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回門日,我和太子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回府,嫡姐卻遮遮掩掩帶著帷帽伏在主母膝上哭泣。
風吹過堂,透過若隱若現的帷帽我清晰看見了嫡姐頭上的斑禿。
她手忙腳亂的按住白紗,失聲尖叫。
“不許看都不許看,嗚嗚嗚~”
“小姐心情不好,都退下。”
主母毫不猶豫的揮退下人,目光掃過我氣色姣好的臉頰,嫌惡地拉下嘴角。
“母親,如今這般女兒要如何見人,恐怕明天我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她哭的淒慘,將軍卻無動於衷,眼皮一抬,滿是譏諷。
“蕭瑜,我妹妹嫁給你全了大義,你為何要如此對她?”
世子心痛的看著妹妹哭泣,轉頭喝問。
“心思狹隘,辱沒軍士,哪一樣她不該受鞭刑,如今不過少了些頭發有什麼可不平的。”
“你——”
“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我這樣怎麼見人啊。”
嫡姐哭著拽住兄長的衣角,餘光掃見我的身影勃然大怒。
她死死盯著乖巧跟在我身後的太子,瘋了般將我推搡到一邊。
“許時儀是不是你慫恿蕭瑜這麼對我的,憑什麼這次你安然無恙,賤坯子竟然故意害我。”
上輩子,許微容必然也經曆了新婚夜太子的威脅,隻是她心甘情願成了太子的簇擁,我卻教太子老老實實聽話。
“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嗎?等著吧,我看你怎麼死。”
嫡姐嫉妒紅了眼,口不擇言。
兄長怕她衝撞太子把人攔下,回頭看我,微微皺眉。
“時儀,你真的私心害了微容的話道個歉吧。”
“都是一家人別鬧的太難看。”
道個歉吧。
兄長一句話把罪名定在我身上,不留辯駁的餘地。
我知道他真心疼愛嫡姐,但我也曾真心把他當做兄長,敬愛,恭順。
如今他卻能為了嫡姐的一句話不分青紅皂白的將罪名安插到我。
上輩子,嫡姐幼年被兄長帶出去看花燈時不小心弄丟,兄長為此愧疚了五年。
等尋回她,百般補償寵愛,嫡姐卻將走失時吃過的所有苦頭全部算在我身上。
可害她流離失所的不是我,享受侯府榮華富貴的也不是我。
我隻是個不受重視的外室女,戰戰兢兢長大,在他們需要嫁女時接回。
侯府隻把我當成一個可以置換的籌碼,還指著我愚蠢忠誠。
“哥哥這話說的好笑,嫡姐的私事能和我這個外嫁女有什麼關係。”
他高高在上地審視我的表情,半晌,淡淡一笑。
“不是就好,容兒心情不好誤會了你的地方別在意,畢竟她從前對你那麼好。”
嫡姐嗚咽著躲在兄長身後,怨毒的目光如影隨形。
我不知道多瞎的眼,才會把她看成純白無瑕的嬌花。
明明是條毒蛇卻偏要披上人皮演戲。
“你個做妹妹的,容兒平日最照顧你,怎麼出了事這麼沒良心呢。”
主母陰陽怪氣的怨懟,恨不得將我剝肉拆骨,補償她女兒的失意。
照顧?
我愛女成名的嫡姐給我的照顧不過是言語貶低,縱容欺淩。
這樣的照顧,我要用什麼良心回報。
我沒準備回門禮,也沒人認為我這個出身卑賤的庶女能攏絡住太子的心
看他們圍著嫡姐噓寒問暖,我譏諷一笑。
如此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上輩子也被嫡姐以愛情之名禍害致死,不知道這次全心疼愛嫡姐的他們又會得到什麼報應。
晌午過後,我自顧自尋了馬車準備離開,卻在半路被蕭瑜攔下。
他壞了腿,哪怕長袍蓋著也隱隱能看出扭曲的形狀。
“三姑娘,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