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寒商界慶功宴上,有人當我這個未婚妻的麵給他介紹美女。
我一改往日視而不見,摔了酒杯,還了婚戒,高調宣布分手。
拖著行李箱,果斷搬走。
——
夜清寒商界慶功宴宴上。
我穿著漂亮的禮服,挽著夜清寒的胳膊一起出現。
剛進宴會廳,夜清寒就不耐煩的鬆開了我的手。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和夜清寒寒暄交談,我就想誤入宴會的灰姑娘似的,我漸漸的被人遺忘在了角落。
夜清寒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正如他的名字一樣。
直到京都有名的紈絝富二代,帶著一個漂亮的美女,緩緩朝著夜清寒走去。
夜清寒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瞬間的恍神。
那個美女,太像他死去的初戀。
“當著我未婚妻的麵給我送美女,你的膽子還真大。”
夜清寒笑得戲謔。
那名紈絝討好道:“蘇小姐得體大方,想來是不會計較的。”
我不是不會計較,他們隻是算準了我不敢計較。
一個被夜家養大的孤女。
怎麼敢和夜家的新任掌權人說“不”呢。
夜清寒撫摸著袖扣,眼中笑意溢出:
“既然希芷沒意見,這位小姐陪我跳支開場舞吧!”
當所有人看見一向清冷的夜清寒對那名美女不停的笑,還主動溫柔的牽起美女一隻手,走到舞池中央,翩翩起舞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又都朝著我看來,有同情的,看好戲的,嘲諷的。
這些年我已經見識過太多這種不懷好意的目光。
一曲結束,夜清寒把外套披在美女肩上,旁若無人的和她交談起來,期間還時不時有笑聲穿出。
我暗暗握緊拳頭,注視著他們。
看著眼前美女的長相。
那名紈絝還真是有心了,知道夜清寒的喜好。
我突然就有些累了。
我好像無法再聽爺爺的話繼續留在夜家了。
身後的香檳塔被我輕輕一推。
堆砌起來的漂亮水晶輕輕一碰就轟然倒塌。
碎玻璃和酒液四處飛濺,宴會現場亂成一片。
有人驚呼:“蘇小姐發瘋了!”
我頂著著夜清寒的未婚妻的身份,毀了生日宴,讓夜清寒很氣惱:
“蘇希芷,你發什麼瘋?”
“你要是不想看見她,我讓她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他旁邊的女人也開口:
“蘇小姐,你又何必要生氣呢,像夜總這麼優秀的男人身邊怎麼可能隻有你一個女人。”
我取下手中的訂婚戒指,遞到夜清寒的麵前,他挑了挑眉。
“戒指還你。”
夜清寒拿起戒指,把戒指拋向空中。鑽戒璀璨的光劃過,又落回他手中。
他向後一拋,扔給身旁的女人:
“給你了,幾百萬的戒指蘇小姐說不要就不要了。”
夜清寒站起身冷笑一聲:
“這就是你的禮儀,看來得給你找幾個禮儀老師教教了,以後這樣失禮的事我不想再看見。”
走了幾步又回頭,把自己手上的戒指也扔在地上。
“既然不要戒指,那就都扔了。”
可我並不是很在意:
“夜清寒,我們解除婚約吧!我會盡快從夜家搬走的!”
“好!”
“這可是你提的,你可別後悔。”
隨後我故作淡定的離開了宴會現場。
那個長的像初戀的女人,始終安靜地站在夜清寒身邊。
就連性格、行為舉止,也像極了夜清寒的初戀。
兩相一對照,倒真的顯得我像是潑婦了。
夜清寒拉著美人的手指在手中把玩,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賭她明天一早,就會乖乖回來找我道歉。”
回到夜家別墅,已經淩晨。
車子離開的引擎轟鳴聲在夜裏格外明顯。
管家聽到聲音出來迎接:
“蘇小姐,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呢?”
“是不是又惹少爺生氣了,少爺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一些。”
“李叔,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管家歎息了一聲離開。
我獨自上樓,換下繁複精美的禮服。
穿上白 T,牛仔褲,整個人都輕鬆了。
找出多年不用的行李箱,把衣櫃中我常穿的運動裝全部拿出放進行李箱。
衣帽間裏那些沒穿過的大牌成衣,還有那些沒帶過的珠寶首飾,我通通沒動。
別人情侶吵架,有時男朋友還會哄哄女友。
可我和夜清寒鬧矛盾,從來都是我先低頭,不管是不是我的錯。
誰都想不到當初轟動全城的訂婚禮,是夜爺爺以死不瞑目要挾夜清寒的。夜爺爺是讓夜清寒娶我,可夜清寒陽奉陰違,把婚禮變成訂婚禮。
當初夜清寒在婚禮上說的話我現在還記得。
“我的心裏隻有玥玥,蘇希芷,你不該讓爺爺逼我和你訂婚的。”
可我怎麼辦呢,我心裏一直有個小秘密,從十六歲起,我就對他芳心暗許了。
一直期待著能嫁給他,成為名副其實的夜太太,也一直期盼我的真心能打動他。
可最後卻活成了所有人眼中可笑的蘇小姐。
我拖著行李出門的時候整個別墅靜悄悄的。
像極了我當初被夜爺爺剛領回來的那個夜晚。
第一次見夜清寒,他站在別墅門口,目光冷冷地看著我。
我看出來他好像不是很歡迎我,怯怯地喊:
“哥哥。”
他“嗯”了一聲,轉身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我打車去了酒店,一夜睡的昏昏沉沉,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上演。
清早我訂了最早高鐵,匆匆忙忙離開了我呆了十多年的城市。
做了四個鐘頭,又坐兩小時大巴,終於來到了我母親的家鄉。
小時候,母親總在我耳邊述說她的家鄉多麼多麼美。
我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不如就去母親的家鄉看看。
哪怕那個家鄉已經沒有一個親人。
我在鎮上先付了一個月的房費,租下個農家小院。
這裏天很藍,空氣很清新,到處都是鳥語花香。
就是母親的家鄉話熟悉又陌生,母親當時離世時我還小,後來又一直在京城,
我早已忘記要怎麼說。
那天買菜的時候遇見聽不懂普通話的婆婆,我不斷給她比劃了著,好在住在旁邊小院的臨時鄰居,幫我解了圍。
第二天我包了水煎包,感謝他前一天的幫助,才知道他是來這裏采風的攝影師。
他看起來像是大學剛畢業的樣子,身上洋溢著熱情青春的氣息。
在這樣淳樸的環境裏,我才靜下心來,反思自己,明明才26歲,卻因為借住在夜家,寄人籬下,一直把自己偽裝成懂事大方,大家閨秀的樣子。
不知不覺間我迷失了自己,像沒有朝氣的洋娃娃。
我從街上買了花回來,在院中擺滿我最愛的梔子花。
花圃旁擺放著小小的搖椅。
雖然還是簡陋了些,但一切都按我的喜好精心布置的。
夜家的花園中種的都是顧玥喜歡的百合,客廳中央擺放著昂貴的鋼琴。
那是夜清寒當年特意為她訂做的,誰也不能碰。
當年爺爺要讓人拔掉那些百合,改種我喜歡的梔子花。
夜清寒對我發了好大的火,並威脅爺爺:
“百合花沒了,這個家我也不回了。”
這件事再沒人提過,顧玥和那些百合都成了整個夜家的禁區。
下午,小院的門被敲響。
封翰辰穿著衛衣,背上背著背包,看見我開門笑容燦爛。
“小姐姐,我準備去遊湖,你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
我知道,小時候我的母親提到過,在當地挺有名的。
我有些心動。
“去吧去吧!你整日在小院呆著,多沒意思。”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的放鬆心情。”
說完就拉著我的袖子,在他的熱情下,我還是點了頭。
封翰辰背著背包,脖子上還掛著攝影機。
我問他背包裏裝著什麼,他說給我準備的零食和水。
“沒想到,你還這麼體貼細心。”
“我還有很多優點呢!”
一路上,我們聊人生,聊愛好。
我的人生似乎乏善可陳。
無非是圍繞著夜家,圍繞著夜清寒。
最後卻成了整個京都城的笑話。
而封翰辰不一樣,他總有說不完的新鮮事,暢想不盡的未來。
“人生就短短幾十年,我現在就想為我的夢想而努力!無論前路多麼艱難險阻,我都要當一個知名攝影家。”
“悄悄告訴你,我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要是哪天你發現我不見了,說不定就是我被家裏抓回去了。”
我看著他笑。
沒想到我們都是逃離者。
隻是他還有家人會來抓他回去,而我的消失,也許夜清寒還會慶祝。
到了湖邊正趕上夕陽。
黃暖的金光灑在身上,有一種不真實的美感。
我看向眼前的美景,湖麵好像被金光籠罩著,安靜又絢爛。
封翰辰拿起相機一頓拍攝,可是我怎麼總感覺他在拍我呢!
相處的時間長了,封翰辰總會拿相機拍我,開始我還會製止,可封翰辰總是嬉皮笑臉的:
“小姐姐,你這麼漂亮,我想把小姐姐最美的樣子記錄下來。”
“小姐姐,你要多笑笑,你的笑臉很甜。”
在他不斷的偷襲下和不斷的讚美下,我默許成為了他的模特。
我翻著剛才的照片,不解的問他:
“你為什麼拍的都是我,夕陽多漂亮,你不拍下來嗎?”
他在攝像機後麵看我,笑容明媚。
“我更喜歡日出,每天都是新的開始,代表著無限的可能和生機。”
我坐在封翰辰的身邊,腦中卻不斷回想著他剛剛說的“新的開始”。
離開夜家是我這麼多年做得最勇敢的決定。
可我又像個膽小又怯弱的逃犯。
去了偏遠小鎮,把自己縮回那個小院。
從沒想過以後要怎麼辦,難道就要在小院中磋磨一生嗎?
我才 26 歲,未來明明還有無限的可能。
封翰辰還拉著我去過公園的草坪,手枕在腦後,看著布滿星辰的夜空。
“芷芷,你要不要試試這樣看星星,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在夜家總是被要求各種禮儀,做的所有事都要為將來成為夜太太準備。
聽到最多的就是:“蘇小姐,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樣做不夠矜持,不夠得體。”
像這樣躺著看星星,我隻有小時候體驗過。
隻是現在,封翰辰也沒有給我想的時間。
他已經伸手,拽著我一拉,把我拉到了草坪中。
“快躺下!”
我也不再矜持,照做了。
躺下後星空似乎近在眼前,伸手就能碰到。
我和封翰辰就這樣躺著,看著漫天星空,聊著天南海北。
我也在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要勇敢去麵對,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
我應該試著接觸新的朋友,見識外麵廣闊的天空,直到......
哪怕他在我對麵,在我心裏也無足輕重。
封翰辰還帶我爬山,露營看日出。
早上我迷迷糊糊地走出帳篷,封翰辰已經支好了三腳架,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專注。
朝陽緩緩升起,溫柔地撫過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我眺望著太陽升起的地方,這也是我新的開始。
“芷芷!看著我!”
旁邊封翰辰忽然興奮地出聲,我順從的回頭望著他。
他抓起相機,記錄了這一刻。
這次足足拍了一個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拍的我,我感覺我臉都要笑僵了。
“芷芷,為了感謝你當我的模特,友情擁抱一下。”
封翰辰的雙手擁抱我,他的身材真是偉岸,很有安全感。
下山的一路上,封翰辰都在興奮講著他這次拍著多麼完美。
那些照片的原片我看了,隻覺得還挺好看,再多的東西我就看不懂了。
一回來封翰辰就鑽進了自己院子。
我打開手機,一條視頻跳了出來,夜清寒的臉在我眼前放大。
原本想要關閉的手頓住。
慶幸自己昨晚做出的決定,夜清寒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網上。
我不可能一直逃避。
新聞采訪中夜清寒似乎沒什麼變化。
被問及最近傳出的情感糾紛,他也隻是表情冷淡。
“我和蘇小姐隻是鬧了點小矛盾,她出去散散心,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全京城的小姐們都在羨慕,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不僅能被夜家老太爺養在身邊,還能住進夜家這個頂級豪門,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福氣。
可隻有身處其中才知道,被上流圈子無視,被夜清寒不在乎,空有未婚妻的頭銜,卻在夜家依然如無根的浮萍。
每年百合花盛開的季節,夜清寒都會讓用人把院子裏的花剪下來,插滿家裏的花瓶,明明他知道我不喜歡百合,卻還是年年如此。
別墅客廳中央的鋼琴,夜清寒每天都吩咐傭人小心擦拭,有時回來還會輕輕的撫摸,好像在撫摸他的心愛人。
顧玥死了,可夜清寒卻在處處提醒著我她的存在。
“聽說您和蘇小姐吵架是因為您最近總帶在身邊的秘書?”
夜清寒不耐煩地皺眉,習慣性地去摸指間的婚戒,可那裏什麼都沒有了。
他才想起蘇希芷這次很硬氣,還了他戒指,提出取消婚約,最後還敢離家出走了。
想到管家那天早上給他打來電話,慌亂地說蘇小姐不見了。
他回家才發現屬於蘇希芷的私人物品全部不見了。
無非是在用離家出走逼他放棄像顧玥的女人。
他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顧玥的東西,更何況是一個像顧玥的女人。
可是那又怎樣,爺爺不在了,她又沒有家人,唯一的依靠就是他。
小時候受了委屈就喜歡找安靜的地方躲起來。
以前有爺爺慣著她,一發現不見她人,就大張旗鼓的找。
現在他可沒那個耐心去找她。
在外麵吃夠了苦就知道夜家的好了,遲早乖乖的回來。
於是對管家說:
“一個孤女,離了夜家,她還能去哪?”
“都不準出去找,等她回來了再通知我。”
在夜清寒的不耐下,主持人很快將話題從感情轉向了商業。
談起工作,夜清寒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了很多。
想來對於提起我都會蹙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