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瑟笑著端起酒杯正要起身，一旁的江照衍再自然不過的從她手中奪過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瑟瑟剛在醫院吊完水，這杯酒就由我代勞了。”

大家對視一眼然後哄笑，唯有顏晚，默不作聲的將自己麵前的杯子倒滿紅酒，一個人慢慢的喝。

江照衍的視線在她身上飄過一瞬，卻又很快被敬酒的朋友拉走。

杯光酒影中，顏瑟明媚的笑容將臉色慘白的她，襯托得黯淡無光。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保溫桶，沒有告別，默默的出了門。

來到餐廳門口時，她才發現外麵下起了雨，胸口像是悶了團火，燒的她心窩子疼。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她渾身都燙得厲害，索性便衝進了雨中。

反正已經是癌症晚期，酒也喝了，雨也淋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裏去。

快走到家的時候，她在灌木叢裏發現一隻淋濕的小貓，縮在草地瑟瑟發抖。

不忍看它那可憐的模樣，顏晚將它抱在了懷裏，打算帶回家。

小貓在她懷裏抖得厲害，顏晚也跟著一起顫抖。

眼淚混著雨水一滴一滴落下，她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

她將小貓抱得更緊了。

“小貓，你沒有家了嗎？”

“好巧哦，我也沒有……”

當天晚上，江照衍一夜未歸。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顏晚捂著胃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吃了好幾顆止疼藥也不管用。

小貓被她洗幹淨放在床邊，像是有感應似的，它在床邊急得喵喵叫。

此時此刻，顏晚卻在慶幸，還好江照衍沒有回來，否則看到她這樣狼狽痛苦的樣子，他會露出怎樣同情的眼神來。

等到痛感終於平緩下來，顏瑟又拿起手機，更新了一條微博。

胃疼得快要死掉一樣，還好有安安陪著我。

安安是我撿的貓，因為希望它以後能平平安安。

對了，給照衍做的菜已經涼了，被我倒進了垃圾桶，以後會有越來越多被倒進垃圾桶的時候吧……

她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再醒來時江照衍已經回來了。

他看著亂糟糟的屋子，還有身上酒氣未散盡的顏晚，有些不悅的擰了擰眉。

“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江照衍是有潔癖的，所以屋子裏向來打掃得一塵不染，昨天回來，顏晚幾乎神誌不清，哪裏還有心思收拾自己。

她無視身體的不適，聲音有了幾分愧疚，“太困直接睡了，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他邊換衣服邊說：“昨天聚完公司有事加班，就在辦公室將就了一晚。今天瑟瑟生日，爸媽叫我們一起回去吃晚飯。”

生日？

顏晚愣了愣神，隨即又苦澀的笑了笑。

是啊，每一年顏瑟的生日，爸爸媽媽都是要大肆操辦的，大概因為今年她剛離婚回國，不便張揚，就隻是叫他們回去吃個飯慶祝罷了。

換好衣服，兩人一起出了門。

隻是車子並未直接往顏家開，反倒是停在一家首飾店門口，江照衍熟門熟路的走進去，給顏瑟挑了一條做工十分精巧的手鏈。

結完賬，趁著銷售員打包時，江照衍先去開車，讓她去拿禮物。

銷售員將包好的項鏈遞給顏晚，又笑容滿麵的看向她，“您就是江太太吧，江先生每年都來我們這給您挑禮物，您可真幸福。”

“生日快樂呀，江太太！”

顏晚收下手鏈，語氣平靜，“這不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雖然，今天的確是她生日。

可爸爸媽媽不記得了，江照衍也不記得了。

每到這一天，受盡嬌寵的是顏瑟，戴著生日帽被眾人圍在中間許願的是顏瑟，就連她的丈夫，送的生日禮物，也屬於顏瑟。

卻沒有一個人記得，顏晚的生日，也在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