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女孩依舊直愣愣地跪著,我本想不理,但還是沒忍住開口道:
「去找許醫生處理一下傷口吧,他這氣消了,暫時不會再發。」
沒等她有什麼反應,我拿著卡連忙往外跑。
我清楚的知道,顧庭安不僅不會發,反而會反常地加倍對人好。
小時候我每次被打完,他都會給我買一份貴重的禮物。
對我的媽媽,我不僅一次看見他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不停地道歉。
而每次她隻能無奈地原諒他,因為不原諒還會被打。
來到醫院,我立馬跑去收費處,準備結清醫藥費。
我一點都不擔心顧庭安知道這筆錢的去處。
按他的性子,不出一個小時,過去十三年發生的所有事他都會了解得一清二楚。
畢竟小時候有一次我親媽帶著我逃,沒到十分鐘就被抓了回來。
回來後,兩個人輪著號地被暴打,那一次我差點以為自己活不了了。
他的金錢和權利,是我根本無法想象的。
可被打一頓要是能換他們的生命,這事也值了。
我拿著卡心慌地等著,特怕下一秒顧庭安把卡給凍了。
「小姐,你們的賬務已經結清了啊,並且病人的賬戶上還有錢。」
我拿著卡的手頓了一下,「有多少?」
「預存了五十萬。」
推開門,病房裏的夫妻正在地聊天,我的身體也不自覺輕鬆了。
「爸媽。」
見到我後,兩人眼神都閃過一絲驚慌,李母連忙笑道:
「小萍來啦,快到媽媽這裏來。」
我心裏一沉,但還是笑著走過去,輕輕地擁住女人,好溫暖的懷抱。
這是顧家的那位從來沒有給過我的,我並不怪她,可卻怎麼也親近不起來。
這一刻我突然什麼都不想問了。
可瞥到桌上的水果籃,我皺了皺眉,還是忍不住問道:
「媽,有人來看過你們嗎?」
輕拍在我背上的手停頓了一下,李父連忙接上話。
「這......這是你爸的一個朋友,你......你不認識。」
雖然背對著看不清李父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撒謊。
他們一直生活在縣城裏,就沒聽過說這市裏有什麼認識的親戚或朋友,這麼精致的水果籃在這市裏可得花不少錢。
況且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說謊時就會不自覺結巴。
「所以你們的醫藥費還有預存的錢,都是那個朋友給付的嗎?」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過有這麼有錢的朋友?」
我伸手慢慢地把李母推開,站起身,看向李父。
男人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緊抓著床單的手出賣了他。
「爸爸,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適合撒謊?」
李氏夫婦本就是善良本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收養來路不明的我。
李父慌張地看了一眼對麵的李母,病床上的女人歎了歎氣。
「沒事兒,女兒也應該知道這些,我們總不能永遠瞞著她。」
「媽媽,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還有那些錢,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母牽過我的手,拍了拍,溫聲道:
「小萍,那些錢是你親生媽媽也是我的表妹—鳳琴,托朋友來付的,那水果籃也是他帶來的。」
我滿臉震驚,張了張嘴。
女人用力握住我的手繼續說道:
「你別急著問,聽我說。」
「其實不光這些,我們收養你也是她安排的,其實我們有個孩子,她就叫陳萍。」
「當年我們家窮,小萍和你爸都身患重病,要不是你媽媽給了我們一筆錢,去了醫院,估計這個家就隻剩我一個人了。」
「她是我們李家的恩人,也是那次,我才看到你媽媽渾身上下都是傷,我也看過你的照片,小時候你和小萍確實長得很像。」
「所以你們為了報恩,即便知道顧庭安是什麼人,也把孩子送了過去,把我換回來?」
我咬著牙才把整句話說了出來,眼睛又痛又澀,喉嚨也跟著冒酸水。
誰料李母搖了搖頭,哽咽道:
「不是,是你媽媽跪在我們麵前,磕頭求我們幫她,所以我們才......」
李母的眼淚奪眶而出,哭得說不出話來。
可我也猜到了後麵的話是什麼。
所以真正的李萍才會去顧家替我,遭受我應該挨的打。
而我一直覺得不愛我的親生母親,其實是冒著被打死的風險,把我換出去。
怪不得那一晚我能那麼輕鬆地逃出去。
怪不得我今天去顧家她發了瘋地讓我走,自己被打得半死也要護著顧瑤。
原來是我們對不起顧瑤,也對不住李父、李母。
而我還對不起愛我的媽媽。
一個上午,所有事情都變了。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