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止不住開始顫抖起來,還不等我說什麼,寧峰滿是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我都和你說了幾百次,我和溪溪就是正常同事關係,大過年的,你還要拿這麼低劣晦氣的手段逼我回家?”
“蘇瑾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我警告你,要是再敢拿兒子來開玩笑,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後果!”
說罷,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我再想打過去,卻發現他的手機已經關機,淚水順著手一起無助地垂下。
窗外此刻已經響起稀稀疏疏的煙花聲,我扭過頭看著這個承載著無數人喜悅的大年夜。
明明到處都是歡騰的年味,我的心中卻一片荒蕪,感受不到半分喜悅。
我低頭看著已經開始僵硬的兒子,緩緩閉上眼睛,心頭被酸澀和絕望填滿。
“樂樂不怕,媽媽帶你回家過年了。”
我麻木地站起身,跟隨著靈車,一起去了火葬場。
平時那個會笑著撲進我懷裏,乖乖喊我媽媽的樂樂,火化後安安靜靜地睡進了小盒子裏麵。
我拿著分量不重的骨灰盒,心臟一片麻木,淚水砸在上麵,卻覺得有千斤般重。
回到家,我看著桌子上麵徹底涼透的年夜飯,心間再次泛起刺痛,淚水不爭氣地掉落下來。
我沒有吃飯,躺在床上緊緊抱住不大的盒子。
一閉上眼,我的腦子全是樂樂從呱呱墜地時七斤的小家夥長到現在八歲的記憶。
寧峰曾經也曾真心愛我,對我和樂樂好。
樂樂剛出生時,我發了高燒。
他抱著我輾轉每一個醫院,整夜整夜不敢合眼,不但要陪著我,照顧樂樂的任務也全部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他熬得眼睛通紅,可就連咳嗽都不敢在我的麵前。
我心疼他,他卻隻是拉著我的手笑著安慰我。
“老婆放心好了,照顧你和兒子是我的責任,我愛你就不會覺得累。”
可這一切都隨著餘溪從國外回來入職了寧峰的航司而結束。
從那以後,我變成了他心裏最無足輕重的存在,就連樂樂可憐巴巴的祈求,也不如餘溪的一句“我想你了”。
想到這裏,我死死捏住拳頭。
兩個月前,樂樂的畫在畫展得了獎,這是他長到這麼大第一獲得成就,他迫不及待和寧峰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他給寧峰打去電話的時候,滿眼期待,一雙眼睛如小鹿般亮起。
“爸爸,明天頒獎儀式,你可不可以和媽媽一起過來呀?這是樂樂的第一個獎,我想讓所有的小朋友都知道我有一個很厲害的機長爸爸!”
寧峰答應了他,可頒獎儀式當天,從天亮到天黑,直到頒獎禮最後一個人離開,樂樂也沒有等到寧峰。
我給他打去無數的電話,卻隻反複響起一句機械冰冷的關機提示音。
我眼睜睜看著他一張天真的小臉上,一點點出現了不合年齡的失落和不安。
八歲的孩子,眼中強忍著淚,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問我。
“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爸爸答應了我卻沒來,爸爸......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看著他的失落和委屈,心口如刀割一般發疼,一把將他抱緊懷裏,聲音哽咽。
“不是的......爸爸他......隻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