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次領證的路上,何羨風又一次後悔了。
八年來,這是我們第二十次領證。
可每次到達民政局門口,他總會說需要時間去照顧重病的小青梅,不能答應娶我。
這一次,我忍不住質問他:
“難道她的病一輩子不好,你就不娶我嗎?那我算什麼?”
何羨風頓時發火了,他衝我咆哮:
“我已經答應照顧她一輩子了,你別這麼自私行不行!”
“再說了,我和你在一起八年了,這張證不領又能有什麼影響?”
...
再一次被丟在領證的路上,我有些恍惚,身邊來來往往都是陌生人,有情侶,有一家三口,也有相濡以沫的老人。
這些幸福更像是一個閃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告訴我,看吧,他根本不愛你,才會一次又一次將你丟下。
淚水沒忍住湧出眼眶,我抬起腦袋,倔強的走到角落,嚎啕大哭起來。
八年,一個人一生並沒有多少個八年,可我八年的感情,始終隻換來一次次欺騙。
穿著最好看的衣服,成為整條街最落魄的人,沒有人比我更狼狽。
可這樣的狼狽,我已經經曆了十九次,這是第二十次。
大家總說事不過三,我已經過了很多倍的三,所以這次,我允許自己哭,最後落魄一次,就再也不會了。
“姐姐,你怎麼了?”
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姑娘靠近我,笑眯眯遞過一顆糖,我感覺淚眼恍惚,意識仿佛回到了初遇何羨風那天。
那時候,我家裏遭遇變故,母親躺在醫院岌岌可危,我擔憂的躲在角落抹眼淚,是何羨風出現,給我遞了一顆糖,他告訴我,別哭,路在腳下,你怎麼走,它怎麼去。
那天的那顆糖甜到我心裏,何羨風的安慰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家恢複了從前的日子,我開始四處尋找他。
我始終認為是他帶給我幸運,這是天注定的緣分。
現在看著麵前的糖,我顫抖著手接過,咽下去卻是苦澀的,苦的我心口都痛。
原來,你本就是包著糖衣的毒藥,是我沒有察覺,也是我太過於愚蠢。
我努力朝小女孩擠出微笑,她衝我揮揮手跑開,連帶著我心裏那塊,也跟著跑走了。
等我整理好情緒打算打車回家時,手機跳出個消息,顯示秦殤雪發了個新消息。
那是何羨風的小青梅,她發了條朋友圈,很簡短的文案,有你在,我就不覺得難受了。
配圖是何羨風在給她喂飯,親自喂的那種。
他們還真是相愛,我沉痛的關閉手機,掉頭走向不遠處的小酒館。
這些年來,我很少喝酒,何羨風不喜歡煙酒味,生活方方麵麵也需要我照顧,可他也會照顧人,隻不過那個人不是我。
一杯又一杯烈酒下肚,胃裏有些燒痛,可心口卻難得的平靜下來。
我把手機舉過頭頂,相機裏的我臉色微紅,眼神迷離,眼眶還帶些紅腫,看起來很狼狽不堪。
但我不在意,抬手舉起酒杯,拍下了這一副畫麵。
敬我的八年。
這是我朋友圈的文案,搭配上那張照片,已經湧現出不少人安慰我。
“這是領證沒成功?”
“你男朋友又把你丟下了?沒事,姐妹在,我馬上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不回家?在外麵發什麼瘋?裝可憐就為了讓大家指責我嗎?”
其中夾雜著何羨風的辱罵,他沒有問我為什麼喝酒,也沒有關心的說少喝點,隻是語氣憤怒的指責我,讓我別發瘋。
我的心情徹底降到穀底,這不是何羨風第一次罵我,可每一次罵,傷口都加重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