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關卿卿的婚禮上,她同別人跑出現場。
我心灰意冷,扔掉戒指,也離開婚禮。
收拾好行李離開這座城市。
關卿卿以為我會原諒她,就像之前那樣。
連其他人也這麼認為:「你還要依靠關家,你肯定會原諒卿卿的。」
三個月過去了,他們都認為我在欲擒故縱。
再給我打電話時,才發現我已經換了號。
後來,關卿卿委托律師起訴離婚,她拉起我的手。
哭著道歉,求我複合。
蘇清挽過我笑道:「名草有主,還請自重。」
......
婚禮現場,高朋滿座。
我穿著定製的白色西裝,捧著關卿卿的手,目含秋
波微笑地望著她。
關卿卿同樣笑對著我,可眼中並無笑意。
剛帶上交換的戒指,台下便傳來一聲「等等」。
一瞬間,宴客唏噓不已。
他走過來,牽起關卿卿的手。
拉著她逃出了婚禮現場。
在場的保鏢忙追過去,可人已經上車逃走了。
我站在原地,像一個被人丟棄的家犬。
關父關母上前來安慰我:
「陸鳴啊,卿卿她是一時衝動,你不要生氣。」
「是啊,過一會她就回來了,你別急啊。」
所有人的目光從出口轉回我。
有同情的,有看熱鬧的,有幸災樂禍的。
我在關家的這些年,早己見過各種各樣的目光。
我苦笑著從手上摘下戒指,扔進垃圾桶,離開了婚禮現場。
事關關家顏麵,關家父母很快暫停了婚禮帶著我回到關家。
回到家裏,關卿卿的手機已經關機。
任是怎麼打都打不通,關家父母急得團團轉,滿額頭都是汗。
我看著手機關卿卿的朋友圈:
「我多希望那個人是你。」
「如果今生無緣,來世亦不忘卻。」
「從前點點滴滴,如同蜂蜜滴在心裏。」
她的朋友圈從前一直屏蔽我,而今天終於開放了。
我翻看了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她的白月光。
龔明,一個頗有名氣的作曲家。
兩人在高中時期就已經在一起,後來因為家中阻撓沒有繼續走下去。
可關卿卿心中從未放下過他,即便是與我在一起時。
那些年,她一直試圖從我身上找尋他的影子。
讓我學彈琴,是因為他喜歡。
讓我穿白色,是因為他常穿。
而這些,關父關母都知道卻任憑著她給我套上一層又一層的殼子。
三天後,關卿卿終於回來了。
還帶著她的戀人。
那雙我曾帶上婚戒的手,早已換上了另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
鑽石在陽光下奪目,正如同那對碧人一樣耀眼。
她愧疚的看向我,緩緩開口道:
「陸鳴,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吧,以後我們還是一家人,我們可以做名義上的夫妻,龔明他很開明的可以接受你。」
我看著那副委屈的表情,好像自己受了委屈似的。
一陣反胃,忙打斷她說:
「不需要了,你們的感情我不想參與,如果想3p可以另找別人。」
站她身旁的龔明臉上有些難看,不悅的開口道:
「陸先生,請你說話文明些。」
「說話文明可比不上做事文明,你公然搶婚插足別人的婚姻也配說文明?」
他吞吞吐吐,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被愛的才是插足。」
我冷笑一聲。
「不愧是學藝術的,三觀就是抽象,將感情淩駕於道德,怕是以後也會一直感情用事吧。」
空氣中燃起一陣煙火味,關家父母忙上來打圓場。
「都是卿卿不好,小鳴你別生氣,卿卿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
「是啊,卿卿回來了,我們還是一家人,婚禮再補辦就是了。」
他們為關卿卿開脫著,絕口不提龔明的事情。
一口一個知道錯了就原諒。
他們從前口口聲聲說將我當親生孩子,真到遇到麻煩偏袒一目了然。
我隻是一個孤兒,被他們留在家中打造良心資本的形象。
我轉過身,客氣的笑著對他們說道:
「叔叔阿姨,謝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以後我想離開關家獨自生活。」
他們以為我真的被氣壞了,拉著我的胳膊反來複去的道歉。
那副焦急的麵容堆疊在一起,如果他們是為我就好了。
可惜,關卿卿和龔明並不能領會為人父母的心切。
關卿卿走上前來,剛才那副愧疚的表情已經轉化成冷漠。
「陸鳴,我已經給你道過歉了,你不知好歹就走好了。」
「你一個孤兒,當初爸媽把你帶回來就是看你還算體麵回來打造好形象的。」
「你以為關家真把你當自己人嗎?」
關家父母麵色煞白,支支吾吾。
我沒有理會她說的話,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行李很好收拾,因為我與關卿卿的東西從來都不匹配。
等再下來,客廳裏除了各司其職的下人便不再有其他人。
院中的大門敞開著,沒有人阻攔我。
他們料定我不會離開。
走出關家,風和日麗。
就像我剛來的那天一樣。
偌大的家宅,慈祥的父母。
我總以為我是被接納的一個。
離開關家,我換了手機卡去到另外一個城市。
我租了一個小房子,在我實習的律師事務所附近。
平平淡淡的日子在從前的孤零零的漂泊當中已十分珍貴。
沒了關卿卿的無理取鬧,沒了關家的虛偽做作。
長久以來的忍耐終於得到了釋放。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陣風,隻要哪裏心安哪裏就是我的家。
律師事務所的工作很忙,我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勉強下班。
夜晚車水馬龍,路邊的行人來來往往。
我買了點晚飯,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聽見後麵一陣狗吠和一個女生急促的叫喊。
我沒有理會,因為這一切與我無關。
一直到那隻狗衝過來,一張大狗嘴搶走了我的晚飯。
我大腦宕機了一下,隨後我反應過來追在狗後麵一邊大喊一邊狂奔。
後麵的女生同我一起追著狗,一邊和我說著「對不起,她家狗不是故意的」一邊和我追著狗。
路邊行人紛紛回頭,一時間我們成為了焦點。
時不時有幾個人拿出手機拍視頻拍照,我還不想因為追狗火起來,便用手遮起我的臉,好不狼狽。
一直到一天胡同裏,狗叼著晚餐停下來狼吞虎咽。
我看清了,那是一隻哈士奇。
一切的追逐都顯得合理了。
狗主人一路狂奔,手搭上我的肩膀做支撐,氣喘籲籲地說道:
「對不起啊小帥哥,你的晚餐我賠給你。」
我也上氣不接下氣,手撐著膝蓋,擺擺手表示不用。
休息過來後,狗已經吃飽了。
狗主人為了表示歉意,將我請去了家裏吃飯。
她叫蘇清,是一個獨居女生,一人一狗相依為命。
家中客廳擺放著母親的照片,聽她說父母正在辦理離婚,但父親因為財產的問題一直不肯簽字,最終隻能訴訟離婚。
蘇清在廚房忙裏忙外,我給她打下手。
她一邊切著菜,一邊對我說:
「我喜歡自由,自從大學畢業就出來自己住,現在在電台裏當主播。」
「我從小就愛說話,而且喜歡好聽的聲音,所以大學學的播音主持。」
「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突然神秘兮兮,我不禁有些好奇湊過去豎起耳朵。
「其實,我們家是開娛樂公司的,但我想繼承家業所以跑了出來。」
「我想有我自己的人生,即便是孤獨一生也不願忍受壓抑禁錮的生活。」
她也是從家裏跑出來的,不過我和她卻不一樣。
我是對關家心灰意冷,她卻是義無反顧地追求自由。
寧願孤獨也不願屈服,而我卻是為了有一個家即使是一個虛假的表象也自欺欺人地舍棄我的自由。
我心裏佩服她也羨慕她,能在曠野中迎風生長的勇氣和活力是我從來不具有的。
現在我選擇離開關家,不過是被他們遺棄。
我和她繼續東拉西扯。
我將關卿卿逃婚的事情告訴了她,她一把將菜砸在案板上,義憤填膺地罵道:
「什麼玩意兒,好歹也是大家大戶居然做出這麼不知羞恥的事情!」
我勸她冷靜,畢竟菜砸壞了我飯就吃不上了。
她不好意思地嘻嘻笑著,兩顆虎牙露在外麵煞是可愛。
吃完飯,我就回家了。
走在大街上,我暢快地呼吸著清涼的空氣。
在關家,我不能跑不能跳,超過晚上十點我不能出門,更不能和關卿卿東拉西扯。
她隻會用未婚的理由和我保持距離,背地裏同她的初戀珠胎暗結,關父關母也隻會跟我說那些是鄉野孩子會做的事情。
我解開了脖子上的繩索,星空一望無際。
第二天,我從前輩那裏接下一個案子。
是一家娛樂公司的夫妻離婚財產糾紛案件。
我翻開夫妻信息,在子女一欄看到了蘇清的名字。
先前,她同我說過家裏開娛樂公司,大概就是這家了。
我打通上麵蘇清母親的電話,約去她家裏談案件。
蘇母家在郊區,周遭少有住戶。
一個大庭院裏幾個工人在照料花草。
西式的三層洋樓,紫色薰衣草在陽光下綻放著別樣的魅力。
這個條件比關家還更上一層樓。
我站在門口整理了下衣著,敲了敲門。
門一打開,蘇清驚喜的麵容映入眼簾。
「哎,你怎麼來了?」
我沒想到蘇清會在家,友好地笑了一下說道:
「我來找伯母談一下案子。」
她的雙眼閃過一瞬的星光。
「原來負責我們家案子的律師是你啊,快進來吧,我媽早就準備好了。」
我心中一緊,雖然離開了關家,可從前教給我的禮數還是留下了烙印。
我道聲謝,走進門先向蘇母道歉,不該讓她等這麼久。
蘇母和蘇清反倒並不介意,爽朗一笑便拉著我坐下。
她們告訴我蘇父很久之前就出軌了,在外麵留下了一個私生子,蘇母本來並不想追究這件事。
豪門大戶的夫妻基本都是聯姻,彼此相敬如賓。
蘇母從小就接觸這些人際關係,自然是看得淡些,隻要不牽扯到利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可蘇父偏偏要把私生子接回家裏認祖歸宗,還要將家業交給他打理,蘇清在外工作對公司事務並不感興趣。
說到這,蘇清原本平靜的麵色突然黯淡下去。
她低垂著眼眸,濃密長細的睫毛在臉上留下淺淡的陰影。
嬌俏可愛的麵龐平添幾分醉人的朦朧和楚楚可憐。
她看著桌上的文件,緩緩開口道:
「可能也是我太任性了,如果我能料理家業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清,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活潑開朗、瀟灑自如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現在很多事情都還沒調查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不要妄下定論,如果伯父真的有心栽培你也不會輕易地轉移目標。」
「不要因為別人動搖自己的內心,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蘇清的雙眼重又恢複色彩。
「你說得對,我隻做好自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跟我提。」
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從不在陰暗處逗留,這也許就是蘇清獨一無二的地方吧。
蘇母拿出一個盒子,歎了口氣將它交給我說:
「其實我早就調查過那個私生子了,他現在和關家的女兒在一起。」
關家,這兩個字現在就像倒刺,隻要一提到就會讓我渾身不自在。
和關家女兒在一起,那不就是關卿卿。
我心裏有種預感,急迫地想要去證明。
打開盒子,照片上熟悉的兩個人驗證了我的猜測。
那個私生子就是龔明,關卿卿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