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上了九條命。
傅行晏將我的屍身帶回了王府,像從前幾次一樣,將我放進了後山的神墓。
這個過程裏,他甚至沒有發現我身下流出的血跡。
正常情況下,我需要恢複兩天,就能醒來。
可傅行晏忘了,這是我最後一條尾巴了啊。
九尾皆斷,我能做的,隻有等我娘接我走了。
他沒再管我,而是去了許鑰那裏。
許鑰正捂著心口喘息著,見到他,輕輕喚道。
“表哥。”
傅行晏馬上扶住她,語氣關心。
“是不是心口又疼了?快喝點水。”
許鑰柔若無骨地依靠在他懷裏,就著他的手喝了水。
“表哥,你別怪瑾然姐,她肯定也是一時衝動才去聯係綁匪的。”
真是胡扯。
我什麼時候去找過匪徒?
傅行晏見她這麼通情達理,更生氣了。
“你別管她,她就是被我慣壞了,竟然還對你下手,這次我定要讓她吃番苦頭。”
我看著許鑰眼中的竊喜,回過味來。
匪徒和背後之人來往的信件裏,有王府的印章。
可這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會是傅行晏做的。
隻有許鑰,她也住在王府,連傅行晏的書房都來去自由。
我看著對許鑰關心備至的傅行晏,渾身都在顫抖。
就算不是我做的又如何?他連信都不願信我,若我活著,他也隻會覺得我在撒謊。
這一晚,傅行晏睡在了許鑰的屋子裏。
因為許鑰說她害怕。
第二日,傅行晏和許鑰就被傅母叫了過去。
這個對我不假辭色的婆婆正滿臉慈愛地握著二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我都聽說了,你們倆快些完婚,好讓我抱上孫子。”
傅行晏皺皺眉:“娘,你誤會了,昨夜阿鑰害怕,我隻是守了她一夜。”
傅母不滿:“那又如何?阿鑰是你的表妹,知根知底,娶她進府,這不是親上加親的大喜事!”
蠢貨說的是我。
從我進王府一來,她就一直看我不順眼,更是在許鑰來了後,對我處處針對。
如今我屍骨未寒,她倒急著找新人進門了。
許鑰善解人意地低頭。
“姑母,還是不要再說了,表哥和瑾然姐伉儷情深,瑾然姐斷不會同意的。”
傅母急急開口:“她敢!她就是再善妒,再想害你,也有我老婆子為你做主!”
她又對著傅行晏說:“現在外頭人都傳瘋了,你二人共處一室過了一夜,阿鑰名聲失了清白,以後還如何嫁人?”
“況且,那喬瑾然就仗著你隻有她一個女人,還敢讓匪徒綁架阿鑰。你再不找人治治她,她豈不是要翻天了!”
傅行晏聽見這些話,眼神驟冷。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娘,就按你說的辦。”
傅母大喜。
“好!好!太好了!我親自來主持這喜事,將阿鑰堂堂正正地抬進門!”
許鑰暗喜,含情脈脈地看著傅行晏。
“表哥,你對阿鑰真好。”
傅行晏也和緩了神色。
“阿鑰,我斷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明明死了,可我還是覺得好疼。
傅行晏曾經答應過我,要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晚上,他來到我的墓前等我睜眼,還是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要是現在醒來,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天色漸漸亮了,我還是沒有醒來。
傅行晏有些慌了。
“喬瑾然,你不要再胡鬧了,是你有錯在先,還和我鬧脾氣。”
他以為我是賭氣,不肯理他。
“快點睜眼,你聽到沒有?”
可我根本不是賭氣。
天光徹底大亮。
傅行晏熬了整整一夜,眼眶通紅。
我抱著臂站在旁邊,看著他。
何必作出這幅樣子呢,我死了,不用讓他心愛的阿鑰做妾了,他不應該高興地大肆慶祝嗎?
傅行晏的眼神有一絲顫抖,卻不肯相信那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