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弟弟和奶奶從田裏撿回了一筐田螺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福壽螺,想偷偷倒掉
卻被說成是想吃肉想瘋了
我被罰去田裏重新撿滿一筐
並且被禁止帶任何食物和水
我被活活熱死在田裏
時空倒轉我再次醒來
既然她們認為那是好東西
我不介意喂她們吃下
1、
“看我的乖孫多能幹啊,不僅早早陪我去田裏看莊稼,還撿了滿滿一籮筐田螺,老太婆我啊真是有福咯!”
此時已經是放暑假的兩個星期後,戶外的氣溫已然升到了最高,一絲涼風的氣息也沒有。
身體極度脫水被活活熱死的感覺讓現實的我心率不停地飆升,不由得伸手撫摸心口,不可置信般看著麵前祖孫兩人拎著一籮筐田螺的畫麵,我調整好呼吸,才意識到我又回到了那個暑假。
此時的我剛剛洗晾完全家人的衣服,麵前與記憶中如出一轍的場景和對話,不禁讓痛苦的感覺再次席卷我的大腦。
上一世我看出一籮筐的田螺中混著大部分的福壽螺,正如放假前老師指著圖片叮囑我們千萬不要誤食的外形一摸一樣。
為了不讓家人誤食這種寄生蟲數量極高的螺類,我打算偷偷處理掉,可沒想到讓幹活回來的媽媽抓了個正著。
她們非說我是嫉妒弟弟這麼能幹,更說我是想吃肉想瘋了才會想偷偷藏起來,罰我重新去撿滿一筐田螺,並要求我不能帶任何水和食物,不撿滿就進不了家門。
最後我不得已頂著烈日去了田裏,下午兩三點的太陽是全天最烈的時候,沒有一滴水分補充的我就這麼昏倒在了田地裏。
鄰居家的嬸嬸看我昏倒在了田壟上,連忙打電話叫我媽趕緊來扶我回家,否則再待下去就會出人命。
在我奄奄一息喘著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聽到電話裏傳來我媽滿不在乎的語氣:“這小丫頭片子指不定是裝的,誰讓她故意倒掉我家天佑辛辛苦苦撿的螺!就算是昏倒了也是她活該!”
我當然沒等到有人把我送回家,在高溫的作用我的心率先是不停飆升最後停止了跳動。
我是活該,活該我多管閑事,活該我受全家人不待見還是為他們著想,上天給了我重來的機會,我不會再做賣力不討好的事。
不就是福壽螺麼?這一次我會看著你們親口吃下它。
2、
看著麵前奶奶不斷誇獎弟弟的場麵,我連忙擦了擦手上剛洗完衣服殘留的洗衣水,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討好的微笑。
“弟弟真是能幹,這下家裏晚上又可以多一道菜了,等晚上爸爸回家就又可以用這道菜下酒。”
奶奶露出滿意的微笑,似乎對我的覺悟感到十分的滿意。
但仔細一想又轉過頭叮囑我:“我告訴你,這可是我家天佑辛辛苦苦撿的,你可別想偷偷吃!要是晚上在飯桌上我看到這螺子少了,我饒不了你!”說著又撫摸上弟弟的頭發。
得了奶奶誇獎的天佑,此時也滿臉驕傲地抬起他的下巴看向我,似乎我才是這個家裏最無用的人。
可要是沒有我打掃衛生、洗衣做飯,包攬了家裏幾乎所有的家務,估計這會家裏的老母雞還要跑到她們床上拉屎下蛋呢。
在我極力表明自己會洗幹淨這筐田螺,絕對不會有別的想法下,她才同意了我把它端到廚房去。
我接過籃子時我向她再次保證:“放心吧奶奶,我肯定一隻不少的端上桌去,你們隻管等著吃就行了。”
我當然會一隻不少地端上桌去,但凡少了一隻,寄生蟲的數量就達不到我要的效果了。
我貼心的準備好了家裏能找出的所有重香調料,避免他們在吃的時候嘗出端倪,一切準備就緒以後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寫我的暑假作業。
說是房間,其實隻是在擺滿農具和其他雜物的小屋子裏騰出一塊地方放了張床,旁邊放著的是之前買小了折疊式餐桌。
平時這張桌子就是我寫作業的地方,但要是碰上家裏請客吃飯,桌子不夠時就會把這張用來備用,因此上麵結了不少洗不掉的油詬。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有的用就不錯了!反正以後都是要嫁人的。
3、
直到太陽堪堪落山,我媽拖著疲勞的身子踏進家門,此時我剛好從廚房端出一盤炒好的螺。·
用濃重香料炒製出的螺,不僅原來的腥氣被掩蓋住,此刻還散發出濃濃的香氣,饒是在客廳打著遊戲的我弟也被香味吸引。
他甚至專門跑到飯桌向我媽展示這盤屬於他的勞動成果,一聽到這是我弟親自撿的螺肉,我媽立馬咧開嘴笑了:”我們家天佑呀就是能幹,不僅體諒媽媽幹活辛苦,還幫家裏免費添道菜哩!”
是啊,你的好兒子有多貼心,裏麵的寄生蟲就有多愛往你腦子裏鑽。
我忍下不禁冷笑的內心,直到把今晚的菜全部端上桌,我才忍不住開口:“今晚的田螺可是天佑撿的,大家一定要多吃呀!”
似乎是覺得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麼能幹,我爸特意招呼我把冰箱裏的冰鎮啤酒拿了出來。
等到我上了桌,他們口中的天佑已經自顧自地開吃了,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殼子,正在思索應該避開哪道他碰過的菜。
奶奶看我如此認真的眼神,以為我是想和我弟搶田螺吃,連忙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和我家乖寶搶田螺吃?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我一時間竟無話可說,要不是寄生蟲不會通過氣味傳播,我巴不得一點味道都聞不到。我隻能趕緊低頭扒拉碗裏的飯,夾了一筷子的南瓜葉,親自用行動來表明自己並不愛吃吃田螺。
畢竟在他們這裏,我越是爭辯就表明我越想吃盤子裏的螺肉。
看我安安分分地夾了素菜,我媽似乎很是滿意:“女孩子還是得保持些身材,多吃點素菜,以後嫁人呀才能換個好彩禮呢!“
就算我今年開學就高三,就算平時我的成績名列前茅,絲毫不用他們操心,他們依舊固執的認為這些都沒有用我換一大筆彩禮來的值。
就是這麼一家人,讓我上輩子擔心他們吃了福壽螺以後有生命危險,偷偷處理被發現後害的自己丟掉了性命。
4、
到了晚上,吃飽喝足的一家人集體坐在院子的樹下乘涼,我“貼心“地用砍過螺尾的菜刀切了西瓜,端到凳子上。
心裏還在掛念著寄生蟲什麼時候起效時,我弟興致衝衝地吃著西瓜開了口:“明天我還要和奶奶去田裏撿螺!我可不像某些在家裏吃白飯的人。”
似乎怕我不知道說的人是我,還特意瞥了我一眼。坐在旁邊的奶奶清了清嗓子,開口便說道:“要不是還我的乖寶最能幹呢!你還愣著幹嘛,碗筷洗完了嗎就在這幹站著。”
我佯裝突然想起還有家務沒幹完的樣子,應了聲回答就轉身走進家裏,畢竟這一塊塊沾了福壽螺液體的西瓜,我可不敢吃。
半夜,我正被炎熱的天氣再一次熱醒時,正巧看到院子裏的廁所透出光亮。
按道理來說二樓有個獨立的廁所,若非不是特殊情況,隻有奶奶和我會用一樓的廁所,但此刻站在廁所外麵的卻是媽媽。
我剛想再仔細看看,院子裏便傳來她大聲催促的聲音:“死老太婆,還不快點!我看你是故意在裏麵呆這麼久的。“說著還不夠,又伸出手拍了拍門。
裏麵走出一個微微捂著肚子的身影,無奈地說:“這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再說了,你們年輕人就不知道忍忍嗎?也不知道是沾染了什麼晦氣,今晚全家人都鬧了肚子。“
我媽不免應和了幾句:“我看全家都起夜,就剩那死丫頭,不會是她手腳不幹淨讓我們吃壞了肚子吧!”
聽到這我就已經知道他們大概率會怪罪到我身上,為了不讓我提前暴露,我還是扯了幾張紙趕往廁所。
我裝作迫不及待的樣子開口催促:“媽,你要是不急的話讓我先上吧!我快忍不住了“
我媽連忙利索地關上門,連回應都來不及給我。我這一舉動五一完美打消了奶奶對我的懷疑,她嘴裏直嘟囔著不知道吃錯什麼東西,便走開了。
而我還在心裏默默回想著我做飯時,是不是把螺肉煮的太熟了,沒有達到我想要的威力。
今夜,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廁所的燈都亮了一次又一次。
5、
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在吃早飯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麵色都白了一個度,就連平日早上被夾空的鹹菜盤子,隻是堪堪被動了幾筷子。
看來昨晚的寄生蟲,還是起了效果的,她們連重口味一點的菜都沒胃口夾了。
這並不能打消我弟撿螺的興趣,即便是看著麵色依舊蒼白的奶奶,他還是提出了和昨晚一樣的想法。
沒等我心裏暗喜多久,便傳來了我媽勸阻的聲音:“天佑乖,今天媽媽帶你去鎮上看看醫生,到時讓他開了藥,我們就可以全家一起吃了,撿螺這件事還是讓你姐去吧!我看她不是挺有勁的嗎。“
但這一世沒有她們的故意懲罰,我還算安穩的回了家,身上被曬的火辣的感覺,也給我帶來了不用死的安全感。
等到她們母子兩人回了家,看到我乖乖聽話地撿滿一筐,我媽似乎很是滿意,畢竟平常她的一些比較無理的要求都會遭到我的拒絕,換來的就是我媽對我的拳腳相向。
接著又把醫生開的藥一把扔到凳子上,補充道:“人家大夫說了,夏天最容易食物中毒,我看啊就是這丫頭做飯時手不幹淨,才讓我們一家人上吐下瀉一整晚。”
“我看老太婆你也休息夠了,今晚的晚飯就你來做吧,我今天在醫院待了一天了,飯我是沒力氣再做了,明天還要趕回廠裏幹活呢!”說著我媽擺了擺手就上樓了。
晚飯依舊是常見的那幾道菜,與昨晚不同的隻有那一盤螺肉,見我目不轉睛盯著看,我奶奶臉上又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吃吃吃,一天天的隻會盯著那盤菜看,一點用都沒有,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嫁人了!真不知道你要賴在家裏多久。”
這回我終於忍不住出了聲:”奶奶,像您這個年紀還有人去死了呢,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發現在我這占不了一點便宜以後,她又改為威脅不讓我吃肉,正好為我不吃那盤看上去半生不熟的螺肉找了借口。
但今晚我爸罕見的不在家,於是那盤螺肉大部分都進了我弟的肚子,他們懷疑過我做飯不幹淨,卻一點都沒懷疑過那嚼不動的螺肉。
6、
同樣是淩晨,隻不過這次的陣仗比昨夜大得多了。
聽著樓上傳來乒呤乓啷的響聲,以及我媽急切的步伐,大概率猜得到,我弟估計吐得不輕。
我媽急忙跑下樓,敲開奶奶的房門,破口而出的就是幾句罵聲:“死老太婆,你晚上做的飯到底加了什麼,讓天佑吐了好幾輪了!我告訴你要是天佑有什麼事的話,我跟你沒完!”
一聽到是自己最愛的孫子出了事,她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打開了房門,看著我媽嚴肅的臉,似乎沒在開玩笑,她才著急忙慌的大聲催促我媽帶著天佑去醫院。
但此時正是淩晨,為了防止天佑在電瓶車後座上無人扶著,我媽又敲開了我的房門,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便一把扯過我的手,著急說道:”快和我去醫院,你弟吐的不行了,也不知道你爸一天天在外麵瞎混什麼?這個點了還不回家!”
邊急匆匆跑上樓邊給我爸打著電話,但我爸的電話怎麼可能打得通,一直顯示的都是無人接聽。
等到了醫院,急診的護士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天佑的眼睛,察覺到情況不對勁的她立馬先讓我媽出了急診室。
隻留下我媽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坐在椅子上頭等著,過不了多久,主治醫生就把我媽叫進辦公室。
我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繼續等著,隱約聽到醫生說我弟短暫性的休克,至於是什麼原因,等明天檢察室的人上了班以後才能得到結果。
這一晚我陪著我媽在醫院喂了一晚上的蚊子,等到早上檢查室上了班,醫生便緊急安排了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正好從醫院外麵打包了一份早餐帶回來。
醫生看著腦部CT圖上密密麻麻的寄生蟲蟲卵,麵色凝重的問了我媽是否給我弟吃了什麼生的肉類。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否定的,因為晚餐根本就不是我媽做的,她又怎麼會知道那盤福壽螺其實壓根沒有被煮熟。
要不是她和我奶奶吃的少,說不定現在躺在病房裏的就是她了。
醫生說,現在沒有能夠直接醫治我弟弟體內寄生蟲的辦法,隻能先將他安排在重症監護室病房裏,防止進一步惡化。
得知這一消息的我媽如同五雷轟頂一般,不可置信地望著單子上的診斷結果。顫顫巍巍地把我扯出病房,急匆匆的就開車回了家。
一進家門,看著奶奶在樹底下慢悠悠的吃著稀飯。
她直接大步向前,把碗揮在地上指著奶奶發愣的臉大聲罵道。
“死老太婆,你到底給天佑吃了什麼?!害得他現在躺在ICU裏不省人事?我告訴你,要是天佑出了什麼事,你們老徐家算是徹底斷後了,我也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