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母親,你若是想要看字據,直接和我說便是,瞧你這樣,我還以為你要把字據搶過去撕毀呢!”
“怎麼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畢竟七皇子的人還在這裏看著呢!”薑漪眠看向川穹的方向。
經過她這麼一說,周少風也反應過來,把趙氏拉到自己身後,怒瞪薑漪眠:“你怎可如此想母親?”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短短八字,將周少風堵得啞口無言。
“伶牙俐齒,我不願意與你爭執。”周少風心裏惦記著更重要的事情,轉身麵對川穹的時候換上笑臉,說話的語氣也溫和許多:“小兄弟,今日勞煩你跑一趟,還耽誤了你的時間。”
“無事,左右主子也吩咐過。”川穹拱手,轉身離開。
薑漪眠盯著他的背影出神。
方才,川穹的話明明是說給她聽的。
謝淩梟吩咐的......
難道是謝淩梟故意而為之。
那她應該如何做?
隻可惜,她沒能和川穹搭上話,不知這位七皇子究竟是何心思。
周少風再回來的時候麵色陰沉,步履匆匆。
“薑漪眠,你是不是早就算計好。”
“此話何意?”薑漪眠有恃無恐,更覺周少風氣急敗壞的模樣可笑:“是你自己親口說不會動我的嫁妝分毫,我可有逼迫過你?”
旁邊忽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隻聽柳思婉哭腔濃厚道:“周郎,都是婉兒的不好,若不是婉兒帶著銀錢去買頭麵,也不會遇到七皇子,便不會有這些事情,更不會讓你和姐姐吵架。或許我不該留在此處,我還是離去吧!”
薑漪眠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薑漪眠!”周少風滿眼不耐:“當初你父母離世,我們周家也收留了你,婉兒如今也是孤女,你為何不能感同身受?當年父母本不該活那麼長時間......”
說到此處,他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你這是何意?”薑漪眠正色,眸光緊盯周少風,她早已經不再因為他不耐煩而傷心,卻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心驚。
瞧周少風帶著殺意的眼神,莫非父親和母親的離世......
“少風,不是說好不將此事說出去麼?”趙氏連忙打斷,站在兩人中間隔絕視線,麵朝薑漪眠解釋:“少風的意思是,當年我們為了你們父母的病,尋了許多珍貴藥材續命,不然他們早就仙去了。本想著一直瞞著你,沒想到少風還是說漏了嘴。”
說著,低頭用帕子擦拭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薑漪眠隻冷眼看著。
她早就已經知道周家人的真麵目,對他們說的話也不再全信。
“母親,可否告知,那幾味藥材的名字,什麼功效,在哪裏尋得?”
“啊?”趙氏目光飄零,不和薑漪眠對視:“時間太久遠,我一時也記不太清楚,待日後我想起來再和你說。”
薑漪眠嗤笑一聲。
隻怕日後遙遙無期。
“既然是名貴的藥材,定然讓人難以忘記,母親想不起,倒讓我覺得是在說謊。”
“你不信便不信,我也不願意和你爭辯這些,隻要你父母泉下有知便好。”趙氏有些惱怒,卻還是伸出手:“若是他們知道你還要少風立字據,定然大罵你,那東西本來就是走個過場,不如你交給我保管,日後若是有人問起此事,我也好拿出去和他們說。”
“不必。”薑漪眠無視趙氏伸過來的手,“母親若是願意,我可以讓人將字據裱起來,放在店鋪裏,若是有人和你問起,你就帶他們來鋪子裏看。”
趙氏被氣得胸脯起伏幾下,說不出話,隻瞪著薑漪眠。
“姐姐......”柳思婉見趙氏在薑漪眠手底下討不到好處,欲幫腔。
薑漪眠直接打斷,平靜回望趙氏:“母親,想必你也知道字據要緊,不如我將他放入櫃坊,如何?”
“甚好。”趙氏咬著牙根吐出兩個字,拂袖離開,周少風和柳思婉還杵在原地,不悅道:“你們還盼著她留你們喝茶不成?”
兩人回神,連忙跟上去。
薑漪眠總算得了幾日安生,專心打理鋪子。
因馬球會將近,許多夫人小姐定製服裝首飾,鋪子生意忙得不可開交。
隻是她沒想到,她居然還有人邀請她參加馬球會。
馬球會由皇上主辦,平日裏隻邀請勳貴人家和正三品以上的官員,雖說也會發出一些請帖,卻怎麼不會輪到她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夫人。
隻是請帖送來,她不得不去。
次日,馬球會。
薑漪眠命人套好馬車,多次無視趙氏和柳思婉的暗示,登車離去。
馬車進入馬場,便聽見馬兒嘶鳴聲以及眾人歡呼聲,聽得人熱血沸騰。
薑漪眠跟著引路小太監落座。
此處是女席,人人談笑,看不上她這個品階不高的小官夫人,無人理會她。
薑漪眠樂得清閑,安靜坐在角落,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心中亦片刻不停地盤算著。
那人遞請帖喊她前來,定然還有其他目的,知曉她到場,應該會出現才對,為何到現在還沒看見人影?
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依舊沒有人過來主動搭話,薑漪眠見沒人注意到自己,悄悄起身,朝外麵走去。
行走間繞過一處月亮門,前麵隱隱穿來談笑聲。
寧王的聲音......
她似乎,走錯了地方?
薑漪眠心思方轉,便覺後背一涼。
“何人擅闖?”
在薑漪眠轉頭的瞬間,漆黑的刀刃直衝她胸口而來!
薑漪眠瞳孔一縮,忙往後退去。
“我沒想擅闖,我想找寧王——”
可黑衣人哪裏給她解釋的機會?
隻聽她提到寧王,便刀刃一橫,刀鋒直取她喉嚨!
躲不過了!
薑漪眠退無可退,心裏暗罵一聲。
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腰肢卻被人驀得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