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拚了三胎之後終於拚出我弟一個超雄耀祖,趕忙跟風在網上發:
“兒子長成這樣可以當童模嗎,不玻璃心”
結果被裝作經紀公司的詐騙分子找上門,把家裏存款騙了個幹淨,
盡管如此我媽仍未醒悟,居然直接偷了我的獎學金給超雄弟弟交拍攝費,
於是我佯裝暴怒和家裏斷絕關係,轉頭把我中了一個億的彩票拿去兌獎,
坐在三百平大平層的陽台,我一邊品鑒百萬的紅酒,一邊看他們如何作天作地!
——
1
在生了大姐招娣,還有我這個盼娣之後,
我媽三胎終於如願封肚,等來了我弟這個耀祖,
不就是耀祖有超雄基因,拚男孩拚瘋了的我媽才不在乎,
一個勁的說基因突出的小孩以後一定有出息。
這不,不知道她又在網上翻到了什麼,竟是跟起了這波童模的風。
隻見我媽在社交平台上招搖過市的po出自家耀祖那凶神惡煞的超雄臉,並配文:
“兒子長成這樣可以當童模嗎?不玻璃心,無親媽濾鏡,求評價”
我看著她得意洋洋的向我展示著她的屏幕頁麵,聽她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著什麼你弟弟就要飛黃騰達了之類的話,
心裏隻覺得可笑至極。
果不其然在我回屋打開自己手機的社交平台後,
就看到我媽那條帖子底下湧現了無數網友的嘲諷,
“都這樣了還無親媽濾鏡,不懂就問,現在童模公司還收超雄兒了嗎?”
“已經不是普娃能形容的程度了,這就是純醜娃吧!”
不得不說,廣大網友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說話,
一通連招下來直接把我媽打破防了,直接在評論區紅溫了起來,
“你們對一個小孩子說話這麼刻薄有必要嗎!”
“哪裏醜了,我家鄰居還有朋友都誇我兒子可愛的!”
接下來網友們一半看戲一半嘲諷的在評論區和我媽吵成了一鍋粥,
詐騙分子或許是看我媽回複的蠢蠢的智商不高,竟是偽裝成童模經紀公司來私信我媽了。
收到詐騙分子的私信後,我媽樂開了花,特意把已經嫁出去兩年的大姐叫回家聚餐,
飯桌上,她耀武揚威的拿著手機給這個家的每個人看:
“我就說咱們耀祖一定會光宗耀祖的吧!耀祖以後可是要成為大明星了!”
大姐招娣有些不放心的指著手機界麵上對麵的發言提出質疑:
“媽,你這經紀公司是哪找的?現在網絡上詐騙分子這麼多,這還要交學費交這交那的,會不會不安全?”
“劉招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弟弟!好啊,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還沒說讓你出錢支持你弟弟的事業呢,你就先推脫上了,真是指望不住!”
看樣子不知道那詐騙分子給我媽灌了什麼迷魂湯,竟是讓我媽對他們的童模企劃深信不疑,反倒先罵起了姐姐來。
見狀,我和我姐都識相的閉了嘴,任由我媽進行著她的大肆宣揚和炫耀。
喋喋不休的炫耀一陣子之後,我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盯著我說:
“盼娣啊,我聽你們大學的導員說,這學期你拿了那個什麼…獎學金是不是啊?小一萬塊呢,你弟這演戲生涯剛開始,做姐姐的不得支持一下?”
我心裏一緊,拿獎學金這事我壓根沒敢跟我媽說,沒想到還是讓她打聽到了,現在好了,竟然直接打起了我獎學金的主意。
我麵上掛著微笑,開口試圖婉拒:
“媽,那錢我要留著交下一學年大學學費呢,不能動的。”
畢竟我家秉持著傳統到不能再傳統的重男輕女觀念,認為女孩讀書是沒用的,壓根不支持我念書,
我姐招娣就是沒讀大學,滿了結婚年齡就被他們喊去相親嫁人了,
我雖然憑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外省的大學,但他們也仍舊不樂意給我出學費生活費,
以至於我的大學學費還是我那個好心的高中班主任資助的,生活費是靠我自己一天打兩份工賺的。
我媽並不滿意我的回答,把筷子一摔就皺起了眉:
“劉盼娣,你怎麼還沒嫁人就跟招娣一樣是個沒良心的呢?還真是那個破書讀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一個女娃讀那個大學有什麼用,以後你弟當了大明星,你還愁不能跟著沾光?”
“我警告你劉盼娣,別以為你出了這個城市你翅膀就硬了,就可以不認我這個媽了!今天這個錢,你必須得拿!”
我有些惱火的皺了皺眉,一旁的大姐招娣觀察到我的表情,在桌子下偷偷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冷靜,
可最終我還是一把掀翻了桌子:
“錢在我賬上,你們沒有密碼沒有卡誰也別想拿到!今天誰也別想讓我給這個錢!”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反抗家裏的安排,說話的時候我自己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一隻手一直插在褲兜裏,撫摸著那張讓人心安給我底氣的中獎彩票。
2
是的,我上一次去超市買菜的時候順手買了張彩票,沒想到竟是中了一個億的頭獎,
我當即便意識到這是老天終於把我當孫子了,給了我逆天改命擺脫原生家庭的機會,
在那之後我便一直在等待著合適的時機出現,讓我得以和這個腐朽的家庭徹底割席。
我想要逃離這個家庭不是沒有理由的,
從我一出生開始,我的名字大概就注定了我的宿命,“盼娣”,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期待我弟弟的出生。
隻可惜我媽盼啊招啊,一連盼了幾年也沒給我盼到個“弟”來,中途她吸取了自己生這兩個女兒的教訓,一早在懷孕時就去黑診所檢查胎兒性別,發現是女胎就打掉。
於是在我15歲那年,我媽才完成她的三胎封肚計劃,一早在產檢就檢查出了超雄基因,是個沒跑的男胎。
醫生的勸告她是不聽的,別人的轉發她是不看的,兩個耳朵一捂,超雄這兩個字就隻能聽得到一個男字了。
本來前十五年,我的人生就已經夠難過了,我家本來收入水平就不高,還要把大部分的錢花去求什麼所謂的神醫,讓開一些能生男胎的中藥藥方,
再加上黑診所產檢和打胎的費用,更是讓我家本就拮據的生活更加捉襟見肘。
我和姐姐的衣服總是補了又補,撿著別人家不要的送來的穿,
我長得瘦小,親戚送來的衣服又是xl碼,褲子總拖到地上,那時候同學總會踩著我的褲子嘲笑我的家庭。
我沒錢買學校的輔導資料,學校組織的拓展活動,我永遠都是孤零零留在教室裏的那個人。
對學校的其他同學而言,青春或許是多彩的,充滿未知與悸動的,
對我這樣的人而言,所謂的青春不過是一眼就能望得到頭的一潭死水,我所擁有的,隻不過是那一件從姐姐那裏繼承下來的舊校服,和學校免費發放的六本課本。
但我不肯認命,不願意任由命運這潭死水將我裹挾著溺死在名為“重男輕女”的地獄裏,
我隻知道我要逃,我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座人間煉獄,
所以我沒日沒夜的拚命讀書,抓著僅有的那六本課本不放,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的稻草一般,
我沒有聰明的腦子,甚至還有點愚笨,有些知識點學了又學卻還總是會繞暈在裏麵,
所以有同學嘲笑我,說我是隻知道讀死書的書呆子,說我這輩子也讀不出什麼名堂來。
但我不肯放棄,因為我深知,自己別無選擇。如果沒辦法學出名堂,我又拿什麼來抵禦難以抗拒的命運?
我想我其實沒有什麼所謂的像其他同學一樣的“大學夢”,夢想是美好的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有奢求美好的權利,
像我這樣如同陰溝裏的老鼠一般的人,
我有的隻是一腔孤勇與不甘,僅此而已,
是拚命掙紮隻想要不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雖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綁上這樣的絞刑架,但我隻知道我不想死。
也就是在這時,我遇到了改變我命運的那個人,我的高中班主任。
她是個知書達理的新時代女性,畢業於國內知名的頂尖大學,懷著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來到我們班教書,
她說她希望自己能夠改變人們對女性的看法,能夠改變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觀念,
她說希望能幫助每個女孩子都獲得知識,明白知識的力量而不是依附於男人存在。
在我小心翼翼的端著我做了幾遍依然在錯的問題去請教她時,她看出我內心的渴望和不甘,
她說她願意支持我幫助我,讓我走出家庭成見這座大山,隻要我高考能考上大學,她願意盡全力資助我的大學學費,讓我能受到更高質量的教育,
在她的鼓勵和教導下,我更加勤奮的日夜苦讀,不敢留給自己片刻休息的時光,生怕自己會回頭會鬆懈,被拉回命運的齒輪裏攆成可悲的碎片。
最後,我總算是沒有辜負班主任對我的殷切期望,在我媽咬牙切齒的目光中拿到了外省一所名牌師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走上了和我姐不同的人生道路。
3
所以在對著手機發現自己無意間購買的這張彩票中獎時,我第一反應就是要逃。
如果讓我媽知道了我手裏即將有這麼多位數的資金,一萬塊獎學金都要覬覦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麼吸我的血呢。
再加上我媽這幾天又像著了魔一樣的想讓我弟去當那個什麼童模,我真懷疑她能提出讓我出錢給我弟開個模特公司的要求。
但這也意味著我逃離家庭的機會,如果我不給她這筆錢,她必然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就像曾經她試圖偷班主任給我的學費那樣,
隻是曾經我隻能在發現之後和她痛哭流涕並且更改密碼來製止,現在我卻已經有了跟她正式對峙並摔門而去的底氣。
聽我媽的意思,她似乎已經給那個詐騙團夥投去了不少錢,已經跟對方約上形象照拍攝了。
我媽一邊洋洋得意的衝著我展示她的手機一邊說:
“你和你姐還不信,非說是騙子?你看看,人家這設備,這化妝,多專業啊!明天我帶著耀祖去拍了形象照,看看你倆還有什麼推脫給錢的話可說!”
“媽,你這形象照花了多少錢?”我試探性的向我媽提問,心裏默默盤算著她把家裏存款花完的速度,和會正式打我的錢的主意的時間。
我媽頓時警戒的瞪了我一眼:“切,一萬而已,怎麼,我說了你替你弟出嗎?人家公司說了,是請了明星化妝師攝影師,還有那個什麼後期才這個價格的,都是明碼標價!”
我不說話,靜靜瀏覽著那所謂的“專業”公司發來的形象照例圖,那誇張的藍綠色眼影,p到扭曲的樓梯,還有死亡打光,一時間有些沉默。
我想這種詐騙分子大概也就隻能騙到我媽這種對耀祖十級親媽濾鏡的人了,至於耀祖按這個妝造拍,會變成什麼妖魔鬼怪我都不敢想。
而且這樣的照片一套居然要一萬塊,我不得不感歎,現在太子媽的錢是真好賺!
第二天,我媽濃妝豔抹後屁顛屁顛的便帶著我弟耀祖出門了,
卻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這倆人都悶悶不樂的。
我本以為是我媽對那裏的拍攝條件和造型不滿,突然長出了審美能力,卻不想居然是因為對方又提出了童模打造的新套餐。
我媽一邊拉著我一邊哭訴:
“盼娣啊!他們說交五萬可以聽課培訓形體,交五十萬就可以讓你弟弟去模特學校學習專業知識,一百萬可以直接送你弟弟出道!”
“咱們家的條件你也清楚,好不容易培養出你弟一個大明星,你可要幫襯著點啊!”
看著我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甚至把鼻涕和眼淚擦到了我的袖子上,
我內心嫌惡無比,麵上卻還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媽,你都說了咱家條件有限,五萬的能湊的出來,這五十萬一百萬的別說是讓我拿了,咱們一起湊也湊不到啊!”
我說的是實話,我家本來積蓄就沒多少,東拚西湊個五萬差不多得了,想要後麵五十萬一百萬的,賣房也不一定填的上。
臉上黃色眼影還未卸掉的耀祖在這時也開始作妖:
“媽!我要去學!我要當模特,我要出道當大明星,你們不能自己窮就阻礙我的前途!”
他甚至一邊說,一邊超雄基因大爆發,對著茶幾上的東西又摔又砸,讓我媽隻得趕緊抱住他安撫。
我媽一邊抱著她的親親太子,一邊還不忘惡狠狠的瞪著我:
“你看看,都是你把你弟弟氣成這樣的,現在你高興了吧!”
雖然我不理解,但是我大為震撼。往日的經驗告訴我,這種時候隻用閉嘴低頭,不用管她到底講不講理。
我媽看我一言不發乖乖認錯,自然開始蹬鼻子上臉:
“沒錢你不會去賺嗎?為了你弟弟的前途,你這個當姐姐的辛苦點怎麼了?最後你弟賺的錢不都是屬於這個家的?”
說著,她眼睛一轉,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