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經理推著蛋糕走了過來。
那是我親手做的八周年蛋糕,原本我請經理在就餐中途拿上來,想給喬笙一個驚喜。
但此刻,看著對麵空蕩蕩的座位,經理陷入了尷尬。
他手上甚至還拿著一個大大的“八周年快樂”的紙牌。
與眼下的情景對照,怎麼看怎麼諷刺。
“江先生,這……”
我僵硬的擠出一抹笑,仍然保持著體麵。
“蛋糕送給你們吃吧。”
說完,我起身離開。
走出餐廳,看著車來車往的馬路,我忽然覺得有些心空。
我恍然想起第一年紀念日的時候,喬笙為我包下了整個餐廳,還空運了一千多朵玫瑰。
我不喜歡聲張,讓她不要弄得這麼聲勢浩大。
那時,喬笙總笑著撲進我懷裏,“可是阿野,我愛你,全世界都要知道啊。”
那幾年,無論是我的生日、情人節還是各種紀念日。
喬笙都用盡心思陪我過。
但從前兩年開始,我明顯感覺到,她對過這些節日,並沒那麼上心了。
往往是兩個人一起吃頓飯了事。
從炙熱瘋狂的熱戀中走出來,漸漸回歸平淡我安慰自己這是每對情侶都會遇到的……
但萬萬想不到,那個曾經說愛我全世界都要知道的人,有一天,居然連我們的紀念日都忘了。
我一個人回到家,去浴室洗澡。
氤氳的水霧中,第一次我沒有直接出門,而是失神的看著臥室裏的全身鏡,裏麵的我仍然英俊,五官天然雕琢而成,輪廓分明。
但是,我腦子裏又閃過一張臉。
一樣帥氣,但眼神裏的清澈、朝氣和靈動。
卻已經不是我擁有的。
沒有人永遠年輕,卻總有人正在年輕。
一如,如今20歲的顧川。
喬笙回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她看樣子一直在醫院照顧顧川,甚至回家之後,還滿心念著在醫院的顧川,給醫院打了好幾個電話。
“傷口不能碰水,知道嗎?”
“有事就叫護工,別自己動。”
我一邊靜靜地聽著,一邊幫她將脫下的外套掛起來。
突然,我發現喬笙的西裝口袋裏有幾顆糖。
荔枝味的。
這時,她正好打完電話。
“你不是不愛吃糖的嗎?”我將手心裏的糖攤開。
喬笙看了一眼,自然的將糖繼續收進外套,“顧川愛吃啊,開會的時候怕他無聊,備著。”
我一怔,忽然想起自己更年輕的時候,每次演出上台前緊張,她往往也會在口袋裏備上幾顆自己愛吃的薄荷味糖。
“乖啦,我的阿野,吃了糖就不緊張了。”
什麼時候開始,薄荷味的糖,變成了荔枝味……
我沒說話,走起了神。
喬笙看出我情緒不太對,突然牽起我的手。
直到左手手腕傳來一道冰涼觸感,我才猛然回神。
一低頭,就看見喬笙在我手腕上戴了一塊手表。
做工精致,一看就價值不菲。
喬笙抱住我,愧疚的撒著嬌,“阿野,對不起,今天是我們的八周年紀念日,我卻沒有陪著你。”
她終於想起了這個日子。
她頓了頓,又道:“你別在意顧川,他年紀小,又是吟吟出國前親自托付給我照顧的,我才不得不管他,我隻把他當弟弟啦。”
我垂在雙側的手緊了緊,終究還是隻說了句:“我知道。”
喬笙吻了吻我,以為這事揭過去了,拿起睡裙轉身去浴室洗澡。
我仍然站在原地,心卻並不平靜。
以前,隻要我情緒有一絲不對勁,她都會察覺。
甚至曾有一次,兩人吵架後,我想冷靜冷靜沒接她的電話,結果她直接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從美國趕回來。
而如今,哪怕是向我道歉。
她的不走心和平淡,也明顯得讓我沒辦法騙過自己。
喬笙,她好像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