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家聞言紛紛看了過去，看清的瞬間，再一次呆住了。

那一頭蘇燃燃覺得頭頂上東西太重，一路低著頭，勉強支撐著，誰知道王府門口竟然也放著一個火盆，她被沈宣拉著跨火盆時，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就是這這一步邁得不穩，裙子險些落入火盆。

她匆匆忙忙的跳了一小步，誰知搭在頭頂上的蓋頭，就隨著她的動作飄搖掉下。

“誒......”蘇燃燃忽然覺得眼前一亮，迷茫環顧了四周片刻，才恍然意識到什麼，伸手要去撿，結果腦袋頂上發冠卻是差點就直接把她脖子墜斷。

蓋頭也因此落入火盆，被一把旺火燒成了一片喜慶紅色。

“行了。”沈宣十分無奈，拉著她搖了搖頭，示意跟著的麽麽去拿一張新的。

嬤嬤到底是年紀大見過世麵的，平平穩穩的說著吉利話，回頭吩咐丫鬟去拿備用的。

諸位賓客卻完全顧不上著小插曲，隻是睜大眼睛看著蘇燃燃，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連那些最愛說閑話的貴家小姐，此時抬頭望去也被驚得說不出話。

“不是說，她毀容了嗎？”

半晌之後，才有人小聲問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此時人們都望著蘇燃燃。這個傳說中粗魯無比的山賊，卻是麵若桃花，膚若凝脂，櫻桃小口柳葉眉，一雙秋水剪眸似含著春水，讓人一看心都化了一半。

端莊站在那裏，絲毫看不出是山賊出身，遇見此事也不慌亂，既穩中又大氣。

喜娘拿了新蓋頭來，她就微微低頭，任那蓋頭覆上，再對著眾賓客輕拂一禮儀，動作幹脆利落，更讓人暗中稱歎，果真是兵部尚書家裏的血脈，便是與旁人不同。

她們卻是不知道，蘇燃燃不過就是單純的沒休息好，打了哈欠，又因為事故突然，強裝鎮定實則是楞在當場待機罷了。

蓋頭撘好，她被拉著進門行禮。

沈宣心情倒好不錯，絲毫看不出什麼，旁人也飛快從震驚中回神，忍不住拍手恭賀這一對璧人。

可未料，人才入大堂，還未行禮，就聽到旁邊一個聲音，柔柔弱弱的響了起來：“我替妹妹向諸位賠罪了，她也是才回家中來，沒有時間好好教導禮儀，才會如此，還請王爺與諸位貴客切莫怪罪。”

杜寧鈺低頭福了一禮，行止毫無差錯。

可賓客的反應，卻不如她所想。

隻因為她在內廳，聽說了外麵的意外，卻沒看到外麵是何種模樣，更不知道蘇燃燃一臉的黑色膏藥早就被洗去了，便隻以為諸位是害怕沈宣麵上過不去，故而沉默。

“大小姐這話真是好煞風景。”有人嘟囔了一句：“不過是一個意外，旁人都沒當回事，怎麼偏就你站了出來。”

說話的人，是個素來心直口快的新婦，杜寧鈺不好與她爭論，隻好端著幹笑一聲。

一時氣氛便有些冷，有人聞聲望來，雖是有些不悅，可是看著杜寧鈺那一副有禮謹慎的模樣，倒也無法挑刺，隻是搖頭歎息。

旁邊杜襄雲是有些不悅的，不是對蘇燃燃，卻是對杜寧鈺，隻覺得女兒這次有些冒失。

“罷了罷了，你坐下吧。”周氏見狀，忙起來嗬嗬打圓場的，“你就不要說了，你妹妹也是見過世麵的，哪兒是你這樣的閨閣小姐能比，她知道輕重。哎，也是這幾日，你們兩個都是受了些影響，你該對你妹妹放心的。”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明白近日事端的，卻也能聽懂。

“母親的話說的是，這倒是我錯了。”杜寧鈺一聽這話，心知自己是著急了，便是小聲應著，低下頭，眼淚便落了下來，她趕忙拿帕子擦幹。

那可憐的模樣，秋水翦眸是抬眼慌亂一看，便讓一眾紈公子哥傾心不已，隻恨不能將這個脆弱女子，摟進懷中好生安慰。

杜襄雲歎了口氣，他不喜女兒這般柔弱，可當著眾人麵也不好喝斥。

周氏在旁邊歎息勸慰道：“你妹妹出嫁的大好日子，你幹嘛做出這副模樣？你也別憂心了，來，將眼淚擦擦，這是喜事兒，你也別舍不得妹妹。”

杜寧鈺這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柔弱搖著頭：“本想著妹妹一直在外頭，沒過上幾天好日子，想對她好些，好好置辦些嫁妝的，誰知道竟然這般急，又出了那些事情，讓她無法從家中出嫁，我，我真的是沒有臉麵來見她......”

杜寧鈺本來就是擅長京中交際，此時聲音並不嬌柔造做，柔弱中夾雜幾分真情，倒是也不讓人反感。

她看四周人麵色還好，便也抿著唇，又道：“若不是那一日我請的這些小姐們過來，想教她些禮儀，也不至於鬧出那些個事情，都是我的不好。”

看她說得如此可憐，旁邊立刻便有忍不住的公子，立刻出來說道：“杜家小姐這是什麼話呢，你不過是心疼妹妹，因她嫁入皇宮怕她不懂禮數，才特意叫了眾小姐作陪，本是一片好心的啊。”

“就是，都是那大家的女兒，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旁側有人幫腔，言語之間，隻是責怪齊芳瀟。

杜寧鈺心中暗喜，麵上不動神色在，隻是搖頭：“齊家妹妹......也是可憐，我聽說她也是為了家中母親地位以及幼弟......哎，是我不該說他人的！”

說到這裏，杜寧鈺卻是話鋒一轉，抬頭隻看著新娘子，臉上已經是一片暖意。

她朝著蘇燃燃走了過去，想要去拉蘇燃燃，結果發現蘇燃燃雙手攥著紅綢，根本沒空出來的，不由尷尬的收回了手，隻是轉頭命丫鬟拿了個盒子來，親切笑道：“二妹妹，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說著，她特意側身，當著眾人的麵，將盒子打開：“如今你要出嫁，姐姐沒能陪伴你，隻能送一些身外之物。這鐲子是小時候爹爹花了重金來替我打的，你可不要嫌棄，以後若是有什麼事，千萬給姐姐說。咱們姐妹雖然緣分淺，可姐姐便永遠都是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