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晨看我哭不知所措的邊撓頭邊看向阿奶。
阿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擾我。
【盼兒,你先吃,阿奶去給你補補衣服,阿晨你去給阿奶找一下我的針線盒】
阿奶和李曜晨走到隔壁屋子後,我慌亂的抬起已經哭腫的眼睛,把眼淚擦擦幹淨。
小口小口的吃著這麼多年來最熱乎的一頓飯。
想著吃慢一點我就能在這個夢一樣的家裏多呆一會。
屋裏的聲音不大,但是我隱隱約約聽到。
【阿晨,先頭盼兒在我這換衣服時候身上看著沒一處好肉,身上青青紫紫大大小小的疤,她家裏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曉得,阿奶你還記得前些日子跳河的那個酒鬼書生家娘子麼,盼兒就是他的女兒,看樣子過得很不好,今天攔下我還要認我當她新阿爹呢】
【你有空去打聽一下咋回事,一會再帶盼兒去醫館看看她的左胳膊,我幫她換衣服時候感覺她左胳膊抬不起來,可能有傷呢】
我聽到這暗暗發怔。
我左胳膊自打阿爹上次打斷後,一直反反複複沒好,我跟阿娘說了好幾次左手使不上勁兒,阿娘都沒在意過。
有一次我左手提水桶脫力後把水打翻,阿娘還生氣的說我是想偷懶故意裝作一小桶水都提不起來,這麼大還不能幫她分擔家務。
那時我聽著阿娘滿是指責的話語,咬牙把剛要說出口的疼痛咽下,就算說給阿娘聽又有什麼用呢?
而今聽到李阿奶僅是幫我換衣服便察覺出我親娘都不曾在意的傷,我心口再一次痛的發緊。
調整好情緒,我走到內屋門口。
【阿奶,我吃好了、灶台在哪,我可以洗碗】
【用不著你,阿奶還沒補好你的衣服,你先跟我去趟醫館】
李曜晨邊說著邊走出來。
我看著坐在床上給我補衣服的阿奶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阿娘。
【走走走,小丫頭跟著我別走丟,我還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九歲?十歲?】
【十二歲】
我低著頭沒留意前麵的人停下腳步,一頭撞了上去。
【你在開玩笑麼?你十二歲?你還沒我們武館十歲的學徒高】
李曜晨眼睛上上下下掃射我,儼然不信我有這麼大。
【是真的,今天就是我十二歲生辰,我自小就比別人瘦小些】
我低著頭悶悶的回答他,是的今天是我生辰,可是除了我已經沒人記得,以前阿娘還在的時候她倒是記得,每年這時候都會偷偷多煮一個雞蛋給我,那是我一年最高興的日子。
到了醫館,李曜晨拎小雞一樣把我拎進去,朝屋裏喊著。
【白術白術快出來,幫我給她檢查一下身上的的傷,順便開個藥】
【來了來了,你喊什麼,別驚了我其他病人】
伴著一聲帶笑的嗔怪,一個身著利落綠衣的阿姐從後麵走出來,圓圓的臉龐白淨如玉,一雙水亮的杏眼、一頭長發編成一條發辮用綠色發帶束起垂於身前、腰間還掛著一個精致的藥囊,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幹練,。
綠衣阿姐與李曜晨打了個招呼便牽著我要去內室給我看傷。
我回頭看向李曜晨,不知為何他兩隻耳朵紅的像是剛出鍋的豬頭肉。
【白術是這最好的醫師,我們醫館的人受傷都是她治好的。你且先看著,我出去給阿奶買點東西,一會來接你】
說罷他就同手同腳的走出醫館。
【小妹妹你不要怕,我叫白術是這裏的醫師,你可以喊我白術阿姐,一會要是哪裏不舒服就跟我說】
看著和阿奶一樣對我溫柔又耐心的阿姐,我突然懷疑自己沉浸在一場不屬於自己的美夢裏,那麼的不真實。
直到左胳膊的刺痛把我拉回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這裏受過傷後是不是沒有醫治過】
白術阿姐嚴肅的看著我的胳膊。
【嗯,阿爹給我打斷過,阿娘說家裏沒錢治,休息幾天就會自己長好】
看著白術阿姐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猜它沒有像阿娘說的那樣自己長好。
檢查很快結束了,我在醫館小心的吃著白術阿姐給我的山楂果等李耀晨。
沒過多久他回來了,滿臉的大胡子都蓋不住他那雙要冒火的眼睛。
他進來後和白術阿姐去裏屋說了一會話就提著藥出來了。
【走吧小丫頭】
我聽到他的話趕忙蹦下椅子三步並兩步追上他,又回頭朝白術阿姐揮揮手。
回去的路上李曜晨一直沉默不語,直到快到他家時突然停下轉過身跟我說。
【五文錢,你這單生意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