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家大小姐顧晴柔的克隆體。
從小我就被教導做她的影子,移動的血庫。
替她照顧被她嫌棄的瞎子聯姻對象陳煜白。
二十歲那年,顧晴柔發生了車禍,我被拉到醫院抽血挖腎剖心,可還沒來得及,她就死了。
作為替身,我替她嫁給了陳煜白。
新婚那天,陳煜白掐著我的脖子說:“你以為你能取代她?你永遠隻能做她的影子!”
結婚六年,我兢兢業業地做著他的妻子。
他對我從沒有好臉色。
直到陳煜白通過手術恢複視力,並掌控陳氏集團。
本該死去的顧晴柔竟突然回來了,她說自己傷了眼睛,於是陳煜白就挖了我的眼睛為她治療,她說自己心臟不好,他也毫不猶豫地簽下器官移植同意書。
直到她想繼承我嫁給陳煜白之後的記憶。
提取我的記憶時,卻出現了差錯,記憶提取成我二十歲前照顧陳煜白的畫麵。
看到那些記憶,陳煜白瘋了。
醫院手術室中,我死死地抓著陳煜白的褲腿,低聲下氣地哀求:“老公,我可以把我的眼睛和心臟獻給顧小姐,可我跟你之間的記憶,是我來到這個世上唯一的痕跡,求求你,不要把我的記憶給她,好不好?”
因為事先被取走了視網膜,我的眼睛到現在還在火辣辣地疼,周圍一片黑暗,恍若回到六年前的夜晚。
那天,也如今天一樣電閃雷鳴。
我被人粗暴地從倉庫裏拽出來,一路押送到醫院,周圍是焦急慌張的醫生和護士,顧家的人痛哭哀嚎著守在走廊內,看到我,他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顧夫人指著我的鼻子說:“快!這是我女兒的克隆體,你不是說我女兒的心臟和腎臟功能受損嗎?那就把她的腎臟挖了!把她的血抽幹淨,救我女兒的命!”
雖然,我跟顧晴柔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連基因都一模一樣。
但我們倆的命運是截然不同的。
她是主人,而我,隻是她的克隆體。
在科學技術高度發達的社會,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出生時,都會選擇養一個克隆體,作為第二條命。
說難聽點,主人的身體受到任何損傷,作為克隆體的我們,都要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的器官包括生命。
六年前,我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中。
等著自己像被宰割的羔羊,被五馬分屍。
可天不遂人願,那場車禍實在是太嚴重了,在移植手術還沒開始之前,顧晴柔就因為傷重而死了。
當時,我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
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六年後。
那把宰羊的刀子,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
2
慌促中,一雙冰涼的手捏住了我的下頜。
陳煜白掌控生殺予奪大權的聲音傳來:“是做陳夫人的這些年,讓你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誤解?”
他一用力,狠狠地將我推在地上,居高臨下地宣告說:“你本來就是晴柔的克隆體,你的一切都是她的。”
因為他的聲音太過冰冷,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下一刻,卻感覺他冰涼的手沿著我早已失明的眼睛滑到臉頰和心臟的部位:“你的眼睛,你的心臟,包括身體裏流淌的每一滴血,都應該是屬於晴柔的。”
“記憶?作為一個克隆體,你配有那種東西嗎?”
他冰冷的話語,瞬間將我打入了地獄。
這時,顧晴柔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地挑撥著:“煜白哥哥,你看啊,還真是養不熟的狗呢,不過是作為我的替身陪了你幾年,就妄想取代我的位置了。”
我不停地搖頭,忍著巨痛和害怕:“我沒有......”
“沒有?”
顧晴柔狠狠地拽住我的頭發,冷笑著:“除了你,誰會在六年前設計車禍想害死我?你以為我這個主人死了,你就能鳩占鵲巢了?做夢!你應該想不到,那年死在車禍裏的是別人,而我還能活著回來吧!”
頭皮一陣陣地發麻,我痛苦地掙紮著:“我沒有,明明是你自己......”
下一刻,顧晴柔一個巴掌將我掀翻在地。
她怨毒地哼了一聲:“沒有?除了你,還能有誰?作為我的克隆體,你忘了規矩,還敢跟我頂嘴?”
隨後,她轉向陳煜白撒嬌說:“煜白哥哥,肯定是這個賤畜害了我!才讓我們錯失這麼多年,等取了她的心肝,再拿到她的記憶,我就是完整健康的我了。”
“從此以後,沒有她這個人。”
“這六年來,陪伴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
作為我的主人,顧晴柔當然有權利掌握我的生死,可我現在已經是陳煜白的妻子,所以,對於我的處置,總要先問過陳煜白的意見才行。
果不其然,像半個月前,他毫不猶豫讓人挖了我的眼睛一樣,現在,他也抬著下頜,冷傲孤絕地宣布:“把她壓上手術台,注意,別傷到她的心臟。”
“等提取完她的記憶後,再把她關進實驗室,等晴柔身體恢複,再給她們做器官移植手術。”
一旁,顧晴柔得意洋洋地說:“我就知道,不管過去多少年,煜白哥哥最愛的人隻會是我!”
“對了,等把她的心挖出來,她就沒命了吧?好不容易養到這麼大的克隆體,別浪費,把她的皮扒了,手腳腎臟腸胃都封存起來,也許我以後還能用到呢!”
3
我被強行壓上了手術台。
幾個醫生死死地壓住我,將幾個芯片似的東西植入我的大腦,我剛要掙紮,身體卻傳來被電擊的感覺。
醫生不冷不熱的口吻說:“別浪費力氣了,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克隆體想求生逃跑,沒有一個成功的。”
可作為克隆體的我們,也有自己思想的。
我們也會喜歡花,喜歡草,喜歡藍天白雲,音樂和書籍,倘若能活著,誰願意心甘情願去死呢?
可身為克隆體,我們沒有任何的權利和自由。
被主人養大,為主人提供器官和血液。
就是我們生命的起始和終結。
電流穿破大腦,我發出慘嚎的聲音。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能看到了。
而且,還回到二十歲之前的人生。
顧晴柔性格不好,經常對著別墅中的保姆保鏢打罵羞辱,其中受到毒害最深的就是作為她克隆體的我。
自幼,從我們六七歲的時候起,她望著我跟她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就故意讓人把牛糞塗在我的臉上,最後還惡狠狠地踩著我的臉,咬牙切齒地命令——
“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這張臉!”
“你就是被我們家養大給我提供器官和血庫的賤畜!知道畜牲是什麼嗎?去廚房裏看看,在菜刀底下被大卸八塊,心肝脾肺都拿去給主人享用的就是你了!”
顧晴柔是個高傲的人。
她向來自詡獨一無二,看不上作為克隆體的我。
可這樣高傲的人,卻即將嫁給一個瞎子。
陳氏集團的大少爺陳煜白,從出生起就患有疾病,因為先天性的眼疾,他雙目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
陳煜白當然也有自己的克隆體。
可那個克隆體很聰明,在得知自己超過二十歲之後,就要為陳煜白獻祭眼睛後就想方設法地逃了。
顧晴柔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又怎能甘心嫁給瞎子?
顧家為了籠絡跟陳家的關係,經常讓顧晴柔去照顧陳煜白以示親近,可兩家決計想不到,其實那幾年,陪在陳煜白身邊,無微不至照顧他的人是我。
那天,顧晴柔第一次把我叫到她的房間中,還扔給我一套漂亮華麗的衣服,我害怕到摳緊了自己的手。
顧晴柔卻不耐煩地說:“你怕什麼?陳家那瞎子又看不到,本小姐才懶得照顧那廢物呢!”
“你不是我的替身嗎?替身替身,意思就是本小姐不願意做的所有事情,你都得來替我,明白了嗎?”
見我站在門口瑟瑟發抖,顧晴柔不耐煩地催促:“快點!陳家那邊很快就派人來接你了,該怎麼說,怎麼做,你自己心裏清楚,敢漏餡的話......”
她怨毒地掐著我的下頜,幽幽地說——
“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隨後,我和陳煜白相處的畫麵一一在腦海中閃過。
二十歲之前的畫麵像幻燈片一樣被提取出來,忽然,我的大腦因為強烈的刺激疼的慘嚎一聲,等我再次恢複意識時,手術室內一片寂靜。
我聽到陳煜白顫抖中帶著後怕的聲音——
“不......不可能,這段記憶怎麼會是你的!”
4
他冷森森地盯著顧晴柔:“說,這是怎麼回事!”
顧晴柔嚇得要死,一下子撲倒在陳煜白的腳下,顫抖的聲音說:“煜白哥哥,你千萬不要相信!”
“這段記憶肯定是偽造的!”
“是這個賤人害怕了,不想給我移植器官,將記憶給我,所以才串通醫生搞這一出......你想想看,我要的是你們結婚以後的記憶,怎麼會突然跳出這一段......”
那些醫生也嚇得要死,趕忙解釋:“陳先生,可能是我們的儀器出現了問題,原本設置的是提取夫人跟您結婚以後的記憶,但不知道為什麼,提前了些......”
“但我們可以保證,提取的記憶不能作假!”
“這絕對是夫人二十歲以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