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遺傳了我的鋼琴天賦,努力想去登上最大的國際舞台。
可就在夢想即將實現的那天,女兒的手卻被大貨車碾過,齊根斷裂。
我抱著女兒坐在血泊中,渾噩中撥通了妻子的電話。
妻子卻說,
“不過是一場鋼琴比賽,就算不能參加又怎麼了?難受就去死,別出來丟人現眼!”
當晚,搶救過來後的女兒看見了這次大賽的播報。
妻子白月光的女兒代替她站上了夢想中的舞台,而妻子正坐在台下,臉上洋溢著驕傲的微笑。
女兒趁我睡著,從窗外一躍而下。
桌上是她留下的一張紙條。
......
女兒的骨灰盒很小,我輕輕捧在手心,不敢用力。
盒子是她最喜歡的天藍色。
我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空曠的屋子。
月光落在客廳中心那架鋼琴上,泛著瑩白的光。
【爸爸,你幫我彈左手唄】
【爸爸,我覺得你比我的老師厲害】
【爸爸,我會彈你最喜歡聽的歌啦】
我仿佛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虛影,在這座房子裏慢慢長大。
鋼琴聲緩緩流淌,就像女兒還在的時候。
手機沒有動靜。
界麵停留在我給宮芷嫣發去離婚協議的對話框。
忽然,一條新聞從屏幕上方彈出。
【爆!當紅女星與天才鋼琴家被拍在海外度假,郎才女貌令人豔羨!】
點開,是宮芷嫣與秦傑的照片。
有些模糊,但我毫不費力地認出了。
點開朋友圈,是宮芷嫣更新的動態。
【年少清風,吹入我夢】
曖昧的文案下是兩個人的身影,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裙擺被風吹起。
他們身後,是肖邦博物館,那個我提過很多次但宮芷嫣從來沒時間去的地方。
下麵是一些共友的評論。
【哇哦,圓夢了哦】
【愛看多發,帥哥美女養眼】
【恭喜念念拿到冠軍】
我關掉手機,猶如喪屍一般在家裏遊蕩著,撫摸那些女兒曾經的物品,想象著她好像還在我身邊。
宮芷嫣一直沒回複我的信息,也沒回家。
兩天後,我去女兒鋼琴老師的家裏收拾遺物。
一進門,便看見了宮芷嫣與秦傑。
秦傑正在與鋼琴老師談笑風生,旁邊鋼琴椅上,秦傑的女兒坐著輕晃雙腿。
見我過來,他掛著微笑,衝我伸出手。
我直接無視他,走到放著女兒物品的櫃子前。
宮芷嫣看見我的反應後麵色很難看,她大聲嗬斥,“你鬧夠了嗎,能不能不要那麼小心眼?不過是一個比賽名額罷了!讓了就讓了!”
聽見她的話,我緩緩回頭。
“什麼叫......讓了就讓了?”
太久沒說話,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宮芷嫣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上周日是念念生日,她一直想要一個大賽獎杯,我便把童童的名額給她了,怎麼了?我的孩子我還不能做決定嗎?”
“再說了,不過是一場比賽,至於尋死覓活嗎?念念多乖,知道這件事後還主動去找童童道歉,看看你養的孩子,再看看秦傑養的,真是沒得比。”
宮芷嫣的話如巨雷在我耳畔炸開。
一切都合理了。
為什麼女兒會出現在沒有斑馬線的馬路上,為什麼女兒那麼絕望,為什麼女兒說媽媽根本不愛她......
原來,就算女兒的手沒事,那晚上台的也不會是她。
我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我跌跌撞撞走到鋼琴旁,抓住秦念的肩膀。
“你,是不是跟童童說了什麼?”
我現在的狀態一定很嚇人,秦念呆滯在原地不敢說話。
“你是不是推她了?!你說啊?!”
我使勁晃動著秦念的肩膀,幾乎快失去理智。
“你有病吧!”宮芷嫣立馬上前,一把將我推開。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是不是瘋了!她還是個孩子!”
太久沒吃飯了,我體力不支,在她的推搡下直接倒在地上。
秦念抓著宮芷嫣的衣角,在宮芷嫣看不見的地方,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
看著擋在秦念身前的一男一女,我隻覺得頭暈目眩。
“不要丟人現眼了,能不能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