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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母親去世前,嘴裏還一直念叨著蕭北祁的名字。

我淚流不止,

去找丈夫的下人卻稟報,說將軍在陪沈姑娘挑婚服,忙的緊。

母親緊緊抓著我的手,含恨閉上了眼。

我悲痛欲絕前去質問,卻看到我的丈夫兒子都圍在沈清清身旁。

在我麵前冷淡高傲的兩人,

此刻卻在安慰因為傷疤而傷心的沈清清。

“清清這疤痕一點都不醜,宋氏那道疤才叫醜!

“等爹娶了清姨,我就可以喊您娘親啦!”

可是那道疤,是當初我舍命護住兒子才會留下來的啊。

蕭北祁大婚那日,我叫出係統,選擇放棄任務,自盡離開。

他們父子二人,卻像瘋了一樣求我回頭。

......

我被這溫馨畫麵刺痛了眼,拚命眨眼才忍住了眼淚。

衣袖上是已經凝固的母親咳出的血跡,又好似我血肉模糊的心。

這是我穿來這個世界的第十年,任務是攻略原書中的反派男二。

為了改變他黑化的命定結局,我以身入險,多次死裏逃生。

可就在我即將完成任務時,與男主鬧別扭的女主沈清清突然找上了門。

隻是一眼,我的夫君與兒子便如受蠱般瘋狂愛上了她。

係統警告我。

“宿主,現在檢測到蕭北祁的攻略值急劇下降。

如果你不能阻止沈清清入府,那麼你將會在一個月後脫離這個世界。”

剛從母親離世的打擊中稍微緩過神來的我,

親眼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圍繞在沈清清身邊噓寒問暖。

哪怕他們知道我為了母親的病不眠不休了數日。

可他們還是為了沈清清的一點小事拋下了我。

我無力的扶住牆麵,衣袖滑落露出我右手上猙獰的刀疤。

想起母親死前還在呢喃,流著淚說自己要隨父兄而去了。

我宋氏上下百口壯丁用性命換下來的軍功,

幫助蕭北祁坐上了鎮北將軍的位置。

而我在五歲的蕭期安被劫匪擄走時舍命擋在他身前,

導致右手落下殘疾,再也無法習武。

當時抱著我心疼落淚的父子說會永遠保護我,

如今這道疤卻又成為了他們安慰沈清清的笑話。

我踉蹌著走了幾步,腦中是母親滿含遺憾的絕望雙眼,是戰死沙場的父兄。

胸腔中徹底燃起悲戚交加的火焰。

一步步走向三人時,蕭期安最先發現了我。

他戒備的瞥了眼我染血的袖子,便立馬護在了沈清清身前。

“你來幹什麼?清姨注定了要做我的娘親,你休想傷害她!”

隻到我腰部的孩子倔強的護在別的女人前麵,惡狠狠的警告我。

我沒有去看蕭期安,隻是疲憊的望著同樣對我皺起眉的蕭北祁。

“蕭北祁,你明明告訴我你去處理公務了,現在是在幹什麼?”

因為母親重病,我祈求蕭北祁能夠留出一些時間看看我的母親。

可是他卻為了沈清清,欺騙我有公務在身讓我不得不妥協。

我拖著步子想靠近蕭北祁,他卻隻是冷冷的說。

“片刻前已有小廝來報喪,我已經知道了,你要節哀。”

我拚命壓製著心口處的悶痛,不敢置信的又向前一步。

“要我節哀?

也就是說你明明知道了我娘死前想見你一眼,可你還是在這陪沈清清挑婚服?”

“宋月卿,這都是我的主意,

你不必扯上清清。

另外我與清清婚期在即,嶽母的喪事就擇日再議,

等我們完婚後,我一定讓嶽母風光下葬。”

蕭北祁垂下眼不看我,餘光卻溫柔的看向了身邊的沈清清。

我死死盯住他開合的嘴唇,忽然就聽不懂他的話。

什麼叫擇日再議,完婚後風光下葬?!

“蕭北祁,你要我母親不能入土為安?!你還有心嗎?”

我徹底失去理智,目眥欲裂的看著眼前三人。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瘋癲,沈清清明顯的瑟縮了一下,眼眶開始發紅。

“姐姐對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事情都是我造成的......”

我沒有看她,隻是上前一步。

小小的蕭期安突然伸出手狠狠推了我一把。

“不準你靠近清姨!你這個妒婦,你就是不想讓清姨嫁給爹爹!”

蕭期安從小練武手勁很大,輕易的將我推的踉蹌險些摔倒。

蕭期安從小身體便不好,還是我強製性的要求他習武好強身健體。

但他這一身力氣居然用到了我的身上。

我毫無防備的被他推倒,手心狠狠剮蹭在地麵。

目然的轉過眼,看見堅定護在沈清清身前指著我鼻子罵的兒子。

曾經我心疼的看著累的滿頭大汗的蕭期安。

“期安,你會不會覺得娘對你太嚴格?”

小小的孩子用力抱住我,在我臉頰落在一吻。

“孩兒知道娘親是為我好,我以後長大了要保護娘親!”

後來他的能力被所有人認可,

都誇他不愧是武將之女跟鎮北將軍的兒子。

可是當他站在聖上前麵求的第一件。

就是要沈清清嫁給他爹,做蕭北祁的平妻......

我被推的手心擦破了皮,湧出絲絲血液。

從前說要保護我的兒子跟麵前惡狠狠的盯著我的孩子重合。

“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態,娶清清進門不僅是我的意思。

也是當今聖上親自下的旨意,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

在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時,蕭北祁眼底滑過不忍,但最後還是轉變為不耐。

沒有絲毫顧及我,蕭北祁牽住了沈清清的手準備離開。

蕭期安甚至還對我甩來威脅的眼神,警告我別想搞破壞。

手心傳來鈍痛,卻絲毫不及內心的絕望。

這就是我付出一切的丈夫,這就是我用命護下的兒子。

“等婚禮的一切準備妥當,我會抽時間去探望你的母親。”

蕭北祁走出門前,大發慈悲般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娘走了,我再也沒有娘了......”

我癱倒在地呢喃,但卻沒有人聽見。

---

暈倒前,我看見我的貼身丫頭慌忙的向我撲過來。

我感受身體越來越冷,好像整個人都被拽進了深淵。

可當我再次睜開眼,居然看見了蕭北祁守在我的床邊,

讓我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那段恩愛的日子。

“醒了?”

他細心的將我扶起,擦了擦我在夢中留下的眼淚。

夢中是母親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

我的心止不住的絞痛。

我無力的被他擁住,任由眼淚飛濺。

“她死之前還在叫你的名字......蕭北祁。”

蕭北祁靜靜的由我發泄情緒,溫柔的抱緊了我。

我哭的脫力,像隻受傷的小獸被他抱在懷裏。

他胸口的衣料被眼淚打濕,後背是他輕輕拍打著我。

曾經隻要我表達出一絲不高興,蕭北祁就會丟下手頭所有事情。

像現在這樣安靜的將我摟住,沉默的陪我消化不好的情緒。

但是連我都不記得有多少年,

我們都不再抱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的苦,隻是清清她......有了身孕。”

蕭北祁的聲音嘶啞,語氣卻不見絲毫安慰。

我瞬間坐直身子,

眼神晦暗的死盯住他。

其實我大概猜到了他想說的話,

但如此他真的說出來,那我們的緣分便徹底盡了。

蕭北祁的嘴唇囁嚅,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不忍。

但在窗外傳來一聲嚶嚀後,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從窗戶的倒影上,我看見了沈清清提著帕子拭淚的影子。

在她的旁邊,是緊抱住她不斷安慰的蕭期安。

藏在被子下的拳頭緩慢收緊,

我又將目光收回,悲戚而絕望的看著蕭北祁張開了嘴。

“清清有了身子,我必須給她個名分。

你病了,就在這院中好好養身體,隻是大婚那日,你還是要出席。”

蕭北祁聽著窗外的抽泣聲,眼中唯一的猶豫都消散了。

我忽地覺得很累,

累到連情緒都快沒有。

隋國有國法,無論主家那邊有長輩發喪。

所有人都得為其守孝三年,罔顧國法舉辦婚事者,皆為犯法。

我的眼球布滿血絲,指甲掐進肉裏。

簡直不敢相信,曾經說隻愛我一人的夫君此刻卻為了別人的女人不顧國法。

我母親在咽起前心裏掛念的依舊是蕭北祁這個女婿。

到頭來他居然要我病逝的母親為他的平妻讓步,不能入土為安。

“宋月卿!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清姨做我的娘。

你這個不講道理的毒婦!我怎麼會是你這種人的孩子?!”

木門被猛的推開,蕭期安踹開門拉著帶淚的沈清清闖了進來。

期期艾艾的沈清清在進門後先怯弱的朝蕭北祁看了一眼。

“將軍......妾身無事的,隻要能嫁給將軍,清清多久都可以等。”

“蕭期安,貿然闖進母親房中,這就是你的規矩?”

我對眼前一幕早已習慣,卻還是會為蕭期安的態度傷心。

“那是你的外祖母,她最疼你了,難道你要看著她難以入土為安嗎?”

我對這個兒子還有最後一絲期盼。

我希望他能看在母親的份上,哪怕一次。

哪怕一次的站在我的身後。

可蕭期安看向我的眸子中,依舊是與他父親無二的煩躁。

“外祖母疼我我自然記得,隻是要讓清姨無名無份的三年我絕不同意。

我相信,外祖母會理解我的孝道的。”

---

我的視線在三人臉上徘徊,看著將沈清清護的想眼珠子似的兩父子。

忽然就脫力的呼出一口濁氣,氣急反笑。

“蕭北祁,當初我用我宋家男丁全部戰死沙場為代價,把你送上了現在的位置。

你說你永不負我,說此生隻愛我一人,你都忘了嗎?”

我字字泣血,顫抖著手指指向蕭北祁。

“蕭期安,你說你嫌棄我的疤痕醜。

那是你五歲時被山匪劫持,我用肉身為你擋下刀劍留下的,你也忘了?”

我撩起衣袖露出右手駭人的傷疤。

父子倆怔愣的看著歇斯底裏的我,心虛的偏過了頭。

但牽住沈清清的手,卻從未鬆開。

“那都是成年舊事了,你如今又開始翻舊賬是想怎樣?”

許是被我的眼神戳破了心事,父子倆惱羞成怒的朝我吼道。

看著他們暴怒的樣子,我突然就感到前所未有的的疲憊。

“既然這樣,好,我答應你們。”

三人離開時,溫馨的就像一家三口。

鎖緊的房門內,是枯敗的我。

被幽禁的幾日裏,我灰敗的像是快枯萎的野花。

門外的走廊中卻熱鬧的不像話,所有人都在為不久後的婚禮籌備。

我則是換上白色孝衣,眼神釋然的喊出了係統。

“如果我想提前離開這個世界,有什麼辦法?”

係統難得的沉默很久,最後說出了口。

“宿主,提前脫離的辦法就是,自行切斷生命體征。”

我像是早已預料般點點頭。

如果我在蕭北祁大婚那日死亡,那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畢竟,在他最幸福的那天,

我這個阻擋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眼中刺也沒有了。

時間過的很快,蕭北祁與沈清清大婚的日子到了。

這天是京城格外熱鬧,光是煙火就沒停過。

人們賀喜的聲音甚至傳到了我的小院,喧囂的讓人可以設想到他們臉上洋溢的笑。

我與蕭北祁大婚時,卻隻有幾位親友做了見證草草完婚。

可是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白綾,利落的掛上了房梁。

我站在凳子上,在聲聲恭喜的熱鬧中回憶自己的這十年。

如果注定是一塊捂不熱的石頭,那我做出什麼努力都敵不過命運。

“夫妻對拜!!!”

在喜婆尖銳的聲音中,我毫不猶豫的將腦袋伸進了白綾中。

立成後,沈清清就該給我這位糟糠妻敬茶了。

可惜,他們永遠別想看見我低頭的樣子。

強烈的窒息感壓迫我的腦袋,喉骨處傳來尖銳的疼痛。

意識逐漸模糊,我卻心中隻有解脫的快感。

徹底陷入黑暗前,

我好像聽見了蕭北祁的怒吼,夾雜著蕭期安帶著哭腔的那一聲。

“娘!”

---

預想中的席夢思沒有出現,身下依舊是熟悉的檀木床。

我擰著眉睜開眼,卻看見了身著紅衣的蕭北祁。

見我睜眼,蕭北祁陰沉著臉把我拽起。

“宋月卿!你好惡毒的心思。

你就是故意想破壞清清的大婚是不是?居然還用上了苦肉計!”

我被他拉起,右手的疤痕泛起輕微的疼。

順著他的話,我看見了啜泣不已的沈清清。

“既然你覺得這是苦肉計,那就不要救我。”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青紫,淡淡開口。

蕭北祁想過我會開口嘲諷,會跟他爭吵。

但唯獨沒料到我會這樣平淡。

“如果不是怕你死了搞臭清清名聲,你以為我會救你?”

他拳頭捏緊,看著我的眸中有不解。

我甩開他的手,若無其事的揉了揉手腕。

“不必惺惺作態,你大可以對外宣稱,我悲痛欲絕隨母而去。”

蕭北祁冷哼一聲,餘光卻一直在打量著我。

似乎是在觀察我是否存著死誌。

“爹爹......”

蕭期安從沈清清懷中掙脫出來,縮到了蕭北祁身後。

他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哭了很久。

此刻看著我的眼神,少了很多敵對與防備。

如果是在從前,我會愧疚於讓年紀小小的蕭期安親眼見證了親娘尋死。

但是現在,我看他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難得展現出脆弱的蕭期安依舊不願開口叫我娘親。

卻又固執的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些許期盼。

蕭北祁身上還穿著大婚時的衣服,沈清清卻是梳起了高門貴婦的發髻。

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蕭北祁是在我身邊衣不解帶的守著我。

一直啜泣的沈清清眼淚流的更凶,幾乎要哭暈過去。

“姐姐,都是清清的錯,清清可以沒名沒份的跟著北祁哥哥。

但是你這樣就不怕嚇壞期安嗎,他還是個孩子啊。”

她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是為我好。

但我卻聽出了另一層含義。

為了一己私利,爭風吃醋不顧年幼的兒子。

不愧是飽讀詩書的女主,說話都能拐出幾個彎。

蕭北祁下意識扶住了虛弱的沈清清,

眉毛擰的更緊。

看著我無動於衷的的表情,銳利的眼神落在蕭期安身上。

“既然你沒有做母親的覺悟,那從今日起,期安就放在清清膝下撫養直到你知錯為止!”

本小心翼翼打量我的蕭期安立馬板起小臉,

嘴唇抿的緊緊的。

“你做主意便是。”

我隨意瞥了眼僵硬的蕭期安和嚴陣以待般的蕭北祁。

此話一出,連沈清清都驚的停住了哭泣,眼淚尷尬的掛在睫毛。

而蕭期安卻突然癟起了嘴,哭著跑出了門。

“你當真同意?”

蕭北祁扶著沈清清的手撤開,上前一步難以置信的質問我。

沈清清倚靠著的身體被蕭北祁撇開,險些踉蹌倒地。

再抬頭,她的眼中淬滿了惡毒。

“對,我不要他了。你也是。”

我的語氣很輕,但又透著決絕。

我望進蕭北祁深邃的眼,一字一句。

“我不要你了,蕭北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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