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冰冷的家裏，空氣中彌漫食物發黴的氣味。

三天前是我的生日，做了一桌子好菜，希望能得到妻女的陪伴。

但李濤的一個電話，妻女便像是丟了魂，迫不及待要離開。

我忍不住埋怨幾句，便遭到陸倩的怒罵。

【李濤在城市沒有親人朋友，人家生病了，人命關天，你一點人性沒有，生日什麼時候過不行啊。】

我氣出腸胃炎，想讓她先送去醫院，又被一陣嫌棄。

女兒在旁邊冷笑，不耐煩道：【什麼都不會，學習電視劇裏的矯情，像你這種廢物配不上媽媽，李叔叔比你強多了。】

說完，妻女把快痛到暈厥的我丟下，慌張離開。

若不是昏迷前撥打10，現在地板上應該躺著我的屍體。

被陸倩摔碎的碗沒有收拾，灶台上蒙上一層灰，說明三天來，妻女沒有回家，而是盡心盡力去照顧李濤。

我剛出院精神狀態不好，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模模糊糊，一片刺眼的光落在身上，我剛睜眼，便被一盆冷水當頭落下。

我腦袋一片空白，呆呆望著前方。

陸倩一臉陰沉，雙手端著一個盆，凶狠的目光，像是一隻想將我吞掉的猛獸。

薑媛捂著鼻子，俏臉布滿厭惡。

【我在外邊累死累活，你就這麼照顧家裏的？真是個廢物，家務都做不好，日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陸倩的話，如同一把斧頭，剁在肩膀上，疼得撕心裂肺。

不待我說話，她從包裏丟出一個盒子，砸在我身上，滾落在地，盒子打開，裏邊是一塊精致的手表。

【你生日那天李濤感冒，幸虧去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作為一個男人別小心眼，這是我精心挑選的禮物。】

陸倩撇嘴，自然挺起胸脯，等待我的感恩戴德。

以前不管陸倩多無理取鬧，她總是用最難聽的話罵人，或者好幾天冷暴力，等待我的道歉。

事後隨便給點小恩惠，便把我糊弄過去。

以前我很在乎她，將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

陸倩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在情感上，我如同她手中牽線的木偶，左右我所有的情緒。

似乎覺得我永遠離不開她。

我瞥了一眼手表，不禁冷笑。

住院的時候，我看過李濤的朋友圈，對方似乎刻意炫耀，發了一張圖片，一款價值百萬的百達翡麗，並配文：

感謝最好的你！

旁邊垃圾桶丟著一塊贈品。

正是眼前這塊。

陸倩現在對我已經懶得敷衍，想用一塊垃圾忽悠。

到底多看不起我？

【我不要垃圾！】

我皺起眉頭，冷笑道。

陸倩臉色陰沉，剛要發飆，女兒站出來，神色不善：【媽，不要理他，在家裏待久了像個怨婦，看看人家李叔叔，成熟穩重，絕對不會像他一樣無理取鬧，男人做到這份兒，真的很失敗。】

【我多麼希望自己的爸爸是李叔叔那樣的人，而不是你這種隻會爭風吃醋的廢物！】

【女兒說得對，你比李濤差遠了，我在外邊已經很累，你卻不懂體諒，這個月的零花錢扣掉，等你什麼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來跟我道歉！】

陸倩冷哼一聲，掃了我一眼，厭惡道，【也不知道打扮一下，跟乞丐似的，丟人現眼。】

麵對妻女的責罵，我並沒有反駁，內心出奇的平靜。

她們一脈相承，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錯了，而是將責任推卸到我身上。

一旦說不過，便對我冷暴力。

因為我在乎，所以每次都事後討好，希望能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改變她們在書中的命運。

可現在發現，妻女是兩個白養狼。

就算我付出再多也無濟於事。

見我沉默，陸倩露出勝利的笑容，還要繼續教育，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溫柔，語氣帶著點撒嬌。

【你感冒剛剛好點，別累著了，我待會兒帶著媛媛過去。】

掛了電話，見我盯著，瞬間變臉，不爽道，【你什麼表情，果然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我懶得跟你解釋。】

【李叔叔身份那麼高貴，竟然親自給咱們做飯，我太感動了，真希望是我的爸爸。】

薑媛捧著雙手，眼睛冒著光。

【老實在家待著，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意識到錯了，咱們再談。】

陸倩說完便帶著女兒離開。

這次我沒有拚命撥打陸倩的電話，懇求她回家。

而是平靜走進衛生間。

一切該結束了。