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擔心弟弟感冒好不了，就悄悄把弟弟過敏的消炎藥偷偷喂給弟弟吃。

擔心爸爸血壓太高，就偷偷把三無保健品放到飯裏給爸爸吃。

擔心我工作太累了，直接把我脫下的內衣和家裏人的襪子放在一起洗，害我生病。

麵對我們的質問，媽媽理直氣壯。

「我是為你們好啊，你怎麼不理解我呢？」

1

「我是你們的親媽，我還能害你們嗎？我都是為你們好啊！」

又開始了。

這句話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我有一個好媽媽。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們的人。

她舍不得我們受半點委屈。

無論我們有什麼大病小病，都會第一時間來拯救我們。

她會在我發燒的時候把我放到冰冷的水缸裏給我降溫。

也會在弟弟中暑時給他蓋上好幾層被子，讓他發汗。

爸爸評價媽媽。

出發點是好的，但請你先不要出發。

漸漸的，逐漸長大的我們開始躲避媽媽的炙熱的愛意。

媽媽委屈極了。

「為什麼？我把你們照顧的不好嗎？我把你們一個個都養大的，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

媽媽傷心不已，她覺得我們不理解她。

她一定要證明給我們看她對我們的愛。

恰巧弟弟感冒住院。

媽媽自告奮勇。

「你們什麼都不用管，我來照顧小傑，保準他明天就能去上課。」

弟弟連連擺手。

「不用的媽媽，我好的很，一點兒都沒生病。」

本來弟弟病的不重，被媽媽這麼一嚇，直接臥床不起了。

媽媽絲毫不覺反而責備我們。

「看看，要是讓我照顧小傑，小傑早好了。」

可任憑她說破了天，我們也一致防範她，不讓她靠近弟弟。

「好好好，不讓我管他，你們總是要吃飯的吧？我給他做了一碗粥，吃不吃？」

媽媽一臉委屈，端出來一碗給弟弟熬製的蔬菜粥。

那粥色香味俱全，我上前攪動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我又嘗了一口，好像沒什麼問題。

「我是你們的親媽，我怎麼會害你們呢？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都不理解我的苦心。」

媽媽不滿。

苦心？害死我們的苦心嗎？

我沉默不語。

但禁不住媽媽苦苦哀求。

最終還是讓她把飯送進去了。

但並沒有讓媽媽進弟弟的屋子，怕媽媽再出什麼幺蛾子。

見弟弟喝了粥，沒出什麼事，精神也好些了，我才放心離開。

如果媽媽是媽媽笑的一臉欣慰。

難不成這次是真的改好了？

我心頭浮上疑惑，沒有多言。

等到我下班再回家時，媽媽就攔在弟弟房門前不讓我進去了。

2

「哎呦，你弟弟還病著呢，沒事兒幹去他屋裏幹什麼？小心把感冒傳染給你。」

見我下班回來直往弟弟屋裏衝，媽媽趕緊攔住我。

我瞬間警惕。

「你不會又給弟弟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媽媽神色有些慌張，支支吾吾。

「怎麼會呢？你不信可以看家裏的監控，我一下午根本沒有進屋子。」

因為媽媽之前多的離譜的事情太多了，經我們全家一致決定在屋裏裝了監控。

我將信將疑打開監控，媽媽確實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屋子裏。

期間隻打開弟弟的房子看了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進去。

那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嗎？

我還是放心不下。

「那我不進去，我在門口看看他。」

媽媽拒絕。

「你弟弟睡著了，生病的人就是要好好休息，你這麼大人了，連這道理還不懂的嗎？」

我簡直難以相信這是媽媽能說出來的話。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妥。

「我就推開門看一眼，輕輕的看一眼，我不出聲，不吵醒他，可以了吧？」

媽媽還是擋在門前，絲毫不讓。

我直覺不對。

上前就要推開房門。

媽媽一把拉住了我，死死的按著我。

我瞬間慌張了起來，如果不是弟弟真出了什麼事，媽媽不可能這麼緊張的。

我死命掙紮，很快我們兩個扭打在一起。

我畢竟不是媽媽一個中年婦女的對手。

我隻得一邊強力掙脫，一邊喊著弟弟的名字。

「小傑，小傑，你醒著嗎？你說話。」

沒有絲毫動靜。

再怎樣沉睡的人在我們這樣激烈的打鬥中也會被吵醒的。

我更是發了瘋的要進去，媽媽死死的擋住我，為此甚至不惜把我按在地上狠狠的壓住。

大大一推門就看到我們兩個在地上扭打的場麵。

「你又做什麼妖了？」

這話是衝媽媽說的。

爸爸深知媽媽的德行。

媽媽委屈。

「沒有，是小傑睡著了，麗麗非要去看他。生病的人怎麼好輕易去打擾呢？」

「他再怎麼睡得沉，我們兩個在這裏爭論了半天也該醒了，可弟弟到現在沒有絲毫動靜。」

我是真的擔心。

爸爸一聽也著急了，趕緊推開房門。

弟弟還在那裏，確實睡著了，也活著。

可弟弟臉上身上全部起滿了紅疹，這是過敏了。

弟弟從小就消炎藥過敏，不能吃任何消炎藥。

可我們沒有給他吃消炎藥啊，全家人都記著這一點，盡量避開。

爸爸把懷疑的目光放到媽媽身上，可現在根本來不及去問，他急忙撥打求救電話，讓救護車把弟弟拉走了。

3

「你是不是給他喝消炎藥了？」

把弟弟送進搶救室，爸爸才回過神來，有心情去詢問媽媽究竟發生了什麼。

麵對迎麵而來的質問，媽媽委屈極了。

「怎麼可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給他喂藥了，家裏監控可都開著呢，你可不要隨便汙蔑我。」

媽媽理直氣壯，因為她確實沒有給弟弟喂藥，她隻是把消炎藥磨碎了，放在給弟弟的那碗粥裏。

她恐怕不知道，為了防著她，我不光在客廳放了監控，在廚房也放了監控。

我把監控調查到的畫麵放在媽媽的臉前，她這才收斂住神色，訕訕道。

「我哪知道這麼嚴重，人家別人家的孩子喝消炎藥一下就好了，怎麼就他不行？我也給你們喝消炎藥呀，你們不都沒事兒嗎？我自己也喝呀，我自己也健健康康長這麼大了。」

「小傑他消炎藥過敏，過敏，知道什麼是過敏嗎？」

爸爸氣的眼前一黑。

「什麼過敏，就他嬌貴，人家別人都沒事，就他有事，我看就是你們從小到大不給他喝，喝的少了，要是多喝點指定就不是現在這樣了呢。」

「我長這麼大就沒聽說過過敏這種病，他就是裝的，我給他多喂兩頓他就好了。」

媽媽一臉你們都在騙我的神情。

爸爸簡直被媽媽氣到無話可說。

他伸出手指著媽媽。

「咚！」

爸爸直接栽倒在地。

爸爸本身就有高血壓，高血糖。

此時怒火攻心，當場支撐不住了。

這下媽媽終於慌了。

他收起那副得意的神色，趕緊叫醫生。

幸好這是在醫院，爸爸很快就得到了救治，沒有什麼大礙。

醫生把檢查報告放在剛剛清醒的爸爸麵前。

「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年紀了怎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明明都高血壓高血糖了，每天還攝入那麼多的糖，不要命了嗎？」

「什麼糖？我沒有吃過糖。」

爸爸更是一臉懵逼。

醫生一臉的不信，拿出報告給他指。

「你這血糖含量明顯不正常，都超出正常人多少倍了。你是不是偷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或者吃什麼保健品？」

說起保健品，爸爸愣了一下，看向媽媽。

媽媽是不聽勸的典型代表人。

之前小區裏買保健品的時候，她就第一個衝上去要買，爸爸百般勸阻無果，隻能由著她了。

可媽媽買回來之後全家沒有一個人願意吃，她也不生氣，就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吃。

媽媽見爸爸懷疑的看向她，激動了起來。

「我給我自己買的保健品你不想吃，怎麼我自己吃還不行嗎？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爸爸又看向了我，我搖了搖頭，監控裏媽媽確實沒有在往飯裏加東西。

媽媽見狀更加理直氣壯，坐在地上就開始撒潑。

「哎呦喂，我都是為你們好，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給你們洗衣做飯，把你們吃的飽飽的，養的白白胖胖的，一個一個反倒怪起我來了，無憑無據的，什麼臟水都往我頭上潑，我要兒女有何用？你當女兒都不幫著自己的媽還跟著你爸指責我，我真後悔嫁給你。」

眼看媽媽撒起潑來，爸爸急忙下床去哄。

媽媽的撒潑是經過十裏八鄉認證的，這時候哄不好，她能鬧得整個醫院都不消停。

在爸爸和我伏低做小的哄勸之下，媽媽總算收了聲。

她頤指氣使，把我們兩個訓的抬不起頭來。

「以後可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我都是為了你們好，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嗎？你們現在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不都是我的功勞嗎？」

我們也不敢惹正在氣頭上的媽媽，隻得她說什麼我們全部應是。

4

爸爸沒什麼大毛病，很快就出院了，可弟弟的毛病卻不少。

他本就消炎藥過敏，媽媽為了讓他盡快好起來，在飯裏加的劑量可不小。

弟弟現在哪怕脫離了危險，也依然在重症監護室觀察。

爸爸特意找了一名醫生來給媽媽科普過敏的危害，媽媽嚇的是一臉慘白。

「我哪知道呀？我不知道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呀，我隻是為你們好，誰知道你們吃不了。」

我們也沒指望她真心悔過，隻要她能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下次別再幹出這種離譜的事情就好了。

這次事情過後媽媽總算消停了一陣。

弟弟也得以在家好好的養病。

而爸爸經過上次的事件，現在也開始額外重視自己的血糖，血壓，甚至時不時要喝一些一些降壓藥。

可奇怪的是，哪怕他盡力控製飲食，平常多加鍛煉，早睡早起，基本不攝入甜食，還定時吃降壓藥，他的血壓，血糖一點沒有下來，反而還上升了。

爸爸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都懷疑醫院的儀器出了問題，跑了好幾家醫院重新檢測，可檢測結果都是如此。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可是沒有經過證實。

在又一次爸爸檢查時，我讓媽媽陪著去了。

「讓媽媽陪你一起去吧，多看看這些注意事項，以後飲食上注意一些，說不定就會更好呢。」

媽媽滿臉不服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給你們做的飯不好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爸爸畢竟現在血壓血糖更高，和我們吃的不能一樣。我們哪懂做飯這些呀，還得媽媽您出手，你可得和醫生好好問好了。」

把媽媽哄走之後，我潛入了爸爸媽媽的房間。

打開爸爸媽媽的抽屜，拿出那些保健品。

那些保健品已經空了大半，我仔細的看了說明書。

發現如果按照每天每一種按量吃的話，如今消耗掉的這些恰好夠一個人的分量。

難道說是我懷疑錯了，真的是媽媽吃的？

可是那爸爸為什麼血壓，血糖一點都降不下去了？

我滿腔懷疑，可是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

家裏的監控我都查遍了，媽媽確實是把藥放進了自己的嘴裏，這裏的藥也沒有多被拿出去的痕跡，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看爸爸的血壓，血糖降不下來，我還是不放心。

我和爸爸商量了一下，決定以後我們兩個每天中午到外麵去吃飯，對外就說我們兩個找了一個兼職，但是要每天帶飯出去。

媽媽倒是樂見其成，有錢拿這還不好。

媽媽每天都會把我和爸爸的飯打包好。

我們兩個的飯是一模一樣的，除了裝飯的盒子不一樣。

那個卡通的可愛的盒子是我的，那個普普通通的鐵盒子是爸爸。

我這次多留了一個心眼兒，每天都和爸爸換著吃。

果不其然，等到一個月後再去體檢的時候，爸爸的血糖血壓已經恢複了正常，而我卻高血壓。

媽媽到底在飯裏放了些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監控裏媽媽也隻是正常的做飯。到底有什麼不同呢？

最後我把爸爸的飯拿去化驗單位化驗，裏邊檢測出很多糖分來，這些糖多半來自於那些保健品。

那些保健品大多數都是騙人的，充其量就是加了一些微量元素的糖塊兒。

糖分多的要命。

5

我拿著化驗結果回去質問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