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東家的東西!
有好幾樣,還是從他手裏去定製的,很多都是為了讓小朋友方便抓握,做得比尋常更小,但也更精密。
光是放大鏡上麵的綠寶石,就已經是極品。
可這放大鏡上的綠寶石,亂七八糟鑲嵌了整個包邊。
那是少東家很小時候,老爺子親自帶她去燒製的,小孩子不知道東西珍貴,抓了一把丟了進去。
老爺子就笑嗬嗬的看著,大手一揮,“我們明珠喜歡,都給鑲上!”
還有其他五花八門的東西,都是這麼來的。
他有一瞬間的熱淚盈眶,怔怔地看著顧明珠,這麼一看,才發現顧明珠跟小時候,不過是放大了一些而已。
顧明珠看見老人眼底的淚花,心裏發酸,隻是也沒想現在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老人家覺得自己是托兒,隨口道,“家裏老人給的,您要是喜歡,回頭我再給您看。”
。
“哎!”
魏保國趕緊背過身抹了一把眼睛。
再次看向了顧明珠,隻不過這時候的顧明珠已經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著瓶身的細節,一邊看一邊跟老人解釋,“這個花瓶,工藝還是拚花技藝上,確實不清代粉彩花瓶的特點。”
老人的眼睛一豎,又要罵人。
卻見顧明珠換了樣工具,用一個鑲嵌的亂七八糟的橡膠小錘在瓶身上輕輕一敲。
“哢噠。”花瓶外邊兒瞬間一道裂縫。
老人氣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不是,我讓你看真假,你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坑我,你這你這!”
顧明珠開口,聲音溫和,卻好像天生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您別著急。”
魏保國心裏也給顧明珠捏了一把汗,但是他選擇站在顧明珠這邊,態度好了不少,“是啊,您別著急......”說著他一咬牙,“若是真的出了差錯,這瓶子在我們店裏壞了的,我個人掏錢賠給您還不成?”
老人:“......”
不是,這才幾分鐘的功夫,怎麼感覺風向變了,態度也好了。
“最好是!”他冷冰冰丟下一句。
顧明珠專心致誌,但是動作十分的利索幹淨,把花瓶敲碎,最後用精致地小鑷子,一點一點把花瓶上的隨便剝離下來。
隻是剝開一點點的表麵。就露出裏麵細膩華麗的色彩和表麵。
老人和魏保國都驚呆了,紛紛拿出老花鏡戴上,湊近了看。
老人,“這怎麼還多包了一層?”
他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發現!
顧明珠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來,一邊解釋,“近代為了保護文物,都會做這樣一個仿層迷惑別人的視線,做的以假亂真,所以店家說的也沒錯,光是看這個,確實是假的,三千已經是想當高的價格。”
但是去掉這些,也真的值三千萬。
顧明珠花了接近兩個小時,才把完整的花瓶剝出來,碎片下,是完整又華麗的清早期瓷器,“這件雖然是清朝時期的作品,但是內外雙麵雕花,難得是裏麵的雕花,很考驗功底。當時有個張大師,一共隻做了兩件。除了上供進宮裏的,如今展覽在國家博物館。還流落在民間一件。價值三千萬可不止。”
顧明珠擦幹淨手,又擦了額頭上的汗,笑眯眯地看著老人,
“我替魏叔給您道個歉,對不住了。這件雙麵瓶,我們家四千萬收,您覺得如何?”
老者饒有興致的看著顧明珠,剛才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現場鑒定,已經足夠震撼人心,“真沒想到你就是這家店的老板。這個年紀居然懂得這麼多,年輕有為。”
“這些本事,你跟誰學的?”
“我爺爺的手藝。我還會一些仿製的手藝,您要是舍不得,回頭我再給您做個跟剛才仿層一樣的花瓶給您送過去。”顧明珠道。
老者看向顧明珠的時候又帶了笑意,“你爺爺,我約莫也猜到是誰了。現在會這個手藝的可不多,我就不客氣了。不錯不錯,真是後生可畏。”
“您認識我爺爺?”顧明珠提到爺爺,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老人擺擺手,“我可不夠格,隻是見過幾次。他現在如何了?”
顧明珠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聲音很輕,“爺爺已經去世了。”
老人許久都沒說話,“地址給你,花瓶做好了,記得送家裏去。”
他留下地址,花瓶沒拿,十分放心地就走了。
魏保國追出去送單據,但老人走的十分快,一轉眼就上了車,走遠了。
送走了老者,顧明珠默不作聲地收拾好工具。
魏保國熱淚盈眶,“小小姐。”
顧明珠看著他笑了,“魏叔,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爺子把這店托付給我,是對我的信任。就是我學藝不精......”魏保國想到剛才差點得罪了大客戶,心裏愧疚。
“古董這行魚龍混雜,小心為上。何況那工藝確實做的精致,不認識也很正常。沒關係,以後有我。您安心養老就成。”顧明珠平靜道。
“哎!您回來就好。”魏保國沒有問顧明珠過去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麼,隻是默默地轉身去幹活了。
二樓書房裏,顧明珠裏裏外外的都給打掃了一遍。
然後將書房門反鎖,然後轉動了書架上一本不起眼的書。
原本合上的書架向兩側展開。
看著裏邊擺放的各種玉器古董,顧明珠靠著牆滑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那些顧誌強所看到的各種值錢古董的售賣單據上的古董,全都堆在這裏。
她還記得當初爺爺臨終前跟她說,如果過得不幸福了就回來,這些就是她的底氣。
“爺爺,對不起,......”
她跟傅時宴在一起時,老爺子就提醒她,傅時宴不堪良配。
是她一意孤行,非要跟傅時宴結婚。
爺爺臨終時,豁出去老臉,用恩情捆綁了傅家,成全了她。
可她卻沒把日子過好,辜負了老人的心意,讓大家跟著擔心。
這四年時間,她失去的太多了,“以後,我會好好生活,您交代的那些事,我也會一件一件完成的。”
此時一處別墅裏。
傭人恭敬道:“老爺,傅總來了。”
老者將手裏的畫放下,笑嗬嗬道:“帶他過來吧。”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顧明珠店裏賣花瓶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