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照衍回家時，顏晚並不在。

濕下來的衣服丟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除了安安，她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沒動。

難道，她生氣離家出走了？

江照衍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方才她和顏瑟一起落水，因為顏瑟離他更近，又還在住院，理所當然的先救了她。

事後他想再找顏晚，卻被顏瑟告知，其實顏晚是會遊泳的。

“照衍哥，我贏了，姐姐肯成全我們了。”

顏瑟的臉上還掛著水珠，眼神卻是止不住的欣喜和激動。

她用力的抱住她，恨不得把自己融進他的骨血中。

“從今往後，我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照衍哥，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顏瑟絮絮叨叨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回響，他卻隻覺得吵鬧。

什麼叫做，她成全我們了？

成全什麼？

江照衍沒來由得有些慌了神，他向來是冷靜自持的，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實在害怕顏晚做出那個所謂成全的決定。

推開顏瑟，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

隻是，顏晚已經不在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印象中顏晚一直是溫柔善解人意的，甚至從來沒有生過他的氣。所以當顏瑟回國後，他理所當然的覺得，以顏晚的性格，她是不會計較的。

回到房間，他才發現牆上的婚紗照不見了。

相框被放在一邊，照片在垃圾桶被撕成了碎片。

江照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麼珍惜這張照片，怎麼舍得把它撕成這副模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起身搜尋其他信息時，他在書桌上看到了一封離婚協議書。

簽名處她已經簽好了名字，其餘的一句多話她都沒有留，好像就此要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

江照衍徹底慌了，他開始瘋狂的打顏晚的電話，手機卻始終無法接通。

一天後，顏晚沒有回來。

半個月後，顏晚杳無音訊。

一個月後，顏晚失蹤得徹底。

所有的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問過顏父顏母，他們也毫不知情，這次消失，她竟像是從沒來過這世間一般。

江照衍已經有一月沒去公司，手頭上的事情堆積如山，卻仍在為找顏晚而焦頭爛額。

不知為何，心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終於，百般輾轉之下，他終於要到了顏晚兒時唯一的朋友，林樂樂的電話。

林樂樂接到電話很是詫異，她已經多年不和顏晚聯係，自然也不知道顏晚到底去了哪裏。

在掛斷電話之前，江照衍處於禮貌，問道：“我聽小晚說，你奶奶生病了，好些了嗎？”

電話那端的人十分不解：“你在說什麼？我奶奶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憑空好像響了個炸雷，震得江照衍頭疼欲裂。

所以……

顏晚，那天在騙他？

尚還沒反應過來，林樂樂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顏晚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的，對了，我記得她以前好像喜歡玩微博，你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再問問其他朋友，有她的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微博……

原來他對她了解是那麼的少。

連她有什麼朋友，喜歡用什麼社交軟件，他都不知道。

傍晚的時候，江照衍終於找到了顏晚的微博。

看到她發布的第一條微博時，他甚至手都在顫抖。

2022年11月1日，我生命倒計時開始的第一天

……

胃疼得快要死掉一樣，還好有安安陪著我。

……

顏晚，這是你最後一個生日了，生日快樂！

……

江照衍，我不需要你陪我走完最後的日子了。

再也不見。

……

看到這裏，他渾身上下都僵硬得幾乎無法動彈。

聰明如江照衍，回想起曾經的點滴，那個讓他不敢去想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深夜，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是林樂樂！

他立刻拿起放到耳邊，“是不是找到人了！”

電話那端的人聲音卻帶著哭腔。

“找到了，人現在在……太平間。”

“她是一個人死在出租屋的，屍體過了三天才被發現，去世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