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婆婆同時懷孕，她卻嫌丟人讓我把孩子打掉。

我老公也認可了婆婆的說法。

我不肯。

婆婆就找來了打胎的偏方，讓老公在我的飯菜下藥。

最後我中毒身亡，一屍兩命。

重來一世，我放下執念，打掉孩子。

發誓讓這一家人血債血償。

......

上輩子我和婆婆幾乎同時懷孕。

婆婆怕小區裏的閑話多，以我年輕力壯不怕傷身體為由，讓我去打掉。

老公聽完婆婆的一陣哭訴後，也和她站在統一戰線。

他為難道：“老婆，咱媽說的對，兒子我們以後還能有，而弟弟就隻有這次機會了。”

可是我不願。

既然我懷上了孩子，我就要對孩子負責。

我是不會為了什麼閑言碎語，就將一條鮮活的生命舍棄。

生育權在我的手上，隻要我不願去打胎，婆婆和老公也無可奈何。

可是我低估婆婆的心狠手辣，也忘記了老公對婆婆的言聽計從。

那天老公久違地下了一次廚。

那時，我還天真的地以為他終於懂得疼惜我和肚子裏的孩子。

可是晚飯後，我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幹似地躺在血泊中。

我看著婆婆罵罵咧咧奪過老公的電話。

“你幹什麼！那麼早叫救護車，萬一到醫院孩子搶救了回來呢？”

老公神情複雜地看了婆婆一眼，轉頭握住了我想要拿手機求救的手。

“琳琳，你再堅持一會，等孩子徹底沒了，我一定叫救護車救你！”

我就這樣等啊等，直到身體越來越冷。

死前最後一刻，我頓悟了。

對孩子負責未必是千方百計地留住他。

真正的負責是讓他不出生在這樣三觀扭曲、毫無人性的家庭裏。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學會放手，也讓這家人血債血償！

再睜眼時，我竟然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婆婆一臉羞澀地拿著驗孕棒，雀躍地上前抱住我的老公方航。

“啊航，我懷孕了！！你就要有弟弟了！”

方航先是一愣，隨後麵露喜色地將我拉過來。

“太好了！！我們琳琳也懷孕了，你也要有孫子了！

“我們家真是喜上加喜！”

婆婆的臉色一僵，笑容瞬間垮掉。

“你說什麼？她也懷孕了？”

婆婆沒好氣地瞥了我肚子一眼。

“怕是假的吧？”

方航像是沒看到婆婆的不悅，拿出了下午和我去醫院的檢查結果。

“醫院的結果還能有假的嗎？”

婆婆臉色一甩，往客廳沙發上一坐，重複著上輩子一樣的話。

“她和我一起懷孕像什麼話呀，左右鄰居都要笑掉大牙了。

“讓她把孩子打掉吧，不然她大著肚子怎麼伺候的了我？”

方航一臉不敢置信，“媽，這再怎麼說這都是你的親孫子，怎麼說打掉就打掉。

“再說了，琳琳懷孕也不影響下班回來做飯、做家務的呀。”

方航見我不搭嘴，捏了捏我的手。

我飛速地從上輩子死亡的恐懼中抽離出來，調整好狀態。

“對啊……

“我不打掉孩子怎麼伺候婆婆呢？”

方航蹙緊眉頭，仿佛對我突然轉變的態度有些困惑。

“琳琳，這可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嗬。

我內心冷笑一聲。

上輩子可是他親手下的藥將孩子和我毒死，現在卻道貌岸然地指責我心狠。

我微笑著上前握住婆婆的手。

“可是媽肚子裏懷著的可是你的兄弟姐妹，總要有人伺候她吧？”

婆婆磕了口瓜子，傲氣冷哼，嘀咕道：“哼，算你懂事！”

方航被急得團團轉。

“那要不這樣吧，你把工作辭了，回家盡心照顧好媽。

“畢竟你現在大著肚子，上班多辛苦啊，還不如在家享福，順道照顧爸媽。”

我保持笑容，心裏卻對這位所謂的‘體貼’丈夫感到無比惡心。

上輩子我就是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選擇讓步。

放棄了事業正處於上升期的我，答應了他辭職在家‘享福’。

因為婆婆的一句“隻有淩晨四點的蝦才是最新鮮的”。

我就得懷著孕每天淩晨三點多就要起床出去買菜，準備婆婆愛吃的鮮蝦雲吞。

在包雲吞時，對腥味有極其大孕反的我幹嘔了一聲，就被躺在懶人椅上的婆婆指責倒胃口。

讓我‘享福’的好丈夫不僅沒有任何維護我的行為。

還因為我忘記收他的襪子而大發雷霆。

“真不知道你每天在家裏都幹些什麼，連雙襪子都沒給我準備好。

“你還真當你是公主啊？嫁來我們家白白享福啊。”

等我做好一桌子的早餐，一口都沒吃上就得照顧中風癱瘓在床的公公更換成人尿布。

此前我也有提出過“男女有別”的理由，拒絕這項工作。

婆婆卻白了我一眼，傲慢道：

“我都沒介意，你介意什麼？少在這裝烈女，找借口不幹活。

“你現在先學習學習怎麼更換尿布，等你小叔子出世不也更好照顧他嗎？”

委屈的我哭著打電話和老公方航訴苦。

方航卻語氣不耐煩道：“我媽現在懷孕了，照顧我爸的工作自然落到你的頭上。”

我小心翼翼道：“可是我現在也懷孕了呀，可不可以……請個小時保姆呀？”

話還未說完，方航就被激怒道：

“蔣琳琳我是不是給你臉了？咱們家現在什麼情況？

“你不肯去工作，就靠我這份工資還得養一大家子人，哪裏還有閑錢請保姆？

“我媽年紀這麼大還懷著孕呢，家裏的活你不幹啊？

“就這點小事還來煩著我！，真是在家把你閑的！”

……

可即使我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最後婆婆還是因為小區裏的人說閑話為由。

去山裏找來神棍開不知名的墮胎藥，讓方航放進我的飯菜裏。

想起上輩子死前的經曆，我打了個冷顫。

這輩子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現在的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親昵地摟著方航的胳膊，學著婆婆上輩子那套話術。

“老公，不是我不願意辭職替你在家盡孝。

“而是我和媽同時大肚子，左右鄰居會笑話的。

“我臉皮厚不怕被說，但咱媽年紀大了，還懷著孩子，經不起這麼多口水沫子的。”

“可是……”，方航顯然聽不進我的話。

婆婆聽到我的話是如此地正中她的下懷，趕忙道：

“別可是了，你老婆難得有一天這麼懂事，你還不滿足？

“難道要你媽，我一把年紀也還要被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的口水沫子淹死？

“你想要孩子什麼時候沒有？但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有弟弟了。”

方航頓時吃了癟，默認了這件事情。

我裝作乖巧，附和道：

“就是就是，要是我為了自己的孩子辭職的話，家裏就剩下老公你一份工資了。

“到時候未來的小叔子出生了，老公你的負擔也大呀。

“畢竟咱爸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航聞言，也說不出任何反駁了。

借此，我也裝作若有所思的模樣，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爸這個模樣，還能讓咱媽懷上孩子，真是上天賜福啊。”

婆婆聽到後，渾身一僵，神情極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少管！”

我連忙低頭，賠笑道：“哎呀，媽不好意思，是我心直口快，沒規矩了。”

看婆婆的反應，我淡笑。

心裏的答案也清晰起來了。

但當務之急我得先把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才能更好的處置這對母子。

當晚，我就向公司請了假，次日馬不停蹄地跑去醫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提前預約的原因，市中心的醫院已經沒有號了。

為了防止其他意外發生，我趕忙前往市裏較為偏僻少人的醫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顧，還是肚子裏逝去的孩子感恩報答我。

當我從手術室裏出來時，正巧遇上了去孕檢的婆婆。

在她身邊的自然不可能是癱瘓已久的公公，而是我們同小區的王叔。

兩個各自都有了‘幸福家庭’的老年人，此刻正如熱戀夫妻般手牽著手。

婆婆一臉嬌羞地把半個身子掛在王叔身上。

這一刻，我的腦子飛速轉動，對於婆婆懷孕的一切線索串聯了起來。

我趕忙拿出手機拍下兩張照片。

第一張是假裝拍門診牌，照片的左下角卻心機地露出王叔的臉以及婆婆的側臉。

第二張則是清清楚楚地拍到王叔和婆婆的正臉親昵照。

看著第一張恰到好處的照片，我直接將照片發到了我們小區的群裏，順道假意詢問。

「各位親們，有人來過第二附屬醫院看病嗎？這裏的醫生醫術如何？

「我第一次來這裏，有點擔心……」

我們的小區屬於老舊小區類型，所以住在這裏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們。

他們拿著退休金，閑來無事就找各種樂子。

在小區附近跳廣場舞，在榕樹底下說各家閑話。

其中，霞姨是咱們小區裏出了名的好事八卦精，沒有一家的醜事是她不知道的。

偏偏她又是婆婆的死對頭，兩人曾經因為爭舞伴發生過衝突。

上輩子，也是她把我和婆婆同時懷孕的事情說出去，點燃了婆婆想要害死我的導火索。

這輩子，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這位大喇叭。

果然不出我所料，霞姨聞著味就來了。

她第一時間就在群裏回複了我。

「@502，這家醫院我有熟人可以介紹給你插隊。」

我通過了霞姨的好友申請，她發來了好幾條信息。

「孩子，我已經告訴了我的熟人去找你，她還沒有回我。

「不過你發給我的照片看不太清你在哪個位置，麻煩你拍清楚點。

「特別是拍左下角那個位置。」

我心照不宣地看著霞姨的話，抬頭看早已消失不見的婆婆和王叔。

我淡笑，將早已準備好的第二張照片發給霞姨。

「拜托霞姨了，這張可以嗎？」

霞姨發了個比讚的表情。

為了演得像一點，我甚至還催促了她。

「霞姨，你的熟人回你了嗎？」

霞姨發來了一段語音。

「孩子啊，實在不好意思，我那個老鄉不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

「你懷著孕檢查要小心點昂，特別是你那個心腸歹毒的婆婆，更是要注意。」

聽到後麵這句話，我心中突生疑惑。

明明我懷孕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怎麼霞姨也知道？

難道她真的有熟人在醫院？

既然這樣，我更是心生一計。

既然婆婆這麼在乎別人說閑話，那就先利用霞姨這個大喇叭，用口水沫子淹死她！

我回複霞姨：

「霞姨，我婆婆還不準備要孫子，我已經流掉了。」

霞姨立馬又發來一段語音。

「孩子啊，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是不是你婆婆害你流產呀？霞姨為你主持公道。」

見目的達到，我勾了勾唇，茶言茶語道。

「霞姨，不說了，也不能全怪我婆婆的。」

之後霞姨發來的都是安慰的話，我也沒有再回複。

留下空白，讓霞姨自由發揮想象。

不容置疑，霞姨能獲得小區大喇叭的稱號不是白來的。

不到一個下午，小區裏關於婆婆和王叔的流言蜚語就傳遍了。

等我和方航回家時，婆婆趴在沙發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見到自己的兒子回來，婆婆立馬哭哭啼啼地撲到他的懷裏。

我嫌惡地和這對母子拉開距離。

“阿航~你再不回來，你媽就要被人害死了。

“我和你王叔不過是跳廣場舞的舞伴，剛好在醫院撞見了，卻被人傳成這樣。

“兒子啊，這是有人存心要欺負死你媽啊！

“你不能坐視不理啊！”

方航抱著婆婆，又是摸頭又是低聲細哄地好一頓安慰。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安慰自己的小嬌妻呢。

方航聽完婆婆添油加醋地複述小區裏的閑話後，氣得把桌上的東西都掃落地。

“豈有此理，竟然這樣造謠我媽！讓我的麵子往哪放！

“我現在就找她算賬！”

霞姨不愧是敬業的大喇叭，等我們找到她時。

她還在小區的榕樹底下說著婆婆的閑話。

“我早就說陳秋菊不是個好貨色，之前跟我搶舞伴的時候就跟男人嗲聲嗲氣的。

“現在她肚子裏懷得種不清不楚的，還想要老蚌生珠。

“結果人家又想要好名聲，讓懷孕的兒媳去打胎。”

婆婆在現場聽到這些話，委屈地把頭埋進方航的懷裏痛哭。

方航看著自己的媽被人這樣詆毀，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還沒走到霞姨身邊，隔著好幾米就怒吼一句。

“霞姨！你說夠了嗎？

“我媽隻是在醫院和王叔恰巧遇見而已，竟然也能被你這麼編故事？”

原本在說著別人閑話的霞姨縮了縮脖子，被嚇得一激靈。

霞姨回頭看清楚來人後，又坐正了身子，搖了搖手上的扇子。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你老婆是不是懷孕了，後麵是不是被你媽逼著去流產？”

方航被說中心事，回頭剜了我一眼。

用眼神質問我為什麼把家裏的醜事張揚出去，害婆婆被人說閑話。

我垂下眼眸，低眉順眼道：

“我隻是在群裏問了一下第二附屬醫院的大概情況。

“霞姨說醫院有熟人，我想應該是她熟人告訴她的吧。

“我可是真的什麼都沒說的呀。”

或許是我剛墮完胎，臉色和嘴唇青白的不像話，再加上方航咄咄逼人的樣子。

更加襯托出我被方家人欺負得有苦不敢言的模樣。

霞姨和街坊領居們都看不下去了，冷嘲熱諷道：

“真是稀奇了！自己的親生血脈不要，留下自己媽勾搭其他男人懷上的孩子。

“現在反而還來怪自家的媳婦。”

婆婆聽到霞姨和街坊鄰居的話，被氣得跳腳卻也不敢跟她們正麵剛。

轉頭就推搡虛弱的我，焦急道：

“你快跟她們說，明明是你自己想要把孩子打掉的，與我無關！”

看著婆婆咄咄逼人，老公的冷眼旁觀的模樣。

我霎時想起上輩子臨死前自己的淒涼處境，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在場的人見此情況，都不需要我開口說什麼，心裏就有了答案。

霞姨叉起腰，道：“陳秋菊，我勸你做人還是別太過分，小心生孩子沒屁股。”

圍觀群眾紛紛附和。

“她家兒媳婦剛被她逼得沒了孩子，身體還虛弱著。

“小月子都沒得坐，還被他們這一家人拉出來吹風，真是受罪。”

“這樣欺負兒媳，真不怕後麵那幾年遭報應。”

“就是，這也是別人家的心肝寶貝女兒啊，竟然這麼欺負她。”

……

婆婆被眾人圍著指指點點，氣急敗壞之下，一把扯過我的頭發。

毫無防備的我，就這樣被她輕易地扯著頭發拖落在地。

“你哭什麼？你什麼意思，難道是我逼你去的醫院嗎！？

“你這個賤人，你快解釋啊！”

我不說話，一個勁地放聲大哭。

因為我深知，想要事情發酵下去，隻有沉默才能更好激發婆婆的醜態。

可是我沒預料到的是，在被婆婆拖拽了一段路後，我的小腹就傳來了劇痛。

鮮血從我的雙腿間流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