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嫂子生下侄子之後，我媽恨不能把侄子當眼珠子一樣珍貴。

她喜歡把食物嚼碎了之後，再喂給侄子。

說侄子年紀小嚼不爛食物，這樣能促進侄子消化。

後來，年僅5歲的侄子被查出感染梅毒。

我媽卻把一切責任都推脫到我的身上。

“咱們全家人清清白白的，肯定是那個死丫頭在外麵跟人鬼混，才連累了我的孫子。”

嫂子因此恨上了我，趁我不備，嫂子狠心將我推下樓梯。

再睜眼，我回到我媽給侄子喂飯的那天......

01

“金寶，快到奶奶這裏來吃飯。”

我媽溫柔寵溺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從死亡的恐懼裏回過神來，濕潤黏膩的血液似乎還殘留在我的身上。

直到看到眼前這幅熟悉的場景，我才終於意識到，我重生了。

重生回我媽給侄子喂飯的這一天。

金寶抱著玩具朝餐桌小跑過來，臨到我跟前的時候，還故意撞了我一下。

他用稚嫩的童音對我說，

“姑姑是個賠錢貨，賠錢貨。金寶才是寶貝。”

我媽聞言不僅不教育侄子，還寵溺的摸摸侄子的頭。

“真不愧是我大乖孫，打小就機靈懂事。”

“沒錯啊，你姑姑就是個賠錢貨，都不算是咱們家的一份子。”

“等你姑姑以後結婚了，奶奶就拿著她的彩禮錢給你換大汽車好不好？”

侄子點點頭，兩人一派祖孫其樂融融的場景。

我則像個外人一樣直愣愣的站在一旁。

下一秒，我媽就把勺子裏的飯菜送進自己嘴裏。

咀嚼了大概十幾下之後，我媽又重新把碎成渣滓的飯菜吐回勺子上，喂給侄子。

上一世，我見到我媽如此不講衛生的行為，表示震驚又不解。

雖然我對這個侄子沒什麼好感。

但要我看著他吃這種飯菜，還是於心不忍。

“媽，這樣很不衛生的，萬一侄子生病了怎麼辦？”

我媽卻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個死丫頭懂個屁，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金寶牙齒稀疏，吃飯肯定咀嚼不好。”

“你哥小時候也是這麼養大的，我怎麼就沒見他出什麼事？”

“我看你就是嫉妒金寶是個男孩子，不想讓你侄子好。”

我在這個家裏，向來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

因此，但凡我跟我媽唱反調，下場都不會太好。

但出於對孩子的負責，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嫂子。

畢竟孩子是她的，她最有發言權。

可嫂子一向和我媽不對付。

如今卻出奇統一的和我媽站在一個陣營裏，指責我多管閑事。

“你又不用在家帶孩子，你還有臉點評上了，真當自己多讀了兩年書就了不起啊。”

畢竟平時我哥嫂都不願意帶孩子，金寶全靠我媽一個人在照顧著。

得罪了我媽，嫂子就得自己親自帶孩子了。

“李佑哥，你少在我和媽之間挑撥，我看你就是見不得金寶好。”

“自己一把年紀不結婚不生孩子，就把壞心眼用到侄子身上，當誰傻啊。”

我被這一家子的腦回路，震驚的說不出話。

見此情形，我默默閉嘴不再勸阻。

也就是自此之後的第二個月，侄子被確診為梅毒攜帶者。

為了全家安全著想，我勸家裏人和我一起去做檢查。

可我媽卻死活不肯，並把一切鍋都甩到我的身上。

“還做什麼檢查？那檢查費不要錢的嗎？”

“我看你就是心裏有鬼，才一個勁的攛掇全家人去做那勞什子檢查。”

“就是李佑哥你這個賤丫頭搞的鬼，我早就聽街口的阿婆說，看到過李佑哥這個小賤蹄子和男人一起出去鬼混。”

“她肯定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這才想要拖金寶下水啊！”

我媽篤定的樣子，好像我真的做過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一樣。

但她下意識躲閃的眼神出賣了她自己。

我就知道，我又一次被我媽推出來攤責任了。

茲事體大，我努力解釋，自己在這個假期除了去奶茶店做兼職之外，並沒有在外鬼混。

沒人願意聽我說什麼，他們各自都多少有些心虛。

哥嫂認為是自己失職，沒做好父母。

我媽也想起了我之前的提醒，眼神飄忽。

他們都需要一個人作為發泄口。

而我，就是這場感染之中，被推出來的遊街示眾的“罪人”。

這件事還被我媽和哥嫂，添油加醋的講給全小區的人聽，

“李佑哥還好意思活著呢，真是個喪門星。”

“害我們大人還不夠，還連累了我家金寶。”

“金寶可還是個孩子啊，五歲的孩子，虧她這個做姑姑的也下得去手。”

小區裏的人聽風就是雨，當即就給我打上了“不孝，惡毒陰狠，不知檢點”的標簽。

我蒼白的解釋，

“我沒有！”

眾人皆是冷哼一聲。

“你親媽都這麼說了，難不成還有假？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好意思撒謊！”

互聯網時代，這件事情開始在網上傳播。

我不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就連公司那邊，為了平息眾怒，也為了防止我把同事們傳染，也把我開除了。

這就更加實錘了所有謠言的真實性。

我原本光明一片的人生，就這麼被毀於一旦。

某天我從醫院回到家，心想等著檢測結果出來，我就能自證清白。

但剛打開家門，嫂子就猩紅著眼把我拉到樓梯間。

“都是你這個賤人，我們家金寶都連續發燒好幾天了，你去死吧！”

瘋狂的嫂子一把把我推下樓梯，對外隻是說我畏罪自殺。

我的屍體被鎖在樓梯間三天，才被樓下準備出門遛狗的鄰居發現。

我媽假惺惺的，在眾人麵前掉幾滴鱷魚的眼淚，

“算了，佑哥她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大家就不要再說她了。”

我媽被鄰居誇是個十分善良有愛的人，甚至被評為社區年度好人。

好在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這一次，我一定要遠離這家子奇葩。

02

我媽一邊咀嚼食物，一邊吐出來喂給侄子。

侄子胃口很好，一碗飯很快就見了底。

我沉默著一言不發，不再傻傻的當那隻可憐的出頭鳥。

回到房間，我收拾好自己那幾件可憐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準備找機會搬離這個家。

晚上在飯桌上，我媽又開始如法炮製的喂侄子吃飯。

我看到我媽的津液在勺子上拉絲，差點惡心的吐出來。

我借口減肥鍛煉，沒有和他們一起吃完飯。

而是自己悄悄下樓，去一公裏外的小吃街，吃點自己喜歡的食物。

上一世，我的絕大部分工資都上交給我媽，供我哥一家揮霍我的錢。

而我自己，想用自己的錢買一個榴蓮或者是車厘子，都要遭受我媽的一頓數落。

“你一個丫頭片子吃這麼貴的水果幹什麼！”

“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托你哥的福氣。”

“你給我記住了，一定要事事以你哥哥為先。”

從小缺愛的我為了得到我媽的一點點好臉色。

竟然真的傻傻的，為我哥一家奉獻了自己的前半輩子。

重來一次，我才終於明白，有些人生下來就注定六親緣分淺薄，強求不來的。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我細細品味著榴蓮軟糯香甜的口感。

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對自己好。

等回到家的時候，家裏的餐坐上依舊是一片狼藉。

哥嫂窩在沙發上一起玩手機，我媽則是帶著侄子在家裏上躥下跳的。

我媽見我回來了，高傲的揚起下巴，

“回來的正好，去吧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一下，再把地拖了。”

我並不著急幹活，而是假裝不經意的說，

“咦，媽你和金寶的胳膊上怎麼都長滿了紅疹子？”

“是不是你亂給金寶吃什麼亂七八糟的垃圾食品了？”

我媽下意識去扯金寶和她的衣袖，就連說話的聲音有些磕吧，

“你......你個死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聞言，哥嫂都從沙發上起身，狐疑的看向金寶和我媽。

我哥難得在家呆著，每次回來都會抱著金寶左瞧瞧又看看。

但今天我媽卻阻止我哥接近金寶。

我嫂子雖然不喜歡帶孩子，但對於這個兒子還是很看重的。

畢竟她如今在這個家的地位，全是靠著生出金寶才得來的。

之前嫂子沒懷孕的時候，我媽可是一個勁的磋磨她。

兩人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嫂子一把拉過侄子，小心地把侄子護在身後。

隨後我哥又擼起侄子的衣袖，仔細檢查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的，侄子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疹子。

03

嫂子生氣的叫嚷。

“媽，你怎麼照顧的金寶的！”

我媽冷哼一聲，

“你算個什麼東西，別以為生了個兒子你就能對我大喊大叫的！”

“能有什麼毛病？我看就是夏天蚊子多，被蚊子咬的罷了。”

“整天就隻知道要去醫院，那我問你，去醫院的錢誰出？”

你一個天天隻知道混吃等死的兒媳婦，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一張嘴說的倒是輕巧。”

嫂子隨口說道，

“不是還有小姑子掙錢嗎？再不濟還有爸的死亡補償金。”

我故作為難的開口，“公司最近不景氣，這個月的工資還沒到賬。”

我嫂子陰陽怪氣開口，

“哼，女娃娃就是比不上男娃娃，你看就連女的工作都這麼不靠譜。”

我忍住想要翻上天的白眼。

我哥這麼厲害，怎麼沒見過他往家裏拿一分錢。

我媽聽到嫂子提起我爸的那筆撫恤金之後，當即就翻臉了。

她扯著嫂子的頭發，大罵嫂子是個沒良心的妖豔賤貨。

我嫂子也不甘示弱，

“你個老不死的，把著那筆錢有什麼用？能給金寶花，那都是它作為錢的造化。”

兩相廝打起來。

侄子和我哥倒是裝成沒事人一樣，甚至侄子還在一旁拍手叫好。

活脫脫一個天生壞種。

04

這件事以我媽死活不肯去醫院告終。

此後的幾天，我嫂子和我媽之間的婆媳關係降到冰點。

兩人誰都看不慣誰，互相出去講對方的壞話。

有次出門，我被隔壁的張阿姨叫住。

她向來是個多事的人，於是旁敲側擊的問我怎麼回事。

張阿姨向來是小區裏的活喇叭。

隻要事情讓她知道了，就相當於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了。

我有些為難的開口，

“我侄子和我媽最近都不知道對什麼東西過敏了，身上起了一片紅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