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顧準的奶奶舊病突發,倒在了單元樓的門口。
還是好心的鄰居打了120,叫來了救護車。
隻是醫院不是福利機構,一個貧困的家庭也無力承擔高額的手術費用。
走投無路下,他找上了我。
我陪著顧準在手術室外守了一夜。
直到顧奶奶被送進重症監護室,他才隔著透明玻璃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眼神。
“對不起,麻煩了你一晚上的時間。”
我陪著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看著在學校裏一貫成熟穩重的他手足無措的扣著掌心。
“奶奶她突然間發病,醫生說要立刻做手術,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我......”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發微弱。
我扭頭看去,隻看到他快要埋進胸口的腦袋。
那時的顧淮,隻是一個剛滿20歲,和奶奶相依為命,遇事慌亂無措的少年。
還沒有成長為現在這個喜怒不形於色、雷厲風行的商業大鱷。
那瞬間我的心像是被一根針輕輕的紮了一下,不疼,就是有些酸酸澀澀的。
想了想,我輕聲安慰道:“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真的嘛?”顧淮抬起頭,雙眼泛紅的盯著我,眼角還殘留著淚漬的痕跡。
我也是在那一刻才發現,這家夥有點像是一隻大金毛。
抬手摸了摸顧準濕漉漉的頭發,我笑著點頭,“嗯。”
手上不缺錢,我直接給顧奶奶安排了最權威的醫生和專業的看護人員。
半個月後,顧奶奶痊愈出院。
得知是我幫的忙,顧奶奶非要讓顧淮給我打欠條。
為了表示感謝,她還會時不時的做些家鄉特產讓顧淮帶給我。
一開始我還不習慣,但在顧奶奶的堅持下,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顧奶奶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情像是一座橋梁,無形的把我和顧淮的關係越拉越近。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大二期末。
不過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顧準的情愫已經非同一般。
......
直到天亮的時候,我才渾渾噩噩的睡著。
但因為睡眠淺的緣故,很快就被起床的顧準吵醒。
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發,開口問道:“做噩夢了?”
“隻是做了關於以前的一個夢。”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傻瓜,夢都是反的。”
望著他充滿愛意的眼神,我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真是反的嘛?”
“當然,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拉著我的手落下一吻,就像是通紅的烙鐵,在這塊肌膚刻下了印記。
我頷首,思緒不由飄遠。
等顧準走後,係統問我到底夢見了什麼。
我沉默了許久,終於艱難的開口說道:“我夢到了我們結婚那一天,他跟我許下的誓言。”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接下來的幾天,我裝作無事發生,依舊和顧準保持著虛假的恩愛。
周六,我陪著顧準去了療養院。
或許是因為人老了的緣故,一年有一半的時間,李奶奶都住在這裏。
聊了沒幾句,她便將話題聊到了下一輩。
不過老人家也有趣,並不直接催生,而是拿著手機給我們看可愛小朋友的照片。
希望以此激起我跟顧準的舔犢之情。
我倆也沒掃她的興,樂嗬的跟著回應。
顧準更是立下了軍令狀,保證接下來三年抱兩。
顧奶奶聽完笑的合不攏嘴,似乎已經開始在幻想未來美好的帶娃生活。
直到把老人家哄睡著,顧準才帶著我離開。
不過剛到醫院門口,他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某個項目出了問題,現在召開緊急會議,需要顧準到場。
“去吧,我跟小小一起去逛街一樣的。”
看著顧準麵露難色,我善解人意的選擇,退讓了一步。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慢慢的將有些發幹的上嘴唇抿潤。
同跟顧準說的一樣,我讓司機開車到了小小家。
公寓裏,除了小小外還有一個頭戴鴨舌帽,遮住行蹤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