了他。」

時霓雲給我比了個OK的手勢。

我縮在角落裏，看著時霓雲走過去輕輕撞了一下高樂安旁邊的姑娘。

高樂安立即摟住那個姑娘的腰：「糖糖，你沒事吧？」

那個女孩子搖了搖頭，「我沒事，樂安。」

高樂安將那個叫糖糖的女孩子扶著坐到一旁後看了看時霓雲身旁沒有人後，挽起了袖子指著她的鼻子一頓輸出：「你個沒長眼睛的，沒看見我女朋友在旁邊啊，現在撞了她，你說吧怎麼賠？」

他邊說著還邊推搡著時霓雲。

時霓雲今天也是剛從公司出來，腳上還穿著高跟鞋，被他這麼推搡了幾下後，沒站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高樂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嗎的，你裝什麼裝呢，趕緊賠錢給老子，老子要帶女朋友去醫院去檢查。」

說著他就伸手想要去拽時霓雲。

我再也忍不住從旁邊一把抓住高樂安的胳膊：「你想要做什麼？！」

高樂安吃痛地轉過頭來，看到是我他瞬間愣住了，嘴裏的話也說得吞吞吐吐：「哥，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你聽我解釋。」

我瞪了他一眼，將他手一甩，「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接近清婉。」

說完我扶起時霓雲就往醫院走去。

3

回到家後，我就瞧見沈清婉坐在沙發上。

她還沒開口和她說今天發生的事，她就瞪了我一眼：「哥，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我伸手指了指自己，不解地問：「我怎麼了？」

突然意識到什麼，我立馬問道：「是不是高樂安那小子給你混說了什麼？」

沈清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哥，你這人能不能不要這麼獨裁啊！」

又是獨裁。

我都覺得沈清婉都快把我當做地主頭子了。

「我不就是喜歡高樂安嗎，你為什麼不就不同意呢，為什麼還要找上門去打他警告他不要再找我呢？」

「我和他之間是真心喜歡的，你不能因為，不能因為。」她看了我兩眼最後閉眼咬牙說了出來：「你不能因為你喜歡我就去找他麻煩啊！」

「你說我去找他麻煩？」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沈清婉。

「你找他就算了，你怎麼還能打人呢，你把人打得那青一塊紫一塊的。」

聽著沈清婉的話我冷笑了一聲坐在了沙發上。

「你的意思是說，他告訴你，我去找他，然後打了他一頓，逼他不準接近你？」

沈清婉吸了吸鼻子，「你下手也太重了。」

「我沒有打他，是他在外邊腳踏兩隻船被我發現了，所以我才警告他不要接近你，僅此而已。」

「哥，你打他打了就打了，你怎麼還要撒謊將一切的錯甩給高樂安呢！」

沈清婉失望地看著我：「哥，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就應該放手，讓我去追尋自己的幸福，高樂安就是我認定的幸福。」

「沈清婉。」

我打斷她的話：

「你為什麼從頭到尾都不問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高樂安給你說什麼，你就信了？」

自從撿到沈清婉以後，我的人生就開始和她糾纏不清。

小時候的摸滾打爬加上長大後社會上利益熏心的勾心鬥角。

我身邊的朋友極少。

我唯一相信的人，隻有沈清婉。

我的生命中，除了我自己便就是沈清婉。

我以為，她也如我一樣。

可沒想到，最後她竟然寧願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和她相依為命的人的話。

「哥，我不是不信你，我隻是，我隻是。」

淚水從沈清婉的眼中落了下來，她手足無措地擦拭掉淚水後又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哥，我信你的，隻是你以後不要再去找樂安麻煩了好不好，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我嗤笑了一聲，將她的手從我胳膊上掃了下來。

「你放心，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管你和高樂安的事情了。」

4

「哥，今天你怎麼又沒來接我？」

沈清婉整個人直接窩在了沙發裏：「你說說，你都已經多久沒來接我了？」

我端著菜從廚房裏走出來，瞧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我很忙。」

她嗤了一聲：「你忙什麼啊？」她說著起身到桌前偷捏了一塊菜塞進嘴裏：「最近公司裏根本就沒什麼事好不好，你老實說吧，是不是忙著相親哪？」

我將最後一道紅燒魚放在桌上，邊取圍裙邊點頭：「是。」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桌上的紅燒魚：「哥，你幹什麼做魚啊！」

沈清婉最討厭吃魚了。

「你嫂子喜歡吃。」

聽著我這話，她偷吃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隨即轉過頭來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嫂子？」

我點點頭，披上外套：「是，我現在下樓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