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坐了四十個小時硬座來參加我和顧青城的婚禮。
隻因他說,他奶奶在醫院舊病複發,可能沒有太久時間了,想在最後的時間看到他結婚就心滿意足了。
可我媽恐高有心臟病坐不成飛機,因為時間緊急又買不到高鐵和臥鋪,為了不讓老人留遺憾,她隻能坐40個小時的硬座趕來。
婚禮當天,我媽風塵仆仆地趕到以及我滿心期待新郎出現的時候。
顧青城的朋友卻台下哄堂大笑:“這傻女人真把她這臟兮兮的媽喊過來參加婚禮了,真以為顧少會跟她結婚呢?不過是顧少和思雨姐的賭約罷了。”
媽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聽完心臟病發作當場咽氣,我的婚禮成了我媽的葬禮。
1.
我在極度崩潰中處理完我媽的後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半了。
這期間,造成這場故事的當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甚至連一個消息都沒有。
反倒是那群人口中的‘思雨姐’朋友圈的動態就沒停過。
最新的一條是燭光晚餐下,顧青城滿眼溫柔地替她擦拭嘴角的照片。
並配文:
【原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無論多久都不會被人搶走。】
薑思雨是顧青城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
我和顧青城在一起的這些年,大多數的計劃都會因為她被打斷。
而我往往都是被拋下的那一個。
我也曾因為這件事跟顧青城鬧過,換來的卻隻有他不冷不熱的一句:
“我一直都把思雨當做親妹妹來對待,她有抑鬱症不能受刺激,你就不能順著點她嗎?你怎麼就這麼沒同理心?”
“你能這麼想,我有什麼辦法?隨便你好了。”
久而久之我才明白,就算我付出得再多,在顧青城心裏也永遠比不上薑思雨的存在。
一想到我媽死前都還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我再也忍不住地嘶吼大叫了起來。
臉上滿是仇恨和絕望,眼淚橫流,幾近崩潰。
我在暈厥和哭泣中反複橫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回歸平靜。
清醒後,我在那條動態下點了一個讚,順便評論了一句:
【恭喜啊!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手機才剛剛放下,屬於顧青城的專屬鈴聲就不斷地傳來。
曾經的我最喜歡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如今我卻覺得刺耳無比。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顧青城劈頭蓋臉地指責就朝我砸來:
“沈清棠,你又在發什麼神經?是不是非要把思雨逼死了,你才會滿意?”
“我不就是沒有出席這場婚禮嗎?你有必要在評論區陰陽怪氣地說話?顯得你了。”
“趁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生氣,你趕緊過來給思雨道歉,否則到時候就算是你跪下來求我原諒,我都不會原諒你。”
明明對眼前的人已經失望透頂了,可親耳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後,我的內心還是止不住地疼痛。
對他來說,這場婚禮就好像無足輕重一樣。
可結婚的事情明明是他先提議的。
好不容易壓製的憤怒再一次湧上心頭,我忍不住他的大吼:
“顧青城,你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媽她…”
可我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青城冷冽的聲音打斷:
“那是你媽,關我屁事?沈清棠,你別在這裏給我轉移話題,每次就知道給我添堵,什麼時候你才能懂事一點?果然是鄉土出身,沒見過世麵的人,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我突然就覺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陌生到我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他一樣。
顧青城沒有給我再次開口說話的機會,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給他發消息提了分手的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紅色感歎號。
房間又變得一片寂靜,我的腦海裏不斷地回蕩著婚禮現場顧青城朋友那句滿是嘲諷的話:
“這傻女人真把她這臟兮兮的媽喊過來參加婚禮了,真以為顧少會跟她結婚呢?不過是顧少和思雨姐的賭約罷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恨不得衝上前找到薑思雨和她一命換一命,來替我媽報仇。
可我媽死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時刻都在警醒我:
“孩子,媽才知道你過得這麼不幸福,回家好嗎?帶著媽一起回家。”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音。
我懷裏緊緊地抱著我媽的骨灰盒,無聲哭泣。
“媽,你放心,我會帶著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