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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婉娘
愛吃麻辣燙

1

我和清貧的竹馬沈洵舟定下婚約。

沈洵舟進京考取功名求娶我,歸家時聽聞我被公主命人活生生打死。

沈洵舟沒生氣,還柔情蜜意挽上姑娘們的細腰。

我嘲諷他被花花草草迷了眼。

轉頭看見他將姑娘抹了脖子。

他細致擦著沾上血的手環,那是我送的。

沈洵舟站在青樓前時,戴著烏紗帽,身著一襲紅色長袍。

三年未見,我飄在半空中睜大眼想仔細瞧他,還伏在他耳邊細聲細氣的說,“沈洵舟~我做鬼都在想你~你有沒有在想我啊!”

可惜,活人聽不見死人說話。

就算他聽得見,如今他身為狀元郎風光無限,數不盡的黃金美人在懷,想起與他自小定下娃娃親的我,約莫是恨不得逃遠些。

我又氣又好笑,卻又無可奈何。

沈洵舟走了四年,我在青樓挺了三年。

偏偏我在他回京前被打死,再做不成這風光的誥命夫人,也不知沈洵舟是否覺得可惜。

其實不可惜,我是個倡女,世人都說我用血肉錢供沈洵舟讀書科考。

許多人說沈洵舟若高中,身邊不知多少美人,又如何會娶我這樣做皮肉生意自甘下賤的,多是罵我異想天開的。

沈洵舟讀書腦袋,倒氣的臉紅氣結,一向斯文的他頭次將禮儀教養拋之腦後:

“你們放屁!我隻心悅婉娘!婉娘是我一輩子誠心以待之人,她是世上最幹淨的、我必要十裏紅妝娶她歸家!”

隻是我死了,再不能夠嫁給沈洵舟。

沈洵舟也食言了,不再心悅我一人,在青樓裏摟那些姑娘的腰。

沈洵喚來媽媽掛牌,笑得柔情蜜意將姑娘們攬進房裏。

沈洵舟同我定婚約時,便承諾此生隻我一人,如今見此我又氣又鬱悶,捂著眼不想看這活色生香的明場麵,待我放下手,瞧見的確是「冥場麵。」

鮮血染紅房裏各處,沈洵舟竟是殺了這些姑娘們。

我嚇得心悸,又見沈洵舟麻木坐在地上,癡癡望著腕處磨損的細繩。

我贈他的繩環年頭久遠早已發灰,不是什麼值錢物件。

可僅沾了點血,沈洵舟就細致地擦啊擦。

我贈他最後的物件,就那麼給擦斷了。

2

時辰太久媽媽去敲門,還和火房大壯說這新狀元郎定是想女人想瘋了,可開門就被滿地屍體給嚇瘋了,匆忙想報官去。

官兵將沈洵舟押走時,我下意識想護著他,手卻直直穿過沈洵舟身子。

沈洵舟在獄中日子還算不錯,我猜他許是給獄卒塞銀子,原是他背後的大人物三公主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撈出來。

我是有幸見過三公主的,在我每每生不如死,在我臨死前。

我啐口水,嘲諷三公主這就等不及了。

而沈洵舟出獄後沒理會她,直愣愣跑去為我舉辦喪事。

三公主生的絕色,堪比朝霞,尊貴如她,雖言行舉止間都透露著傲慢無禮,也會在看見沈洵舟那刻,隻剩小女兒家的悸動羞澀。

可沈洵舟不理會她,隻跪在我空空如也、來不及刻字的墓碑前。

三公主氣得眼都紅了,“沈洵舟,本公主頭次奔赴萬裏來尋一個人,我將你救出,你就這般冷眼待本公主?你又跪的哪個賤奴?信不信我命人將這墓撅了!”

我躺在墳頭衝沈洵舟打報告,三公主不是頭次,她喜歡沈洵舟,為此能尋我好幾次,尋到我就使勁折磨我。

我可疼了,疼的直叫沈洵舟名字。

那時沈洵舟不能搭理我,現在也聽不到我叫他。

沈洵舟冷冷回她,“我跪我娘有何錯,若公主當真如此做,莫怪洵舟無禮了。”

我又氣又笑看沈洵舟。

我怎麼成你娘了?

我不是你娘子嗎?!

三公主眼裏閃過驚諤,語無倫次,“不!我不知那是你娘!洵舟我並非這般意思!”

沈洵舟道,“蒙聖上賜婚讓臣與公主緣分至此,可臣的娘即為賤奴,那臣便也是,既如此待回京,望公主向聖上建言此婚不妥,切莫讓賤奴礙了公主的眼。”

這門婚我在青樓聽過,那時沈洵舟以死拒婚,概不提此事。

眼下卻提及至此,我竟是沒猜中他心中所想。

三公主心悅他,一聽急忙去拉扯他,哽咽道,“沈郎你誤會了,我是一時心急說錯話,你切莫生我的氣,沈郎你這說出這些話,讓我如何做才好啊!”

我從未見三公主有此卑微時,這倒像極了我死前求她饒過我的模樣。

但三公主沒饒過我,沈洵舟亦沒鬆口,說,“那公主跪下,拜拜她吧,她是臣這一生最重要之人,算對她賠禮道歉、也當是為了我。”

三公主攥緊手心,眼底閃過掙紮之意,“我皇兄教我不可自甘下賤,沈郎我雖心悅你,可我是尊貴的公主啊!她是你娘又如何!我又怎能跪拜平民百姓!”

“若公主不願,這婚事便作罷了。”

沈洵舟自嘲的笑,“公主若真將我放在心上可想過嫁於我,你又該如何喚作她,是了,公主原是說她卑賤不配,隻恨她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公主被逼向我磕響頭,火紙將她熏出淚來,倒像懺悔般。

我站在旁處用餘光看他,喃喃自語,“沈洵舟,我都死啦,你做的這些又是何意。”

可沈洵舟卻像聽得見般,回應我,“婉娘,再等等我,我很快就來陪你啦。”

我方才不懂沈洵舟寧可編誅九族的罪,也要讓三公主跪我。

我想他遠在京城外,定不知我經受過什麼。

我見他歸家第一件事是尋花問柳,定是早將我拋之腦後。

但沈洵舟,你什麼都知道了,對不對?

3

我早就想見沈洵舟被賜予的府邸,可沈洵舟替我辦好後事,磨蹭多日才回京,那時我才知

是沈洵舟要同三公主成婚。

三公主極為重視這婚事,說是府中海棠礙眼命貼身丫鬟清理幹淨。

我冷眼看著,嗤笑了一聲。

笑她多此一舉,笑她自不量力。

果不其然待沈洵舟抱著牌位回府,他未見到一株海棠,發了瘋般問公主的貼身丫鬟那些花在何處,那丫鬟囂張說三公主不喜,讓拔了扔遠些。

沈洵舟佇立良久,脊背佝僂著似要與懷中牌位相融,我湊近些安慰他,隻聽他壓抑地哭,細小微弱的說「宛娘,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能護住。」

海棠花是我最喜歡的花,我同他說日後要種滿海棠,沈洵舟那時與我鬧別扭,說什麼花開花落自有時,種再多隻片刻繁華。

如今饒是我死了,但聽見他這般囈語,渾身還是起了身雞皮疙瘩。

沈洵舟僅同我鬧片刻別扭,卻用盡半生來彌補我。

我無奈搖頭,靠近了些,伸手假意能夠抱住他,“沈洵舟,你好丟人啊,別哭了,我不喜歡海棠花就是了。”

沈洵舟聽不見我說話,將丫鬟割了舌頭、砍了手。

三公主知曉後同沈洵舟置氣,說不過拔掉區區幾株海棠,但折磨她的貼身丫鬟是在辱沒她。

沈洵舟聞言輕笑,淡淡回道,“公主是不知,她在引誘我啊,我豈能不懲治她?”

那日三公主氣瘋了,大罵賤人,瘋魔般將貼身丫鬟的臉統統劃爛。

夜晚沈洵舟靜靜聽三公主發瘋,抱著我的牌位輕聲哄我,“宛娘,臉不疼了吧。”

我站在沈洵舟身旁,看他這幅模樣,我都嫌惡自己那屍首,不曾想沈洵舟瞧地仔細,也怪那丫鬟下手狠辣,讓我的臉血肉模糊,都瞧不出人樣。

我愣愣地摸上臉,想說死人是感覺不到疼的;可見沈洵舟大婚時,我心中還是難過的。

畢竟我頭次見沈洵舟如此盛裝,矜貴無雙,比我想象中更好看。

風光霞帔照月圓,明媒正娶情繾綣。

與公主大婚何其盛大,我算是見識到,三公主愛極沈洵舟,望向他的眼神滿是迷戀與順從。

直至拜堂時,沈洵舟將我的無字牌位放在正中間。

三公主跋扈,此前在墓前跪拜她已然覺著丟盡臉麵,如今大婚似忍辱負重般,儐相勸說沈洵舟承父母恩、結發為夫妻當是一心,公主不跪怕會夫妻不合、貌和神離。

沈洵舟神色漸漸冷下,麵無表情看她放肆。

三公主害怕沈洵舟無悲無喜的模樣,這婚本是她跪求來的,鬧成這般就好像,他們不是大婚夫妻,是刻骨仇人。

三公主徹底慌了神,忙拉沈洵舟,“沈郎,我是公主啊···”

那被割去舌手的丫鬟,卻突然闖進來撞翻我牌位,衣裳上下都刻滿刺眼的字,她是在告訴三公主——「三公主不可拜!這牌位是婉娘那賤種的!」

沈洵舟顧不得在拜堂,小心抱起無字牌位,更令人生疑。

三公主瞬時氣得紅了眼,“為何?竟在墓前你早已欺騙我····沈郎你為何如此待我!她一個倡女!出身這般低賤如何配你,又如何值得我拜?!”

三公主本就恨我,因我在世時,沈洵舟隻心悅我;我不在世,沈洵舟不惜編織出這等謊言哄騙她,也要拜我,她不得更恨我了。

可我隻害怕沈洵舟被罰,擔憂他被公主懲戒、落得和我一樣慘死的地步,偏偏我想阻攔公主也徒勞無功。

我苦笑不得,“沈洵舟,你是傻子麼?”

“你這下跑都跑不掉了,恐隻有在陰間與我做對亡命鴛鴦了。”

可沈洵舟聽不到,抱著牌位癡癡的笑,“公主莫不是醉了,胡言亂語,婉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若論這般算來,三公主你應當是繼室啊。”

三公主愣住,大堂如死灰般寂靜。

誠然,我同沈洵舟成過親的。

沒有賓客高朋,隻有我和沈洵舟。

沒有鳳冠霞帔,隻有塊紅布充當蓋頭。

拜完堂沈洵舟匆匆離京、我被媽媽喚去舞琴賣藝,從此再見,天人永隔,可我們拜了堂,黃泉路上,我再不能拋下沈洵舟了。

沈洵舟亦是想為我討回公道,“洵舟是為公主腹中孩子所著想,婉娘同我在夢中說,她喜歡這個孩子,而婉娘為妻公主為妾,理應孩子要養在婉娘膝下。”

“可婉娘死了,公主亦不知,遊方道士說婉娘命中帶子,她糾纏於我,是因如今我的孩子在公主腹中,若你肯拜一拜,是消婉娘怨氣、是積福。”

4

三公主終還是跪拜於我。

她想拿喬耍小性子,沈洵舟卻不動如山,將她當猴戲看。

她不肯跪婚事無法繼續,可誤了良辰吉日害怕的從不是沈洵舟。

因三公主已有孕,若足月衣裳遮掩不住,傳出便是滿城風雨。

三公主不情不願地跪我,三分是信那些話心虛害怕,七分是為了肚子裏孩子,她不懂沈洵舟為何掛念死去的我,自以為生出體麵孩子來,定可拴住沈洵舟。

可那婚事讓三公主丟盡顏麵,淪為京城笑話,說她真給曾為倡的我下跪,何來體麵。

此事沸沸揚揚,皇帝暴怒,欲要罷去沈洵舟的官職。

沈洵舟也挺軸,閑暇時就抱著我的牌位悲傷春秋。

“婉娘····一條路走到黑的滋味,我好怕啊。”

我想說別怕。

別怕啊,沈洵舟。

我想了想,沈洵舟不是「怕一條路走到黑」,是「怕一條路就剩黑」。

我頭次生出沒能陪他走這條路的遺憾,可說來沈洵舟倒厲害,為替我報仇不惜以身獻祭,想了想,我就伸手擰他的後腰。

沈洵舟卻似知曉我想,自顧自得說,“婉娘,你切莫生我的氣,那孩子不是我的。”

其實我是生氣他那句「我的孩子在公主腹中。」

不過我知沈洵舟不喜孩子,公主腹中孩子自然不會是他的。

可沈洵舟這般待公主,覺著自己受辱的三公主仍不生氣,還為沈洵舟求皇帝讓其官複原職,我倒不覺意外。

畢竟沈洵舟若在三公主耳旁說哪位朝臣不好,三公主便會想盡辦法替沈洵舟除掉,直至朝堂上再無人能與沈洵舟抗衡、剩他獨大。

三公主雖不滿,卻被沈洵舟甜言蜜語哄住,嗔怪道,“沈郎,我的行徑引起皇兄不滿,可我想你開心,你告訴我為何要這般,切莫再哄騙我!”

我被逗樂,不知是笑三公主愚蠢,還是笑她愛沈洵舟深切。

沈洵舟用著膳,聞言給她夾菜,淡淡回應,“公主可知為何我要這般,是因你皇兄忌憚我,自然忌憚我們的孩子。”

我又生氣了,偷偷擰沈洵舟的後腰。

沈洵舟嗆了嗆,麵不改色,“你皇兄不喜我,恐臣權壓君,借此事恰好罷免我官職,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父母雙亡尚且不提,可你與孩子····我這般是在為你們掙前程啊。”

我聽得呆愣,三公主卻滿腹甜蜜,好似真信沈洵舟。

這番挑撥離間的話,沈洵舟是如何說得那麼心安理得。

其實不然,三公主若非是愛沈洵舟深切,是能想起曾也挑撥過我與沈洵舟,繼而脅迫我向沈洵舟提出退婚,令我二人愛恨交織、此後天人永隔。

沈洵舟這話,是讓皇帝和公主兄妹二人間產生隔閡。

以至於皇帝不滿公主,直至公主滿月生產時都不曾派人前來探查,才不知孩子未能降世,三公主也差點丟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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