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夕,我和妻子周薔帶著女兒萌萌回嶽父母家團聚。
因為要去祭祖掃墓,嶽母張蘭就讓剛上大學的小姨子周莉看著萌萌。
張蘭一直偏愛小女兒,對周莉百般寵溺。
我本來不放心,但周莉拍著胸脯保證:"姐夫,我會照顧好萌萌的!"
周薔也勸我:"就一會兒的事,不會有問題的。"
我蹲下身,叮囑紮著小辮的萌萌:"乖乖聽小姨的話,爸爸媽媽很快就回來。"
才四歲的萌萌懂事地點點頭,揮手道別:"爸爸媽媽再見。"
沒想到,這竟成了我們最後的告別。
回來時,周莉慌張地跑出來,說萌萌吃壞了肚子,一直在嘔吐,還竄稀。
我心裏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衝進屋裏,看到萌萌蜷縮在沙發上,臉色慘白,呼吸微弱。
客廳裏一片狼藉,周莉一臉嫌棄地說:"我讓她別亂吐,她不聽,我隻好把她弄到沙發上了。"
我顫抖著抱起萌萌,發現她全身紅疹,體溫異常,急得大喊:"快叫救護車!"
"小孩子鬧肚子很正常,別大驚小怪的。怪嬌貴的。"張蘭阻止周薔,"給她喝點熱水就行了,何必大動幹戈。"
周薔猶豫了一下,真的放下手機去燒水。
我怒不可遏,一把搶過手機撥打了10。
"都說沒事了,你非要小題大做。"張蘭不滿地嘟囔,"叫救護車多浪費錢啊。"
我沒理會她,轉向周莉厲聲質問:"到底怎麼回事?她吃了什麼?"
周莉支支吾吾地說:"萌萌非要吃月餅,我不讓她吃,她還打我。"
她伸出手,上麵確實有紅掌印,"我實在沒辦法才給她吃的。"
"這孩子怎麼還打人呢。"張蘭心疼地看著周莉,"早知道會這樣,就不該讓她看孩子。"
周莉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大聲說:"她還抓我呢!"
我心裏升起一陣疑惑。
萌萌向來乖巧,從不會有這種行為。
而且她對堅果過敏,我們平時都很注意,她怎麼會主動要吃五仁月餅呢?
救護車很快到了,我抱著萌萌上車。
臨走前,我看到周莉躲在張蘭身後,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會有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醫院裏,萌萌被緊急搶救。
洗胃後情況仍未好轉,甚至出現了過敏性休克。
我在急診室外來回踱步,心如刀絞。
搶救持續了一整夜,萌萌幾次病危。
我顫抖著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淚水模糊了視線。
張蘭也趕來了,不停地嘮叨:"早知道是食物過敏,喝點洗鍋水催吐一下就好了,哪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上醫院來洗胃?"
我無力與她爭辯,隻是跪在地上不住地祈禱。
可老天爺並沒有眷顧我們,萌萌最終還是離開了我們。
我癱坐在地上,張蘭尖聲質問醫生:"不就是吃壞肚子了嗎?怎麼會死人?你們是不是沒盡力救治?"
醫生無奈地解釋:"過敏性休克非常危險,特別是對幼兒來說。你們怎麼能讓對堅果過敏的孩子吃五仁月餅呢?而且還附帶著黴菌感染,可能月餅是劣質發黴的。"
聽到這裏,我的世界轟然崩塌。
"不就是吃了點變質五仁月餅,我們那時候什麼沒吃過!哪有這麼嬌氣的!"嶽母張蘭還在叫囂,"一定是你們醫院的問題,看我們是小地方來的就敷衍我們!"
我耳膜嗡嗡作響,連滾帶爬地衝進急救室。
萌萌小臉慘白,雙眼緊閉,渾身插滿了管子,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
我整個人崩潰了,一遍遍呼喚著女兒的名字。
沒有回應。
本該是闔家團圓的中秋節,老天爺怎麼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窒息般的痛苦壓得我喘不過氣,眼前陣陣發黑。
我顫抖著撫摸萌萌冰涼的小手,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