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殺首子嗎?
這是上古時期的習俗。
他們搶奪了他人的妻子,為了以正血統,將長子殺掉。
但在偏遠的鄉村,有時還保留著這樣的習俗。
我,就是深山中那個被殺掉的長子。
——
1
我死的那天,正巧過完十六歲的生日。
殺我的,正是我的親生父親。
他把我帶到了河邊,把我的頭死死的按在河邊。
我拚命的掙紮,可卻被河水灌滿了口鼻。
意識也逐漸昏迷。
可下一秒,我猛然驚醒。
卻我的屍體被父親殘忍的鋸斷。
他把屍體的碎片帶入了那我從未進去過的地方,神王殿。
那神王殿中放置著一個高達數米的佛像。
父親虔誠的把我的肉放上祭台。
「望神靈保佑我王家媳婦生下個我老王家正統的男嬰。」
在父親離開前,最後又看了眼祭台上的肉。
口中還在不停念叨著:「狗雜種,終於死了!」
2
我們家坐落在偏遠的山區之中,世代為農,出過這大山的男性少之又少。
可偏偏村中的女性都截然不同。
母親給曾經我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
從小時候,母親就告訴我,她不屬於這裏。
她是被人拐進山裏的。
她無數次的逃跑,又無數次的被找回。
每一次麵臨的都是慘不忍睹的折磨。
後來她斷了一隻腿,瞎了一隻眼。
終於學乖了。
乖乖的留在大山裏,生下了我。
所以,從小我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帶著母親離開大山,回到她曾經的家。
山裏的孩子有不少都是近親婚姻。
所以殘疾是常有的事情,長得也都很是醜陋。
可偏偏我是那個意外。
聽說我出生那日,村裏幾十戶人家都來了。
說是幾十年裏沒見過我這樣好看的嬰兒。
隨著我年紀的增長,五官更加的出眾。
母親每每都會在這時摸著我的頭念叨著:「還好你是個男孩。」
可......
就算我是個男孩,終究是抵不過村裏人的魔爪。
在我十五歲那年。
父親和群裏的王結巴,王瘸子還有村長把我帶進了茅草屋中,褪去了我的褲子。
我隻感覺從未有過的痛感。
我撕心裂肺的祈求父親,可他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我的身上。
後來母親闖了進來,卻被用鐵索困住。
母親徹底瘋了。
就連我也不認識了。
直到一年後,母親再次懷孕。
我也走向了死亡。
3
弟弟出生那日,我也守在母親的身側。
接生婆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竟一聲尖叫,隨後暈厥了過去。
麵相恐怖,更是七竅流血。
我湊了過去才發現,母親生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弟弟,而是一個畸形的黑紅色肉團。
隻是下一秒,他像是看到了什麼。
竟然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哥哥。」
聽到了聲音的父親闖進了屋子。
他像是著了魔一般直接踩過接生婆的腦袋,抱住了滿身是血的弟弟。
還在念叨著:「嘿嘿,我的好大兒子,我的獨苗苗。」
圍堵在門外的人群衝了進來。
在後麵的幾個年輕人經受不住的當場嘔吐。
那些村裏的老人,竟麵無表情的走到了母親身側。
她兩顆眼珠已經高高凸起。腸子散落了一地。
整個屋子都散發著濃濃的惡臭。
可她似乎還殘留著最後的一點氣息。
「讓我......看看孩子。」
奶奶向來不喜歡我媽媽。
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著她是個狐媚家夥。
看到母親這樣的慘狀,她冷哼一聲。
「病秧子,別把病氣傳給我的寶貝大孫子了。」
她直接裹住了弟弟帶了出去。
我回頭看了眼母親。
她似乎已經徹底斷氣了。
4
我的弟弟就是個怪胎。
他出生不過幾日,竟然已經學會下地走路說話。
又過了幾日,甚至長得有尋常三四歲孩子的大小。
老村長看著他那張鐵青的臉,竟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神靈降世啊!神靈保佑我老王村!」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我們家被村裏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隻見各家都拿著貢品送到了年幼的弟弟麵前。
弟弟拿著手中的蘋果就朝著王光棍的身上砸。
我看著他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出聲的樣子,笑的合不攏嘴。
當初他就是那個扒我褲子的人,活該!
4
隻不過,當晚怪事就發生了。
那被砸了蘋果的王光棍橫死在了家中。
被發現的時候,王光棍衣不遮體,地上滿是長滿了蛆蟲的糞便。甚至腸子都已經流出來長長一大截,半掛在床沿上。
被抱在懷裏的弟弟看到這副模樣反倒是咯咯咯的笑了。
「厲鬼勾魂!定是王建家那死去媳婦化成了厲鬼!快!快把他送去神王殿去!」
5
似乎是因為王光棍的死讓父親有些害怕。
他給屋內點滿了蠟燭,抱著弟弟早早的入睡。
可忽然屋內的蠟燭竟然全部被熄滅。
門窗也都是關著的呀!
門外我聽到有人在不停的喊著父親的名字。
「王健,快開門啊。」
父親隻要是睡醒了,一般很難被叫醒。
反倒是弟弟睜開了圓溜溜的大眼。
他拍著父親的肩膀,湊在他的耳邊。
父親竟然奇跡般的瞬間驚醒。
他額頭滿是細汗,控製不住的顫抖。
他看著屋外的黑影,大聲嗬斥:「你是誰!」
「嘿嘿,是我呀。我是佩蘭呀!」
佩蘭,是我母親的名字。
父親嚇得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見父親遲遲沒有開門,門外的動靜也消失了。
可下一秒,外麵忽然刮起了狂風暴雨。
就連窗戶也都直接被吹開。
父親嚇得直接抱起弟弟就鑽進了被子裏。
「王健,我和我的兒死的好慘啊。」
「殺人償命,王健你會付出代價的。」
「王健!」
父親竟然直接被嚇的尿床了。
他死死的抱住弟弟的身子。
口中還不停念叨著:「別殺我,佩蘭別殺我!」
5
父親一夜都沒有再睡,渾渾噩噩。
還是第二日村長踢開了房門,才終於喚醒了父親。
父親死死的抓住村長的袖口:「是佩蘭!佩蘭來索命了!」
村長那雙渾濁的眼睛忽然變得精明。
他瞪著父親:「佩蘭早就已經死了!」
雖然村長嘴上是這麼說。
但那渾濁的眸子還是把屋內從內到外打量了個遍。
請人介紹來了個道士。
我看著眼前年輕的道士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我小聲嘟囔著:「怕不是個騙子。」
可那道士似乎有千裏耳一樣,竟然直接越過層層人群,把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我瑟縮在父親的身後,不敢多看他一眼。
可那年輕道士偏偏像是盯上了我:「這個孩子,大凶!」
我父親還沒說話,反倒是村長先翻了臉。
他沉著臉,罵罵咧咧的看著道士。
「我敬你是十裏八村有名的道士先生,可福來是得了我們村神庇佑的孩子!容不得你瞎說!」
道士倒是個好脾氣的。
並沒有和他們對計較什麼。
他在家裏來回踱步。
「你可知這逝者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父親麵露難色的看向村長。
老王村時代與外界隔離。
外來的女人也都是村長統一操辦的。
村長也毫不掩飾:「這位師傅,我們這的女人都是買來的。她的生日我們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倒是有她的照片!」
道士拿著照片,手不斷的縮緊。
「她的墳又安在何處?」
父親似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顫顫巍巍的不敢說話。
最後還是老村長一拐杖打在了他的身上。
我爹才指著後山:「扔後山去了。」
道士臉色驟變:「那後山可是陰地!你怎麼能夠把她埋在後山!」
我父親顫的更是厲害:「沒埋......我那日叫上光棍幾人把她直接扔後山去了!」
「壞了!」
村長看了眼弟弟:「帶上福來一起去後山!」
到了後山的我們徹底傻了眼。
父親所指的銀杏樹旁哪裏還有母親的屍體。
隻有那染血的涼席留在原地。
「壞了......壞了!」
父親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說不定是被這山裏的野獸叼去吃了呢?」
村長狠狠的瞪了父親一眼。
道士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隻是在那銀杏樹旁掐指盤算著什麼。
而後臉色驟變。
「你們村前幾日可是已經死過人了?」
村民麵麵相覷,畢竟當初王光棍死的突然,鬧得村裏人心惶惶。
隻是沒想到這道士竟然直接算了出來。
「這女子含恨死去本就危險。你竟然還敢把她扔在這極陰之地,恐怕早已經化作了厲鬼,不出七日。你們整個村的人恐怕都死無葬身之地!」
這下村長徹底坐不住了。
他撲騰一下跪倒在道士的麵前。
「求求您救救我們老王村吧!」
6
父親根據道士的指示,把家中母親生前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部放在了陰沉木棺中,周圍貼滿了道士的黃符。
更是抓來了幾個大公雞在放棺屋子的四角,割喉放血。
雖然父親十分不願,但還是點燃了三炷香,跪在母親的靈牌前。
「佩蘭啊,你安息吧!」
父親話音剛落,那被綁在靈牌上的紅繩鈴鐺竟然開始響動。
點燃的香也瞬間熄滅。
父親看著我的方向竟然尖叫了出來:「別過來!佩蘭我不是故意的!啊!」
一聲驚呼後,父親直直的昏倒了過去。
我順著父親視線的方向回頭望了過去。
哪裏有媽媽的蹤跡。
道士讓我們從銀杏樹下挖了土,混在雞血的裏,又少了個黃符在裏麵讓父親和奶奶就是喝下。
他說,隻要他們二人潛心的為母親禱告。
母親的冤魂自然會得到淨化,一切也都會相安無事。
7
不知是不是那符咒真的起了作用。
一整晚竟然真的再也沒有意外發生。
天一亮,父親和奶奶就帶著弟弟去了母親的靈牌前。
也不知道奶奶是怎麼了。
她剛抽出三根香,正準備跪下的時候忽然就怒了。
奶奶直接把點燃的香扔在了棺材前。
「真是個晦氣東西!我就說當初讓你不要這外麵買來的賤人!不僅是個賠錢貨還是把我們害得那麼慘!」
話音剛落,父親手中的香被吹滅。
奶奶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越說越是激動。
她不解氣的踢了兩下棺材。
「你看看強子!長得和我們老王家哪裏有一點的相似!都是這個賤人不幹淨了,害得我那幾年給她找了那麼多的偏方,才終於懷上。結果竟然是別人的野種。」
她又轉頭看向了我:「還好,這個賤人死之前又留下了我們福來。」
為什麼要說我是別人的野種?
明明媽媽從未出過家門,我明明也是爸爸的孩子。
他為什麼要那麼恨我?
隻見一聲巨響。
天忽然黑了起來。
隻見母親的棺材開始劇烈的晃動。
父親嚇得手裏的香燭掉在地上,臉色煞白。
「啊!」
奶奶慘叫一聲。
隻見她痛苦的倒在地上,瘋狂的卷曲著自己的身體。
下一秒,竟然有無數烏黑的老鼠從屋子的四麵八方湧了出來,直直的朝著奶奶的方向。
「兒子!救救我!」
父親端起水桶就朝著潑。
見不起作用,又點燃了火把扔了過去。
這老鼠連人都不怕,更別說是水火了。
還好道士及時趕到。
他在黃符上不知寫了什麼。
隨著鈴鐺的劇烈響動後,那群老鼠竟然一擁而散。
奶奶已經徹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身上滿是老鼠留下的齒痕,甚至地上還散落著幾塊被下的人肉。
她不斷的尖叫:「啊!道士!救救我!啊!」
道士滿是嚴肅。
「你是不是對這棺材做了什麼!」
奶奶卻在這個時候閉了嘴什麼也不說。
還是父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道士。
父親沒說一句,道士的臉色就黑了幾分。
到最後他站在奶奶的麵前,滿是厭惡的神情。
「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如果你還是作亂!這厲鬼出手,你絕對死無葬身之地!就不要怪我不幫你了!」
奶奶連忙應了下來。
想來這一次她真的是吃到了苦頭。
可當我看到她臉的時候,隻見她眼裏滿是怨毒,正死死的盯著母親的棺槨。
8
第二天睡醒的時候,我就聞到了院子裏傳來濃濃的血腥味。
推開門,隻見院子的雞全都已經死了!
而奶奶正陰仄仄的鎖在角落裏。
雙手正捧著一隻雞。
「媽!」
父親剛喊了一聲。
隻見奶奶張開了嘴,而她的兩個門牙竟然已經變得尖銳的凸起,直接戳入了雞脖子。
雞瘋狂煽動著翅膀,尖叫著想要跑走。
奶奶竟然硬生生的折斷的了它的翅膀,吸幹了它身上的雞血。
父親被嚇得直接跌坐了地上。
我第一次感覺奶奶竟然如此的可怕。
她雙目渾濁,滿是老人斑褶皺的臉,此刻滿是鮮血。
「啊啊啊!救命啊!」
我們村每家住戶之間的住戶都很近。
鄰居聽到父親的尖叫都聞聲趕來。
隻不過看到奶奶的模樣,無一例外的都和父親一樣嚇得呆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隻要誰靠前一步。
奶奶就會露出獠牙,做出像老鼠一樣的猥瑣模樣。
看到道士出現。
本來走路顫顫巍巍的她此刻竟健步如飛,直接衝了過去。
隻見道士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鼎紮破了自己的手指,口中不知念叨著什麼。
這小鼎竟然直接飛到了奶奶的頭頂。
隨著一聲尖叫,隻見奶奶像是被抽幹了心魂一樣,徹底癱倒在了地上。
道士若有所思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奶奶,又掃了眼在場的村民。
「你們這可曾經患有過什麼鼠患?」
「兩年前確實有過!當時啊......」
「咳!」
那村民話剛說出口,隻見老村長忽然咳嗽了兩聲。
村民立刻噤聲,怯怯的看了村長一眼哪裏還敢再說話。
道士一眼就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
「你們村裏......恐怕不止這一個怨靈那麼簡單啊。」
一些膽小的村民直接嚇得倒在了地上。
我父親看到奶奶變成此刻的模樣更是直接哭出了聲。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討命的雜種!一定是他!」
我看到父親捂著頭,瘋狂的尖叫。
好像我就是那十惡不赦的罪人。
可是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我感覺心好痛,我想要毀掉這所有一切!
或許是因為老天爺都聽到了我的悲鳴。
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地上雞的屍體被卷在了半空之中。
父親的臉色煞白:「強子!是我錯了!別殺我!別殺我!」
「快拿火把這些雞給燒了!」
村民立刻點燃柴火,瘋了命的砸向那些雞屍體。
可全然忘記了倒在地上的奶奶。
就連父親也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
毫不猶豫的從廚房裏點燃大把的柴火,朝著空中扔。
被灼燒疼痛的奶奶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瘋狂的吼叫著:「啊啊啊啊!疼死我了!救命啊!」
可奶奶的聲音越大,父親他們的動作就越是迅疾。
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一直等到這陣怪風褪去,被燒熟的雞肉散發出陣陣的香氣,這群人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啊啊啊!媽!你怎麼了媽!」
父親看著手中的火把,又看著已經被灼傷的看不出原貌的奶奶直接撲倒在了她的麵前。
奶奶似乎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吊著了。
可即便如此。
她依舊是目光死死的看向弟弟。
「他......」
奶奶像是一瞬間回光返照了一般,硬生生的從喉嚨口擠出了一個字來。
可當大家想要聽清楚究竟說了什麼時候,她徹底咽氣了。
就連眼睛都沒有來得及閉上。
死不瞑目。
9
那道士看上去很不喜歡奶奶。
看著她死去的模樣竟然還冷哼了一聲。
隻不過是因為我站的很近,所以才聽見的。
再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麵無表情,完全看不出悲喜。
因為奶奶去世的緣故,爸爸也病倒了。
村長見今天父親遲遲未給母親上香。
害怕又出現我奶的那些詭異事情,立刻來了我們家。
可沒想到反倒是曾經那欺負過我的王結巴也衝了進來,麵色惶恐。
「村,村村長......死了!」
村長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
「我活生生的站在這裏,說什麼死不死的!」
「不不不不是!是那瞎子!」
哦吼,王瞎子也是當初欺負過我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也死了。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王瞎子的屋子已經被人群擠滿。
王瞎子的老婆聽說曾經也是村外拐來的大學生。
見到王瞎子死了她竟然興奮的開始發瘋。
「哈哈哈哈!這樣就沒有人殺我的孩子了!」
村長一個狠厲的眼神掃過王結巴。
王結巴立刻用手捂住王瞎子老婆的嘴,把她狠狠的撂倒在地。
「等等,你們怎麼能夠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做出這樣的事情。」
「道士先生,這是我們村的事情和您滅了那惡鬼沒有關係。您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下一秒,王瞎子的老婆掙脫了王結巴。
直接衝到了道士的麵前。
撲騰一下跪在了他的麵前。
「道士,求求你帶我和我的孩子離開!他們要殺了我的孩子了!」
「啊!」
王瞎子老婆話音剛落。
直接被村長一掌劈在了後頸,徹底昏迷了過去。
而一直站在王瞎子旁邊,他的兒子正滿臉恐懼的看著村長。
一聲驚呼後直接朝著外麵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