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了985,從來不關心我的爸爸要給我辦升學宴。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我爸爸喝醉了,就開始說“讀書就是浪費錢,不如用來喝酒。”
姑姑看熱鬧不嫌事大,說“耀祖弟弟都沒學上,一個女孩子上什麼學。”
我爸聽後,表示要燒我的錄取通知書給大家助興。
我眼看著三年的心血要被我爸爸燒了,靈機一動將通知書換成了170萬的欠條。
心裏卻期盼著火再旺些,
燒吧。
這火燒得越猛,他死得也就越快。
1
我爸醉了酒就管不住嘴。
有些話平時不說,喝了酒亂說。
升學宴上,大伯誇我勤學懂事,考上了985,以後一定有出息。
他立馬拍著桌子反駁。
“大哥你說啥呢?是不是想賴酒了,圓圓是個女娃,985算個屁啊,隻要不是清北,畢業了照樣卵用沒有!”
“說真的,我寧願她高中輟學出去賣,都不想花錢供她讀這個卵蛋大學!死賠錢貨,又要白瞎老子多少酒錢?”
我一睜開眼,就看見我爸這紅著臉拍著桌的死樣。
我知道,我重生了。
能說出要親生女兒去賣這種醉話的,除了他也沒誰了。
大伯見我臉色不好,用胳膊肘捅我爸
“長青,你喝太多了,少喝兩杯!”
我爸立馬急眼,
“誰喝多?你他媽才喝多了呢,我清醒得很,大哥你說啥呢?不信我給你數數行吧?”
在他心裏,你可以說他喝死,但不能說他喝多。
也多虧說這話的人是大伯,
前世,我也勸過相同的話,
他氣得當場抽了我一巴掌,又把桌上的水煮肉片整盆潑到了我身上,
“大人說話,哪有你小孩子說話的份?”
滾燙的熱湯導致我半邊身子嚴重燙傷,整整養了一整個暑假,還留下了一大片難看的燙傷疤。
可事後,他隻是輕飄飄來了句,
“這可不能賴我,是你明知道我喝醉了還找事,活該!”
這次我學乖了,坐在一邊不吭聲,
他愛喝喝,喝死拉倒。
可即使這樣也沒逃過一劫。
我爸越喝越起勁,話也就越來越多,
“說真的,圓圓幾斤幾兩我最清楚,就一死讀書的料子,上大學,一年五千,四年,那就是.幾萬?”
“老子得少喝多少瓶雪花?!”
他猛地一拍桌子,舉起酒杯就往我這潑。
幸虧,被大伯拉住了。
與此同時,我那一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姑姑發話了,
“哎喲,大哥,你這不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她表情戲謔,一下觸動了我爸的神經,
“妹!你這說的什麼話?你以為哥跟你們玩虛的?”
姑姑擺擺手,
“我可沒這意思,隻不過,你這把大學說得狗屁不是,到時候開學了,圓圓不照樣上學嗎?”
“我們家耀祖,那都還沒得上呢!”
一番話,直接把我爸幹應激了。
“妹,你這就瞧不起哥了!哥說不讓她上,她這輩子就甭想上!”
姑姑被他嚇了一跳,可還是說
“喲,嘴上說誰不會呢?真不讓她上,你倒是把她錄取通知書燒了唄!”
我爸猛幹了一杯酒,豪氣幹雲。
“燒就燒!今天不燒,老子就不是你哥,是你弟!”
大伯在一邊嚇得酒都醒了,忙勸他,
“好了好了,這事開不得玩笑,李長青,別發酒瘋。”
桌上大多數親戚也隻當他是醉酒上頭,沒太當回事。
可隻有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眼看場景越來越熟悉。
我悄悄離開了座位,將我的錄取通知書收好,藏在了床底。
另一邊,大伯好聲好氣勸了半天,我爸卻仗著酒氣不依不饒,
“燒她錄取通知書怎麼了?我是她爹!想他媽燒啥燒啥,沒燒她就已經是老子好脾氣了!”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信封,心生一計。
把他那收高利貸的老板前幾天要他代為保管的欠條裝了進去。
一共是一百七十多萬。
這要是燒了。
估計他也得被那手狠心黑的劉老板一起燒了。
挺好。
我回到飯桌上時,我爸已經急紅了眼,指著我就罵,
“就這賤閨女,憑啥浪費老子酒錢?都別攔我,我今天非燒不可!”
大伯無奈,隻好讓我媽勸他兩句,
可我媽卻說:
“燒就燒唄,多大點事,圓圓明年再考一個就行。”
“一大家子難得聚那麼齊,建發他今天又喝得開心,燒個通知書給大家助助興怎麼了?”
2
聞言,大伯CPU都燒幹了,
“彩雲,你在說啥呢?那可是你親閨女!她苦苦讀了三年,不就為了這麼一個結果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顯然是動了真火。
可我媽無動於衷,
“我就一小女人,我說話管啥用?”
“燒了好,燒了我才有錢給長青買酒不是?”
她說著,就把打火機遞給了我爸,還轉頭要去拿裝通知書的信封。
這是她的慣用伎倆,放任自流,就愛看我爸酒醒後悔的死樣。
我高中那會兒,我爸酗酒,但她不阻止也不離婚。
他喝,她買,讓家裏除了酒,連買米的錢都沒有。
她不管我爸死活。
當然,也不管我的,
那時給我的生活費每個月隻有兩百,餓得我想啃草,
是大伯每個月都偷偷資助我些,撐著我讀完了三年高中,
見我媽這樣子,比我爸還混不吝,大伯氣得直拍桌,
“何彩雲,這都什麼時候了,圓圓離大學就差這麼臨門一腳,你非要這時候鬧別扭嗎?”
“李長青,你也是!乖乖喝你的酒,誰再提燒通知書這事就是跟我過不去!”
聞言,我爸表情雖臭,卻也隻敢嚼著花生米喝悶酒,姑姑也不再拱火了。
因為那雙大手,在桌子上拍得通紅,
我鼻尖猛地一酸。
更加確信大伯是我命中的貴人。
本來,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可我媽偏偏又來了一句
“哎喲,喊那麼大聲幹什麼?你看弄得建發多沒麵子,酒都不好喝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我家建發說的也不是醉話,該燒就燒!”
“圓圓,媽教過你,酒桌上要給男人麵子,你自己去把通知書拿來!”
她冷臉對著我,話裏聽不出一絲感情。
這次,我沒有哭鬧,也沒有和她爭執,隻是顫抖著說了句,
“媽,我是你女兒......”
她毫不猶豫,轉頭就衝進房間,拿了出信封。
又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拿起桌上的白酒,澆了個徹底,遞給我爸,
“來,李長青,這是你好幾萬的酒錢,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怔在原地。
看著她那堅決的臉,分明在說,
她不愛我爸,更不愛我。
“胡鬧!何彩雲,你把通知書給我放下!”
大伯急得踢翻椅子,上手就跟我媽爭搶了起來,
我本想拉住他。
可他實在太快了,直接就和我媽撲成了一團。
“李長青,咋不敢燒了?你哥說你就怕了?慫包!”
爭執中,我媽大喊,
我爸本就心裏有氣,又被我媽這麼一激。
砰一聲巨響。
他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在了大伯後腦勺上。
“李長林!老子的家事,他媽的還輪不到你來管!”
玻璃,碎了一地。
大伯捂著腦袋哀嚎,鮮血淌了一地。
所有人都急忙上前,查看大伯的傷勢。
唯獨我爸,悄悄拿起打火機,點燃了那信封。在酒精的催化下,火焰瞬間膨脹,將白紙化作飛灰。
大伯齜牙咧嘴:
“不!不要!”
火光下,我爸紅著臉,笑得很張揚。
“瞅見沒?老子才是一家之主!這破大學,我說不讓圓圓上,她這輩子都甭想去上!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說罷,整個人頭一仰,醉倒了,
大伯捂著頭,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怒吼,不管不顧地衝向那一團火球,試圖用雙手將其撲滅。
我拉著他的手,勸慰不停。
“大伯,算了,算了!”
他紅著眼,
“算了?怎麼算了,你這輩子才有幾個高中三年!”
火光在他手下閃爍,但最終也沒有熄滅。
“草!”
大伯哀嚎一聲,昏死了過去。
我叫了救護車,要送他去醫院,
可我媽不讓,
“你大伯隻是皮外傷,多大點事?你爸醉了,為啥不留下來幫我照顧他!”
我冷著臉,徑直穿過了她。
她破口大罵,
“小白眼狼,你是我女兒,今天你要是走了,就永遠別想再回來!”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你還知道我是你女兒啊?”
偏偏這時,醉倒在地的我爸嚷了一句,
“走了好!趕緊給我滾出去,誰也別攔她!最好是都滾!”
我媽指著那一團燒成灰燼的紙屑,氣急敗壞道:
“王圓圓,這不能怪我!隻能說,攤上這樣的爸是你倒黴,我更倒黴!”
我懶得搭理她。
背過身,偷偷帶走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上了救護車。
臨走前,看著那一團灰燼被風吹散,我嗤笑道
“這一次,倒黴的可未必會是咱們倆了!”
可她嘴說著對我爸百般厭惡,現在卻還是趴著替他擦洗地上的嘔吐物。
壓根沒聽著。
嗬嗬。
口嫌體正直,
冷臉洗內褲。
這輩子,他們倆那點破事我絕不會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