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的是皮外傷,第二天就可以出院。
陳訴來接我,他打開車門,笑著問我:“臉色好差,還是不舒服嗎?”
溫柔體貼的模樣和四年前好像分毫不差。
我卻下意識躲開了他的觸碰,“昨晚去哪裏了?”
陳訴給我係上安全帶,“新程序出了問題,我們趕工呢,想吃點什麼,回去給你做。”
遇到我之前,陳訴連廚房都沒進過,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但我胃不好,總是發燒感冒,他就學了一手藥膳,專門調理我的身體。
那時候,無論他多麼忙,都會抽空來照顧我。
因為在他心裏,我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才短短四年而已,怎麼就突然變了?
我直勾勾盯著他看,沒看出原因,卻看到了他脖頸上曖昧的吻痕。
壓不住的反胃感猛然襲來。
撕心裂肺的痛楚幾乎要把我摧毀。
淚水一點點模糊掉我的視野,“說謊也要打草稿啊,真當我是小孩子嗎?”
陳訴的笑容僵在唇角,他下意識抬手,想給我擦眼淚。
我偏頭躲過,一字一頓地說:“昨晚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你跟陸相宜的事情,我也知道。”
那每天一束的藍玫瑰,一生一世的時間點,我欺騙了自己很久。
以為外麵的謠言都是假的,但現實狠狠往我心口插了一刀。
車廂陷入一陣死寂,我靜靜看著陳訴。
四年,這張臉我看過無數遍。
唯獨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用失望和憤恨的眼神注視著他。
聽到我的控訴,陳訴眼底閃過絲絲震驚,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聽到了啊,那又怎麼樣呢。”他輕描淡寫地笑了聲,也不屑於偽裝,“那些確實是我的真心話,薑早早,這個圈子裏有幾個男人會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我不會跟你離婚,放心吧,外麵的女人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喉嚨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團濕漉漉的棉花。
我難受得不停哽咽。
陳訴卻隻是淡淡掃了我一眼,“早早,你以前跟季易恒糾纏過,我不介意,現在我跟其他女人糾纏,你也可以裝瞎子,不是嗎?”
他的話像沾滿了倒刺,狠狠紮在我心坎裏。
說到底,陳訴還是介意我和季易恒的過往。
當初我到達這個世界,拿到的就是青梅竹馬的攻略劇本,奈何敵不過天降,季易恒愛上了突然出現的小助理。
為了拆散他們,我像個不要臉的舔狗,連自殺的把戲都用過。
但始終挽回不了季易恒的心。
我心如死灰躺在病床上,以為係統會將我抹殺,沒想到陳訴抱住我,耐心溫柔地安撫著我的情緒,“沒關係的早早,你很好,失去了季易恒,你還能選擇別人...比如我。”
他的話那樣真誠,把係統都感動到了。
深情指數爆滿後,我成功地更換了攻略對象。
係統認真地問我:【宿主,一旦攻略成功,你將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要做出選擇嗎?】
在原來的世界中,我是孤兒,孤苦伶仃過了十幾年。
如今陳訴願意陪著我,他的溫柔嗬護令我不舍得離開。
我是為了陳訴留下來的,我接受了他的求婚,婚禮那天,他眼眶通紅地向我承諾,“早早,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可是,男人的承諾向來都有時效期。
陳訴的承諾僅僅隻有四年而已,我卻信以為是永遠。
我自嘲地笑了笑,“陳訴,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離開你?”
陳訴淡定地開車,沒有絲毫慌張。
“薑早早,離開了我,你能去哪呢?”
一顆心重重墜入了穀底。
看吧,他就是那麼自信,以為輕鬆拿捏住了我。
酸澀的眼眶忽然失去了痛感。
我變得異常平靜。
突然很想知道,當我消失的那天到來,陳訴會是什麼反應?
項鏈閃爍微光,係統的提示音響起——【宿主,失望指數已達69%,請您再接再厲。】
陳訴搬出了我們的婚房。
當我忙著恢複花店營業時,他忙著陪陸相宜參加拍賣會。
三千萬的項鏈買美人一笑。
卻要逼我低頭,凍結了我手下所有資產。
小柔氣得破口大罵:“憑什麼啊姐,這都是我們合法經營的財產,他是你老公也不能說凍結就凍結吧?”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我終於把花店收拾幹淨,可以重新營業了。
但網上關於我的言論早已嚇跑了顧客。
每天店裏都安安靜靜的,唯獨13:14分雷打不動的藍玫瑰送出去。
失望指數到達80%的那天,陳訴陪著陸相宜出席了頒獎晚會。
陳訴的婚姻狀況對外界保密,誰都不知道他結婚四年之久。
他坦坦蕩蕩承認了和陸相宜交往的事實。
這下,徹底坐實了我小三的罪名。
我垂眸看著手機,看著網上粉絲們的謾罵,以及陸相宜剛剛發來炫耀的圖片。
他們正在渡輪上舉行燭光晚宴。
【早早姐,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提啊,缺錢就跟我講~聽說藍玫瑰是你最喜歡的花,但阿訴還是送給了我呢。】
她脖頸間蕩漾著溫柔的湖藍色,寶石鑲嵌在玫瑰圖騰中,耀眼萬分。
小柔湊過來看,抿緊嘴巴不知道如何安慰了。
我擦幹眼淚,對她笑了笑,“沒關係,她那麼喜歡,就送給她吧。”
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